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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林沖落難

  鮑太平想念福田院的相伯、帥伯,更因在得勝坊騎馬少了進出城的時間,在與林衝出城騎馬的時候,順路回了得勝坊。


  借來的兩匹馬,輪換著練習,馬歇人不歇,當他覺得林沖教的馬術,練習的熟練了,已經三天之後,整個人瘦了一圈,黑了一層,如今在汴梁城中有了自己的事業,得勝坊不能久留,第四日鮑太平便返回汴梁。。


  當鮑太平牽著兩匹馬,回到汴梁城炭火銅鍋正店前,李四滿臉驚喜,迎接出門:「小東主,可算回來,林娘子和孫教頭已經等候多時了。」


  若是林娘子和林沖同來,鮑太平不覺得意外。宋代女子很少拋頭露面,林娘子娘家姓王,這孫教頭是哪個?怎麼會跟林娘子同來。


  「尋我何事啊?」鮑太平詫異道。


  「嗨!」李四一聲嘆息,接過鮑太平手中的韁繩,道:「還不是問你要馬嗎。」


  「要馬?」鮑太平覺得事情有些欠妥,道:「我明明與林教頭說好,借馬五日,如今才不過第四日,我有正店在此,難道還怕我拐了他的馬不成?真是不爽利。」


  李四道:「還不是因為林衝出了事情。」


  鮑太平覺得不妙,急問道:「林衝出了什麼事?」


  李四道:「聽林娘子說,是前日林教頭買了一口寶刀,原來這高太尉也收藏了一口寶刀,昨日殿帥府高太尉,非要跟林沖的比刀,都多大人了,盡干孩童的事情,有甚好比的?結果這林教頭剛剛進去,就被殿帥府的押班給抓了,說甚麼『腰懸利刃,擅闖白虎節堂,試圖行刺上官』。」


  事情在鮑太平預料之中,只是不知道來的如此之快,三日前,還見林沖認識上官周邦彥,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也未見林沖有何異常,如今只不過短短三日,居然發生這麼大的事情。


  鮑太平知道李四不過是道聽途說,個中緣由,問房內的林娘子最好,便不與李四過多言語,徑直去了店裡。


  紅日不過剛上三竿,未及飯時,炭火銅鍋正店的生意非常紅火,上下兩層的店面坐的滿滿,居然還有排隊等候的客人,那些客人見了小東主,還不忘抱拳逢迎一番。


  鮑太平與客人們逢迎一番,便急匆匆的往內走,半路遇見忙的不亦樂乎的張三,引他到拐角處的一處桌子。


  桌上,一女子有丫鬟為伴,皮膚白皙水嫩,年齡二十七八上下,透著十足的成熟之美,眉頭緊蹙,更顯韻味十足,正是林沖的娘子王氏。


  林娘子對面,一武人打扮的漢子,端著茶碗,一臉焦急,正是林沖借馬的孫教頭。


  林娘子見了鮑太平,起身對偏偏一個萬福,開口道:「奴家見過叔叔!」話未說完,債主催逼的委屈,丈夫牢獄之災的惶恐,化作晶瑩的淚珠,撲簌簌的落下。


  鮑太平長揖還禮,安慰道:「嫂嫂莫及,我已知事情大概,林教頭有難,我這個做兄弟的不能置之不管。」


  孫教頭急著要回自己的馬,見了鮑太平,堆起滿臉的笑容:「小東主,非是我孫教頭不仗義,兩匹馬價值不菲,如今林教頭得罪上官高太尉,人頭落地不過旦夕間,我一個小小的教頭,實在吃不起這樣的連累,還請小東主勿怪,早日還了下官的馬匹。」


  林娘子聽聞丈夫性命堪憂,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洶湧決堤。


  鮑太平心中老大不爽,有心想數落孫教頭幾句,想想孫教頭這人,兄弟落難,落井下石,明明說話借五日,四日頭便來討要,刨除人品不講,不過與林沖也就是點頭之交,這樣不仗義,不講究的人,鮑太平懶得搭理他。


