第二十一章 這水，太渾了
「秦武監，你的意思是說，有另一個姓秦的人，在暗中搗鬼？」蘇武監沉聲道：「郝政，現在不是推諉責任的時候，如果真如你們所說，那對方的意圖恐怕十分險惡。」
「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們去把君錄的主治醫生找來。」郝政哼道。
蘇武監點頭：「秦武監？」
「秦大人不是我。」秦武監輕輕搖頭：「君錄對我的稱呼，即使在潛意識裡，也該是秦武監，我從來沒有讓別人叫大人的習慣。」
「那問題就嚴重了。」蘇武監凝重地分析道：「我們逆向思維，如果郝政這次構陷秦武監成功，會發生什麼？以小傢伙的性格，他很可能會像上次一樣，打上秦武監家。」
眾人聞言看向萬里。
萬里有些愣神，沒做反駁。
蘇武監稍有錯愕，繼續道：「而小傢伙兩次襲擊武監，又兩次都是誤會，即使我們再袒護他，也不得不稍作懲戒，判他幾年。
這時又有兩種可能，一是小傢伙認罪，在監獄荒廢大把時光，實力泯然眾人，這種可能性極小。
二是小傢伙選擇——反抗！」
眾人再看萬里。
萬里還是沒反應，鎖著眉，似乎在思索什麼重要的事情。
蘇武監微怔，接著道：「第二種選擇的後果很嚴重，我大概會和小傢伙大打出手，但如果用全力，少說也要把燕京毀掉大半。
所以他多半會逃掉，成為通緝令上的一員，甚至叛國！
曾劍庚叛國就是個笑話，但小傢伙叛國，處置不好，我們整個華夏都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秦大人的用心險惡，可見一般！」
客廳中一片沉默。
既驚嘆於敵人的布局，也對萬里的破壞力有了更直觀的認識。原來他若是鬧事，已經能使整個華夏遭到顛覆危機了嗎？
細細一想，也不無可能，秦武監和郝武監看向萬里的眼神都微微變換起來，各有所思。
「哎，重點不是小傢伙。」蘇武監又迅速道：「剛才只是種假設，他不可能會做到那種程度，我們也不可能按照那秦大人的路數走。」
黑丹雁黛眉輕蹙，瞥了眼蘇武監，眼神波動，若有所思。
這時萬里終於回神，望望大家又望望蘇武監，笑道：「不會的，不會的，真有那天我也不會叛國，了不起跑到國外，躲個幾年，天下無敵了再回來，還當華夏好公民。」
「萬里楊。」郭戰瞪眼：「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我知道。」萬里點頭：「現在是追查真兇的時候嘛，大家也別讓蘇武監引導得顧慮我了，趕緊猜猜那個秦大人是誰吧。」
「你這沒良心的小傢伙，什麼叫我引導的。」蘇武監笑罵一聲：「不過你說得對，大家推測一下，秦大人會是誰？能讓君錄稱大人，一定是第三境以上，身居高位的人。」
「海軍有兩位姓秦的第三境，但不可能是他們。」秦武監道。
「空軍姓秦的……」郝政蹙眉：「第三境以上，我不記得有哪位姓秦。」
「吳武監不在，但陸軍的高層我們都能記個大概，應該也沒有符合的人選吧，郭戰，黑丹雁，武道局和秘武局那邊呢？」
「沒有。」郭戰搖頭，黑丹雁則緩緩道：「秘武局失去聯絡方式的五位特級情報員中有一位似乎姓秦。」
「哦？」蘇武監精神一振：「那很有可能是這個人，他和曾劍庚有關係，為曾劍庚報仇，合情合理。而且他能利用秘武局的特級情報員身份發展下線，很早以前就找上馮君錄，也不無可能。」
黑丹雁瞅瞅他，輕輕頷首。
「秘武局的特級情報員嗎？」
眾人對視，難道真是曾劍庚遺留下來的問題？
至於萬里，認識的人太少，篩選嫌疑人時，自然而然地便被忽略了，但這時他卻突然悠悠嘆了聲。
「怎麼了，小傢伙？」
萬里搖搖頭，神色哀傷道：「沒什麼，大家說姓秦的，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武道局秦珏秦候補。他是個好人啊，可惜在霧鎖之地里失蹤了，到現在得有一個多月了，估計是凶多吉少，已然身死了。」
黑丹雁眼神一動，介面道：「秦候補人確實很好。他是武道局的前輩，我剛擔任副總局長時，他教給我了很多東西。呵呵，就連蘇武監您的蘇武痴名號，都是他告訴我的呢。可惜，他再有經驗，面對新事物，霧鎖之地，也是個新手，一個不妨，竟失陷其中。」
郭戰稍露驚訝，不為別的，只為黑丹雁很少能夠一次性說這麼多話，而且他記得秦珏是……
他心頭微跳，不動聲色道：「秦候補的失蹤，我也很悲痛。」
「啊，秦珏我也認識。」蘇武監輕嘆道：「黑丹雁，你從他那裡聽到我蘇武痴的名號，很正常。我當初可是以指點他幾招為報酬，請了他幫我宣傳，只為甩掉路痴的外號。
沒想到這次回來，便聽說他失陷在霧鎖之地，真是世事無常。」
他神色悲傷地緬懷了幾句。
『原來如此。』萬里暗嘆，自己真是像個傻子一樣圍觀老狐狸們鬥智斗勇，直到現在才基本看透！
秦珏是蘇武監的人吧？假死霧鎖之地，暗中搞風搞雨。
可蘇武監為什麼要構陷郝政？
他的目的是什麼？
現在我該怎麼辦？
秦珏假死沒證據，蘇武監和秦珏勾結更加只是推測。證據鏈不清晰，萬里說出懷疑只會打草驚蛇。
哦，對，聰明的黑局長大概也懷疑蘇武監了吧？但倆人還不夠。
萬里思索，思索，再思索。
跟這些老狐狸相處幾次，他感覺自己智商都有所上漲，沒有證據的話，把水攪渾，或許能摸到魚？
只能再委屈郝武監一次了！
「各位武監。」萬里突然出聲把大家目光吸引過來，道：「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秦武監一說那個秦大人不是他，大家便信了，是因為秦大人這稱呼很古怪。
記得我第一次見到濱城武道局的董哥和於姐，有些緊張，下意識地叫了他們大人。董哥還調笑我說都什麼年代了，哪還有叫大人的？
然而這麼容易識破的東西，郝武監居然沒有察覺，太古怪了！
只有一種可能，郝武監故意要走一招臭棋，讓我們吃個子兒，而忽略掉直接將死他的機會！
而將死他的機會是什麼呢？
只有一件事，余成余叔的死！」
萬里的話語，擲地有聲，在廳中掀起波瀾。郝政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縮了一下，而後連忙道：「萬里楊，我們果然還是結過仇對嗎？你為什麼總盯著我不放？！」
他瞳孔收縮的動作很微小，只有說話時一直盯著他的萬里察覺到了，當時萬里便愣住了。
這水，太渾了。
根本不用我攪，魚都往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