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公堂對供
當她手臂有些支撐不住要落下的那一刻，他終於忍不住的伸出手緊緊的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心。
“我知道你心裏恨我，恨我對你做的事，就算那並不是我的過錯，可那畢竟是事實。”
她的聲音虛弱極了，在這鳴叫聲有些嘈雜的救護車上，如果他不仔細傾聽甚至有些聽不清楚。
辰天翔微微朝著她靠近一些，才勉強聽清楚她的話語。
“我……我不求你能原諒我。”
陳樂深深吸一口氣，停頓片刻稍作喘息，才能繼續說下去，“請你看在我把你生下來的份兒上，能不能叫我一聲媽？”
她眼裏寫著期盼，但是她的心裏並沒有抱著太多的希望。
辰天翔隻是看著她，深邃的眼睛裏也跟著讓上一抹溫情，他抿了抿唇，那個字卻然他難以啟齒。
陳樂看著他甕動的嘴唇心裏閃過一片淒涼，她知道，他心裏一定是不願意的。
他能願意牽住她的手已經是很難得了。
她心裏清楚自己已經活不長了，或許人在臨死之前就是這樣的，能感覺到自己即將要死亡。
在她還有力氣說話的時候，她要將自己所有想說的話都說完。
她微微轉眸看向一旁的南筱書，她朝著她伸出另一隻手，南筱書毫不猶豫的握住。
陳樂牽著兩人的手緩緩的壓在一起，“你們兩個要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南筱書，你要替我好好照顧他。”
南筱書是她養大的，她知道，她很善良。
“我不能……”
見南筱書正要拒絕，陳樂急忙出聲，“不要拒絕一個將死的人。”
“你沒那麽容易死。”辰天翔冷冷的開口。
他像是在跟誰賭氣一樣，他的言語明明就是在關心陳樂，卻要說的這麽難以入耳。
陳樂此刻才真正的了解這個男人，她忽然笑了。
他不是無情更不是一個冷情的人，隻是，他不會將自己的感情浪費在與他無關的人身上而已。
她蹙眉，感覺自己的胸口上傳來一股劇烈的痛，呼吸仿佛也有些困難起來。
她心裏知道自己要不好，忙將視線轉向辰天翔，她心有不甘的緊抓著他的手，再一次詢問出聲：“真的不能叫我……叫我一聲媽嗎？”
辰天翔沉默著，看著她不語。
“算我求你。就一聲就好。”陳樂滿意的期待，“看在我要死了，能不能答應我？”
她艱難的說出最後一句話，眼神有些不敢的與他對視，眼底滿滿的祈求，即便他是她的兒子也無所謂。
忽然！
“嗶，嗶，嗶……”
心電圖上忽然傳來尖銳的響聲，護士聽了急忙將幾個人推到一邊。
“都讓開！快讓開！她好像要不行了！”
護士將辰天翔推到一旁，急忙對陳樂進行搶救。
陳樂雙眼圓瞪呼吸困難，身體都在不停的抽搐，護士在一旁忙碌的搶救他的生命。
南筱書緊緊的將南錚抱緊自己的懷裏，她不想讓他看見這樣的一幕。
十分鍾後，陳樂眼睛瞳孔放大漸漸沒有了心跳和呼吸，護士有些惋惜的歎了一口氣。
她看向一旁的兩個人，“我們已經盡力了，節哀順變。”
護士的一句話說出來，辰天翔跟南筱書神色一怔，她死了！
為了救南錚！
辰天翔漆黑的眼底漸漸染上一抹淚光，看著陳樂一雙瞪大的眼睛，他嘴唇微微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看著他的薄唇南筱書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下來，她看得出，他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他那嘴型說出來的話分明就是陳樂最期待的那個字。
南筱書看著那個跟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女人就這樣離開了人世，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鬆開懷裏的南錚一下子朝著陳樂撲了過去。
“媽！”
南筱書抱著她還有些溫度的身體失聲痛哭，“媽……我原諒你了，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不要！不要……”
她聲嘶力竭的大吼，她真的很希望，她這樣的喊聲能將她呼喚回來。
她的腦海裏不由的浮現出她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雖然她對自己並不是很好，但是，有些時候，在被人欺負她的時候，她還是會出來維護自己的。
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
辰天翔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死不瞑目的陳樂，淚水終究控製不住的從眼角滑落下來。
他眼神凝視著她，在心裏默默地對她告別。
再見了，母親。
調解員是個男人，長得斯斯文文的樣子，戴著一個金絲邊的眼睛，那雙眼睛後麵的眼眸卻透著一股淩厲，即便是戴著眼睛，也不能遮擋住他眼底那一絲一毫的鋒芒。
