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毒女
雖然是午後的時光,外面仍然是天寒地凍,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又下起了雪,看起來並不是很大的樣子。
室內跪了一地的人,有鳳儀的丫頭香沫、雲蓉等人,蘇麽麽和徐姑姑也在,也有雪妍的丫頭雲秀等人,外帶著一些小廝,跪伏在外間。
「便是你發現了鳳儀中毒之事?」老太太面色沉靜,看著徐姑姑。
「正是奴婢。」
徐姑姑將那無尾花之事細細說來,不過,她畢竟進府較晚,那下毒的人她卻是猜不出來,也不能亂猜。她能做的,便是將鳳儀中毒的因果說出來,其他的,卻是不能了。
「照你這麼說,若是鳳儀一直吃魚,這個時候該是滿臉潰爛了?」二老爺一下子站了起來,情緒頗為激動。
「回老爺,是。」
「蘇麽麽,鳳儀可是你從小帶到大的,你怎麼如此狠心?」
「老爺,奴婢並不知情啊,莫說是害小姐,若是讓老奴知道是誰做的,老奴拼了命也要護著小姐啊!」
「老二,你可是急糊塗了,蘇麽麽向來最是愛護鳳兒,豈會如此。」老太太搖搖頭,不過她此時竟然叫了鳳儀的小名「鳳兒」,恐怕也多有安慰之意。無論如何,這件事,對鳳儀來說,都是極為委屈的,有些人委實惡毒了些。
「徐氏既然說這無尾花產於我大梁西南沼澤,若我記得不錯,那西南的人,相貌與我中原頗為不同,應是極易辨認的。」老太太淡淡的說道,看了大老爺一眼。
「母親說的不錯,西南沼澤的人,鼻樑高聳,眼窩深陷,發色偏金,確實極易辨認。」
「既如此,你們可曾見過府中諸人與這種人接觸過嗎?」
眾人皆是搖頭。
「回老太太,西南之地離洛陽甚遠,昔日我隨父親學醫,在洛陽倒曾見過一個西南之地的醫師,這無尾花甚毒,尋常人並不會隨身攜帶。若是找那醫師問一問,恐怕便也知曉了。」徐姑姑說道。
「又是胡說,我大梁乃萬邦朝賀之國,偌大的洛陽城,豈會只有那一個醫師!」大夫人冷哼道。
「大夫人有所不知,老奴不才,與這醫師一直有走動,據他所說,洛陽並無其他來自西南沼澤之地的醫師。」
「不必爭了,徐氏,你且去請那醫師過來。」
「老太太,不可。據我所知,這徐氏本為產婆,丈夫好賭,害了她們母女,恰好是鳳儀救了她,她說的話,豈能算數?」
老太太看了大夫人一眼,並未作聲。
「回老太太,大夫人所言不假,老奴只是一心想找出這害小姐的兇手,並無他想,請老太太明鑒。」
「平日里,誰能接觸到這荷花茶?」老太太問道,顯然也不打算請那醫師了,終究是家醜不可外揚。若是那醫師認出了這府內的某個人,那還好,若是認不出,那就熱鬧了,老太太不得不思量一番。
「老太太,這荷花茶,是鳳儀最珍視的,平日里都是藏於我的內室,能接觸到的,不過是香沫、雲蓉這二人,還有已經趕到外間的香嵐。」
「雲蓉不過剛到你那裡,那也就香嵐和香沫二人嫌疑最大,將她二人先行看關起來。」老太太一聲令下,香沫和香嵐嚇的大氣也不敢出,連聲冤枉都不敢喊了,被下人拖了出去。
鳳儀面色如常,心下卻是瞭然,老太太這是準備大事化小了。她雖然不滿,倒也無話可說,單憑這一件事,她是決計扳不倒雪妍母女的,不過是讓老太太對她們寒了心。君子報仇,尚且十年不晚,更何況是現在?她不急,一點也不急。
「老太太,老奴突然想來一件事了,也許可以找到兇手?」徐姑姑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說道。
「哦?」
「那醫師曾與我提過,肌膚經常接觸無尾花的人,會在手心長出無尾花形的痕迹。」
「此話當真?」
「老奴願用性命擔保!」
「彩琴,你帶人去查看那兩個丫頭的手心。」
「是。」彩琴姑姑應了聲,自是去了。
鳳儀看了大夫人一眼,果然發現她眼底滿是驚慌,不過到底是當主母的人,她那驚慌很快便掩飾了過去。
不多時,彩琴竟是帶著香沫和香嵐回來,連已經下去的雪妍也被拉了上來。雪妍神色已經如常,顯然已經算是恢復過來,不過髮絲凌亂,顯得很狼狽。
「回老太太,香嵐的右手心卻有痕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無尾花的形狀。」彩琴姑姑見老太太望她,便立即開口。
「徐氏,你且去看看。」
「等一下。老太太,若是那徐氏陷害香嵐,也是極容易的,畢竟除了她,我們誰也沒見過那無尾花。」大夫人阻止道。
「大夫人何必如此說,那無尾花在洛陽是個稀罕物,在西南之地雖然難得,卻也很多人見過,我何苦撒這個謊?倘若有一日揭穿,我如何面對老太太?」
「哼,今日你若陷害成功,那香嵐自是成了替罪羊,他日即使你有罪,那也晚了。」
「大夫人,你這樣處處維護香嵐,仿若阻止老太太查明事情的真相,莫非你心裡有鬼?」二夫人冷不丁說了一句,大夫人憤怒的看了她一眼,這個瘋婆子也被鳳儀收買了不成!
「我何曾心裡有鬼,不過是要個公正,免得錯殺無辜。」
「老太太,既如此,老奴尚不曾見過香嵐掌心的痕迹,不如老奴先畫一幅無尾花圖,老太太自見分曉。」
「上筆墨。」
彩琴福了福,對一邊的丫頭點點頭,不多時,筆墨便擺在了徐姑姑的面前。
徐姑姑到底是行醫多年,不足一盞茶的功夫,便也畫了一幅無尾花圖,自有人呈到老太太的面前。
彩琴姑姑畢竟是見過香嵐掌心的人,此刻在老太太耳邊言語了幾句,老太太面色立即變得嚴峻。
「都去看看吧。」老太太冷冷的說道。
早有丫頭捧著那無尾花圖站到了香嵐的面前,三位老爺和夫人一一查看,而後面色各異。尤其是二老爺,忍不住踢了香嵐一腳。香嵐吃痛,哎吆一聲,復又跪好,臉上已經是淚水漣漣,不過卻是忍著不發出聲音。
「都看明白了嗎?」老太太冷峻的聲音傳來。
「母親,立即處死這個賤人!」家主說道。
「母親,這還需要好好審一審,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意欲陷害鳳兒的人!」二老爺厲聲道。
「好了,彩琴,你去問問那丫頭,可還有什麼話說。」
彩琴應了一聲,走到香嵐的面前,她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