  「馬在門口,取走吧!孫教頭出了這門,日後不要再來,本店不歡迎。」


  孫教頭受到奚落,臉上紅白不定,打著哈哈試圖緩解自己的尷尬,貌似年幼的小東主,也不能怎樣。


  鮑太平恨不得讓這孫教頭立馬消失,卻見他遷延不動,一副無賴的摸樣。


  「魯智深!」鮑太平沖著二樓高喊。


  按照以往,魯智深會悠忽一聲,從二樓天井的位置翻下來,鮑太平沒忘記,魯智深已經回了菜園子,昨夜還一道吃酒哩。


  孫教頭本欺負鮑太平年幼,卻知道魯智深的手段不在林沖之下,吃這一嚇,也顧不得臉面,急匆匆出門,似乎怕遲了一步,挨頓好打。


  鮑太平安慰林娘子道:「嫂嫂且收了淚水,把個中緣由說的清楚,也讓我想辦法搭救啊!」


  熟料,那林娘子跪倒便拜,且哭且訴:「求叔叔搭救我家夫君啊!」


  鮑太平雖然跟林沖吃過幾回酒,也在林沖見門前走過幾遭,與林娘子不過是點頭之交,言看林娘子如此,驚訝不小。


  他趕緊上前攙扶起林娘子,扶她坐下,道:「嫂子莫要如此,折煞小弟啊,先把事情說的明白,也好想辦法搭救。」


  林娘子哭一氣,說一氣,一盞茶的功夫,將事情說的明白。


  殿帥府高俅螟蛉之子高衙內,向來紈絝,因見廟會上見林娘子貌美,上前調,戲,被林衝撞見好事未成。


  之後陸謙為求高升,巴結高衙內,騙林沖外出喝酒,卻又派人告訴林娘子,林沖吃醉了,讓林娘前去服侍,林娘子不疑有他,去了,卻讓陸謙將他和高衙內鎖在一處屋子。


  其間,高衙內只是央求,林娘子未允,高衙內未曾得逞,也算是色中的君子。


  此事後,林沖拽了條哨棒,整日在殿帥府門前徘徊,做出要痛打高衙內的架勢。


  以林沖的功夫,揍個十七八歲的紈絝,用得著哨棒嗎?小題大做,真撞見高衙內,也未見得敢打,不及教坊李家的家丁,咬人不漏齒。


  林沖在街口,買了口好刀,那賣刀的人,別人問都是三千貫,唯獨林沖買卻便宜了,不知道自古貪便宜吃大虧。


  得了好刀,不忘炫耀,你跟上官禁軍太尉比什麼刀?比過高俅的刀又能怎樣?


  徒惹上官不開心,還不是為了貪圖上進的機會嗎?也不想想,高俅若真想提攜他,早就提攜了,至於比刀嗎。


  高俅也並非小說中的那麼不堪,名字不在北宋六賊之內,確實靠蹴鞠得到道君皇帝的賞識,卻也在對西夏作戰的軍營中渡過金,若想弄死林沖,依照殿帥府軍法從事就是了,林沖人頭早就落地了。


  高衙內若是十足的紈絝,不試圖徵求林娘子同意,一位的用強,林娘子早就被玷污了。


  林娘子說罷事情緣由,撲倒又拜:「叔叔憐憫奴家,此事只有叔叔能夠救夫君。」


  鮑太平受寵若驚道:「嫂嫂為何這樣說?我不過一介平民啊!」


  林娘子道:「我那夫君平素清高寡恩,所交朋友多是同僚,大抵與孫教頭一般模樣,並無太多深厚感情,夫君時常跟奴家提起叔叔,說叔叔與大晟府周提舉關係莫逆,如今只有走通周提舉的門路,或許能救上夫君一命。」


  周邦彥?關係莫逆!開什麼玩笑,那是糊弄林沖,治一治林沖望上欺下的毛病,林沖卻想搭這條關係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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