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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很多頭顱】

  看到呂青彥的腦袋以後。


  獨孤一心完全明白了鄭斂的那種奇怪的注視是為什麼了。


  呂青彥的腦袋就擺放在桌子上,安安穩穩地擺放在一個盤子里,他的眼睛大睜著,依然還保留著生前最後一刻那種驚詫,或者說是驚恐,彷彿是見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又或者,根本不相信自己就要這麼死去了。


  可他就是死了,頭顱被人像是一件禮物一樣放在桌子上,等待著禮物的主人來取。


  獨孤一心就是那個禮物的主人,他也已經知道了送禮的人是誰。


  他的眼前閃過了一個略顯佝僂而蒼老的背影,他實在沒想到。


  「不可思議。」不光是獨孤一心沒想到,藍漪也完全是一種極度驚訝的狀態,他當然知道桌子上的這一顆頭顱是誰的,他是一個江湖中人,哪怕他現在已經沉溺在長安城的泥潭裡出不去了,他也曾經應該是個縱橫來去的江湖人物,所以他自然會認得在江湖中享有盛名的奔雷劍,呂青彥。


  呂青彥,入微境高手,藍漪曾經見過呂青彥一劍刺穿四個如一境高手的喉嚨后,飄然遠去的樣子,所以他完全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是有多麼強大。


  所以他越發地驚駭於,這個人居然會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裡。


  拓跋宏他們會死在這裡,藍漪並不驚訝,事實上,當烏鴉的叫聲響起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拓跋宏他們應該是必死無疑了。


  可是呂青彥的死……


  他看著一旁的那個看似柔軟的少年,眼神越發敬畏起來。


  這個看起來此刻狼狽不堪的少年,卻是翻掌之間,就算計死了放在整個長安城裡都算得上大人物的大理寺少卿,更可怕的是,在江湖成名多年,武功高絕本來應該是被用來借刀殺人的奔雷劍呂青彥居然也是被他留在了這裡。


  藍漪自認為之前已經很了解這個少年了,現在卻發現,他根本看不透這個少年,他藏在水底下的東西,不知道還有多少。


  「胡作非死了!」這時,小高忽然高興地大叫了起來,他並不知道呂青彥是誰,就算是聽了也只是覺得是個厲害人物,並沒有太大波動,但是一看到生死仇人胡作非,他卻是興奮了起來,畢竟是少年心性,他立刻就一腳踢在了胡作非的身上,大叫道,「臭狗賊,你也有今天,可惜沒能死在你高先爺爺的手上,可惜。」


  說到這裡,他又有些無趣起來,本來看到胡作非死了的興奮勁頭,也沒了。


  獨孤一心卻是滿意地看著滿屋子的屍體笑了起來,因為這一次實在是大豐收。


  這裡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是他登上長安城更高處的踏腳石。


  他又看了一眼呂青彥的腦袋,然後轉身走到了已經死去的拓跋宏的面前,拓跋宏此時也已經身首分離,掉在地上的腦袋同樣是死不瞑目,一雙眼睛赤紅著,充滿著不甘和憤怒,看起來甚是嚇人。


  獨孤一心卻是毫不害怕,單手提起了他的腦袋,笑著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拓拔大人,今番,可要借你的大好頭顱一用了。」


  ————————————————


  一炷香以後,收到了獨孤一心發出的信號的守在外圍的兩儀司和青龍司的人馬來到了秘密指揮所之中。


  看到的,是浴血負傷的獨孤一心和雪濃,還有雪濃的三位屬下,以及滿地的屍體。


  至於說藍漪他們,自然是早就帶著鐵馬幫的人退的乾乾淨淨了。


  第二天一早,大理寺,兩儀司,青龍司,各司衙門的主官案頭都擺上了一份公文,公文里的內容都是一樣的,說的是昨夜發生在西城如意坊的一件案子。


  昨夜,大理寺少卿拓跋宏帶隊,聯合兩儀司,青龍司各路人馬,在如意坊北坊安樂窩設下了天羅地網,準備一舉剿滅正在那裡舉行集會以奔雷劍呂青彥為首的集英樓一眾兇徒。


  結果,就在兩儀司巽字衛如意坊聽風使獨孤一心與青龍司七衛副衛長雪濃帶領大隊人馬出動擒賊的時候,奔雷劍呂青彥居然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消息,帶人突襲了大理寺少卿拓跋宏所在的秘密指揮所,獨孤一心與雪濃聞訊之後,立刻從賊巢中殺出,只是終究是晚了一步,到達秘密指揮所的時候,包括大理寺少卿拓跋宏在內的七名官員,還有大量的兩儀司與青龍司的衛兵都已經被殺死,獨孤一心與雪濃奮力殺敵,最後殺死了行兇的一眾以奔雷劍呂青彥為首的集英樓兇徒,以及和呂青彥狼狽為奸的如意坊北坊安樂窩主人胡作非。


  案件,就是這麼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就像是那些被呈上來的一顆顆頭顱一樣。


  拓跋宏死了。


  謝弘也死了。


  但是這並不是獨孤一心和雪濃的過錯,雖然在大周建立之初,有長官死屬官重罰的規定,可是在拓跋宏他們死時,獨孤一心他們正在深入敵巢,聞訊后也是急速殺回。


  最關鍵的是,呂青彥死了。


  呂青彥,奔雷劍呂青彥,真真實實,貨真價實,沒有半點假的可能的呂青彥。


  集英樓九英十二傑中的第三英,曾經密謀刺殺大司空輔國公百里不動的大兇徒。


  無人可以指摘他們什麼了。


  但是深知其中的事情細節到底是怎麼樣的大理寺卿拓拔律看著自己弟弟的那顆死不瞑目的腦袋,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喝了一整個下午的茶。


  在這個下午里,沒有人知道拓拔律到底在屋子裡想些什麼,直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有人才隱約聽到拓跋律在屋子裡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出了四個字,獨、孤、一、心。


  等到拓拔律再打開門的時候,那份公文已經被他做了批示,雖然這件事還得往上送,但他沒有壓住再查,就說明差不多,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


  不,準確來說,這件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因為可以預料的是,這件事之後,獨孤一心,還有雪濃,將要平步青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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