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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借刀殺人

  汴梁城新酸棗門外,李家雞毛店就在城牆根下,乃是客人進出城門,經常歇腳打尖的去處,店家四十多歲向來友善,與跑太平也有主客關係的往來,算是熟人。


  當鮑太平、李四還有一頭驢,火急火燎的走過來,李二遠遠的就迎了上來:「小客官,有客人在小店為你存下東西,敢問何時取走?」


  雞毛店是給過往客人歇腳的地方,有專門寄存牲口的棚子,賽龍雀就拴在一圈的騾馬中間,高大俊秀的身形如同鶴立雞群,異常顯眼。


  賽龍雀似乎受到極大的委屈,乍見主人,便忍不住的長鳴撒歡,可有韁繩束縛著,賽龍雀一雙前蹄只能刨地。


  鮑太平初見賽龍雀,心中歡喜,忍不住衝上去抱住馬脖子,撫摸安慰,賽龍雀便乖乖的了。


  「客人可曾還留下其他東西?」鮑太平忍不住的問。


  李二指著門口斜倚著的禪杖道:「那客人脫小人幫忙照看,說一會回來取,並非留給小客官的。」


  魯智深的禪杖,幾乎跟他形影不離,此番連同馬匹留在城外,必然是魯智深嫌禪杖進出城不便,既然禪杖還留在店裡,那魯智深一定還在城內。


  「勞煩店家再幫我照看這頭驢,來取時多給銀子!」


  鮑太平丟下這麼一句話,便丟下寶馬和毛驢,扯著李四向城內,希求魯智深還沒有殺人,還來得及勸住。


  馬行街上鮑家正店,已經被大火燒塌一半,明火已經被撲滅,還有縷縷的青煙在升騰,最是那門口處,四處都是殷紅的鮮血,早被兵丁和圍觀百姓圍的水泄不通,圍觀者議論紛紛。


  一圍觀者道:「倘若這火燒起來,恐怕半條街保不住了,縱火者和這苦主是多大的梁子啊,下如此重手?」


  附和者道:「可不是嗎,殺了好幾條人命。」


  一好信者分析道:「下手如此狠毒,要麼情殺,要麼仇殺……你看那女屍,貌似……」


  圍觀者議論紛紛,人群中央,開封府仵表情凝重,在門口一具赤條條的『女屍』身上摸索一番,一邊唱給記錄人道:「受害者,女,未見……未見明顯外傷。」


  記錄人探頭詫異道:「前幾具屍體,都是一刀斃命,怎這女屍沒有明顯外傷?看看胸口等隱蔽處,端的沒有隱藏的傷口?」


  仵作在「女屍」胸口摸索一番,良久才臉紅道:「這個……沒外傷,也沒死。總共是五死兩傷的命案。」


  鮑大郎倒在血泊中,渾身上下被戳了十幾刀,還用微弱的聲音在呼喊著:「救命」,可他卻像是被全世界忽略的透明人,所有人對他視而不見,仵作已經將他定性在死屍之數。


  鮑太平撥開人群,看著被燒塌了鮑家正店,還有刺鼻的血腥味道,聞著讓人作嘔,心中說不出的震驚。


  第一次見到死屍,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鮮血。


  冷七、丐三、孫教頭、算卦道人,這些死了的人,鮑太平都是認得,雖然個自有各自的罪過,以這種方式處置,未免太多孟浪,而殺人得兇手,鮑太平不用猜也知道,就是自己的好大哥——魯智深。


  魯智深嫉惡如仇,這幾個人身上的累累罪行,每一個都夠魯智深殺幾回的,魯智深殺他們,鮑太平便覺得是拍手稱快的好事兒。


  鮑太平內情感慨萬千,喃喃的自語道:「大哥啊!大哥!你干下的好事兒!」


  魯智深殺這些人,更重要的是自己要遠走他鄉,怕鮑太平獨自再受這些惡人欺凌,鮑太平心中理解魯智深一番苦心,他便走進人權,享受一番魯智深的勞動成果。


  犯罪現場,未曾檢驗完畢,外人不可進入,鮑太平搭著鮑大郎受害者家屬的身份,進到了現場,剛一進現場,一條腿就被鮑大郎死死的抱住。


  鮑太平不曾地方魯智深還留下活口,腿被抱住驚訝不小,見鮑大郎渾身是血,有出氣沒進氣,心中才放心,努力掙脫兩下,居然還沒有掙脫開,四目相對,說不出的千言萬語。


  鮑大郎鼻口流血,眼神堅定的看著鮑太平,似乎說:「兄弟,我有話要說!」


  鮑太平努力掙脫兩下,沒有掙脫開,眼神中說:「有事你就說!」


  鮑大郎眼神道:「說了你能聽嗎?」


  鮑太平眼神中滿是無奈:「好吧,你說,我聽!」


  鮑大郎還不肯開口,眼神中似乎在說:「說了你能信嗎?」


  此刻,人之將死,說什麼都已經太晚了,早知有今日,何必當初呢?有道是長子為父,這個鮑大郎可倒好,為了獨霸家產,居然敢兩個兄弟出門,為了事情不穿幫,為了爭奪利益,兩翻試圖對親兄弟痛下殺手。


  鮑太平沒想弄死他,可他身邊有個火爆脾氣的魯智深,鮑太平能控制住自己不殺他,卻控制不住魯智深不殺他,惡人自有惡人磨,多行不義必自斃,鮑大郎之死怪不得鮑太平。


  鮑太平蹲下身子,還想聽鮑大郎臨終的懺悔,可是,鮑大郎受傷太重,並沒有喊出一個完整的句子,嘴裡喊了三聲:「娘——娘——娘——」,伸腿瞪眼,死不瞑目。


  想是鮑大郎也是某種程度的孝子,死時候還不忘自己的娘親,是非曲直,蓋棺定論。


  鮑太平在鮑大郎臉上摸一把,讓死者瞑目,心道:惡人快去,不須你叮囑,娘我養了!


  相比較一地的屍體,鮑太平更關心魯智深的下落。


  魯智深哪裡去了?在汴梁城殺人還能跑的掉嗎?前翻殺了鎮關西,出家為僧,如今已經是僧人,再想逃脫,只能剝皮了。


  蒙的聽見那個赤條條婦人轉醒過來,顧不得羞恥扯開嗓子便喊:「兇手,兇手穿了奴家的衣服,跑了!」


  「哈哈!」鮑太平聽聞這個結果,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一路從德勝坊返回來,就是怕魯智深遭難,此番聽聞魯智深已經逃走,鮑太平心便落地了。


  再次回到城門的雞毛店,魯智深的禪杖早已經不見,只好領了馬匹和毛驢回去,聽說高太尉已經在府內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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