“這件事情有這麽麻煩？”
何濤有些疑惑，他麵色嚴肅語氣卻有些無奈的開口，“一個小孩子胡鬧你們不會真的打算當真吧？”
“什麽小孩子胡鬧？”
唐韻一聽就不高興了，想也不想的立刻從沙發上站起身，她仰著下巴，語氣自信的朝著身後的男人抬了抬手。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告的你什麽？小李，你給他好好解釋解釋！”
站在她身後的律師立刻上前，張口正要說什麽，何濤卻先一步開了口。
“不用了！我認得字！”
站在一旁的調解員眼神在他的身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唐韻。
難道唐韻喜歡他？
從剛剛唐韻的一些言行舉止上，他能看的出，唐韻對這個男人的感覺不一般，否則她絕對不會因為這些小事就胡鬧到這裏來。
既然他沒有帶律師來那就更好辦了。
他喜歡的女人怎麽可以喜歡別的男人？
他勾唇一笑，看似溫和那笑容背後卻隱藏著一抹陰險。
他笑著，對著何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等到他坐下以後，他朝著唐韻看了一眼。
“既然這樣，我們就開始吧！”
他應了一聲，然後開始詢問，“楊先生，你是否承認對於唐小姐有過性騷擾行為？”
“不承認，我從來沒有過！”何濤蹙眉，這樣的話那個女人也曾經跟蘇娜說過，她一定會往歪了想的。
“不承認？難道你敢說你沒有在深更半夜的時候偷偷的爬到我的窗外？你敢說你沒有趁我在洗澡的時候闖進我的浴室？你敢說你沒有看見的身體？你敢說你的手指沒有觸碰在我身上？”
唐韻咄咄逼人的詢問。
她一連串的疑問問的何濤啞口無言。
何濤張了張口，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她的問題，她的每一個問題都問在了死角上。
如果他一定要誠實回答，那麽他每一個問題都必須回答“是”才行！
“那完全是一場誤會，我隻是有一些特別的原因才不得已跑進你的浴室的，至於碰你，我隻是怕你尖叫出聲，我才……”
他說道一半忽然停住了，他蹙眉仔細想了想，怎麽總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很大的問題。
他有些無奈的歎氣，這件事情，別說是別人聽了，就是他自己來解釋都會讓人誤會的！
“特別的原因？楊先生，請問你能具體說說是什麽特別的原因嗎？”調解員抓住話語的重點開口詢問。
他心裏不由的暗暗偷笑，看來這個男人的牢獄之災是跑不了了。
唐韻聽見他的問話眼睛裏閃過一抹光亮，她不由的看了調解員一眼，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真的在幫著自己。
這裏都是她的人，看他這次還不乖乖的聽話？
“對啊！那你到說說是什麽原因？”
唐韻急忙隨聲附和，“我唐韻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如果你能說出情非得已的理由，我就算了！”
她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這個男人偷偷的跑道她的浴室裏躲避。
何濤抿了抿唇，眼底神色幽深了幾分，他沉思片刻，才緩緩開口：“我本來並不是在你的窗口的，我是在我老婆的窗口偷聽，我害怕被她發現所以我才……我才不得不闖進你的房間的。”
“在你老婆的窗口偷聽？偷聽什麽？捉奸？”唐韻聽了臉上閃過一抹驚奇，她忍不住的追問。
他的解釋讓她有些奇怪，“聽你自己老婆說話還用偷聽嗎？這話讓人聽著有些奇怪吧？”
一旁的調解員被他的解釋也弄得糊裏糊塗了，“楊先生，你這個解釋的確有些說不通，你還有什麽具體一些的理由嗎？這樣的解釋，對你來說真的很不利。”
他一本正經的說著，其實心裏卻是偏向唐韻的，這個男人進了牢房他才更加有機會跟唐韻在一起。
他要趕走唐韻身邊所有的男人！
“其實，楊先生，在你沒有來之前，我已經詢問過唐小姐了，她並不想跟你和解，如果你沒有什麽正當的理由的話，那你性騷擾的事情就翻不了案了。”
何濤的眉宇間閃過一抹愁雲，目前來看，他是屬於弱勢的。
可他卻找不到扭轉局勢的好辦法。
“怎麽解釋不出來了嗎？找不到理由了嗎？”
唐韻咄咄逼人追問，看著何濤一臉無奈的樣子，她恍然大悟的開口：“哦，對了！我聽說你好像要離婚了啊！那樣的話，說不定，你是因為饑渴太久，所以一時忍受不住才跑去偷看女人洗澡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給對麵的男人使了個眼色。
調解員心領神會的順著她的話追問何濤，“楊先生，她說的對嗎？您跟您的太太正在辦離婚嗎？”
何濤很想說不是，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是。”
他不得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