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遇見你並愛上你(一)
老頭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我媽彎著腰端了盆熱水走到他麵前,嘴裏絮叨著你又喝酒了,雙手卻沒閑著,蹲下身幫他脫鞋脫襪。我看著我媽,長期以來積壓的怒火在看到老頭一臉的不耐煩時爆發了。我猛的起身,先是將拖鞋和襪子用力扔掉,緊接我又將整盆的水給踢翻了。
“媽,你給他掏心掏肺他都嫌你的心肺不夠新鮮,你是真不懂還裝傻啊?”我指著老頭子,毫不客氣衝我媽吼。
“你,你這是想造反了,我是你老子,這是我的家,還輪不到你騎我頭上撒尿。”老頭光著腳站在一片水漬中,臉紅脖子粗。
“你象個老子嗎?酒色女人,天天在外鬼混,說出去你也不怕人笑話。”我嗤之以鼻。
“滾出去,滾出去,這是我家,我沒有你這樣的不孝子。”老頭抓起茶幾上的茶盤就向我砸來。
“林峰,良良,你們不要打架。”我媽隻會縮在一旁哭。
這一架打完後,我和老頭都掛了彩,當晚我就收拾東西,滾出去了。這個家,這樣的老子,我還是眼不見為淨最好。
琳琳總說:哥,你該結婚了。
我結個屁的婚,這些年,身邊的朋友結了離,離了結,再結了就偷人,再看看家裏的兩個老人。我能提起結婚的興致,那才是真的見了鬼了。
我也談了幾次戀愛,每回過了濃情蜜意期時,女朋友就開始跟我念經了,任良啊,以後結了婚,你要是出軌,我肯定剪了你的小雞雞。還有啊,以後家裏的財政大權歸我管,你要錢得提前跟我打招呼並說明用處。
我運氣不大好,遇到的女朋友都是這樣的。
按我那些女朋友們的描述,我婚後的生活和坐牢半點區別也沒有,我不明白我為什麽要為了一座牢籠而結婚?
所以,我抵死不結婚。
遇見林書慧那天,我被一個同事的妹妹纏得要瘋了,她知道我有個妹妹開了茶葉店,於是又撒著嬌死活說要去參觀一下。
我不好拂了同事的麵子,勉強答應了。
後來,很慶幸自己答應了。
我去的時候,正好遇到宋溪也來店裏,晃眼間看見林書慧,我略略失神,我的工作是攝影,對於美的東西,我有一種特別的敏感度。這個女人就象一個尤物,美豔得逼人。
我當時萌生了給她拍一組作品的念頭,輾轉的,我拿到了她的聯係方式。
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想那麽多,隻是很想把美的東西表達出來。為了表達誠意,我和林書慧聯係了幾次後,我就去了一趟雲縣。
那組作品拍得很不錯,征得她的同意,我還送去參加了XX報舉行的攝影賽,得了個優秀獎。拿了獎金,我說要分一半給她。
她笑著說,這跟她沒關係,她隻是按我的要求擺了幾個造型而已,無功不受祿,況且照片她也很喜歡。
我覺得挺過意不去的,本來拍攝我就該付酬勞,這到頭來我一分沒花還得了獎。於是,我給她的兩個孩子買了幾套玩具,然後特地送到了雲縣。
想起來,這是我和她的開始。
琳琳和劉伯明離婚後,因為宋溪的關係她去了雲縣,還住在了林書慧家裏。因為琳琳的關係,我給書慧打電話和發短信的時候便多起來了。
在這一來一往中,我慢慢的發現,她的內心世界和她的美豔外表完全是兩極。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女人,她象一潭湖水,表麵平靜,卻深不見底。
她說她並沒有讀多少書,但她卻將幾個店打理得井井有條,而且言談之間她所展現出來的素養根本不像一個初中沒畢業的人。
她說她兩度離婚,但她對生活,對未來甚至對婚姻的態度卻仍然那樣豁達,我見過不少離了婚的女人,很多人都喜歡抱怨。
她對朋友真誠,對我坦率,從不矯揉造作。
這樣的女人,經過歲月的沉澱,對男人而言太有吸引力。
作為抗婚族的我在一開始時也曾本能地抗拒這種被吸引的感覺,慢慢的才發現越掙紮自己的心越不受控製。
說起來我已經不是二十來歲的小年輕了,到了我這樣的年齡,不能說閱盡千帆,也算接觸過不少女人。
我開始為她失眠,某一天深夜我靠著床頭翻著她的照片,我終於承認我對她情愫已然深種。
我找了個時間去了雲縣,約了她出去,走在雲縣古香古色的小巷之中,我向她表達了自己內心的感情。
她陪著我走了很久,然後說:“任良,我並沒有你想像的好,相反,我有過很不堪的過去。”
一個帶著兩個女兒的單身女人,怎麽可能沒有過去,這一點我早就想過的。
我停下來,麵對著她很正經的說:“書慧,到我們這樣的年齡,沒有過去才是說不去的。我既然能開口跟你表白,我就不會管你什麽過去。書慧,你願意告訴我,我就幫你一起擔著。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我就陪著你。日子總是往前走,不會往後退。”
“我需要時間考慮。”她沉默了好一會才答我。
“行,我等!”我說。
她猶豫了好長一段時間,不接我的電話,不回我的短信。我很有耐心,我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樣有耐心,她值得。
我不逼她,也不疏遠她。時日久了,她又開始接我電話,回我的短信。
她態度有所緩和,我去雲縣的日子又多起來。
這樣細長的相處中,她和我提到了很多的擔心,擔心我的家人不接受,擔心她年輕大了不能再生孩子,擔心自己有一天要年老色衰,還擔心有一天她要死在我前頭沒人照顧我。
我當時笑了,這話換個女人說,我覺得真是矯情,但她不一樣,從她嘴裏說出來,我隻覺得太可愛了。
原來她也會有擔心,還擔心這麽具體。
“書慧,我也擔心你嫌我醜,嫌我不會賺錢,嫌我有一天長了啤酒肚。至於你說的死在我前頭,那其實也是好事,留下來的人總是苦些,這苦理當由男人來扛。”我伸手攬她入懷,頓了一下又說:“你還有別的顧慮嗎?一並說了,趁著這個機會,我好一一解答。”
她靠在肩上,然後她說:“我脾氣不太好,你多擔待!”
我和書慧正式開始戀愛了!
好好百日宴那天,我當著家人的麵,公布了我和書慧的關係。正如書慧所料,老頭當場拂袖而去。我當時就知道壞了,書慧肯定又要為我著想了。
她完全不知道,我僅僅隻是通知我父母一聲,我的人生完全由我自己作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