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因果循環
「回家.……我們回家.……回家……」林南下魔怔一般自言自語著,打橫抱起季然,轉過身,只看到眼前閃過許斐獰笑的臉,腹部一陣冰涼,很快又被血液的溫度同化,彷彿那匕首已經完全與自己的身體融為一體。
「哈哈!回家?死吧!都去死吧!哈哈!」許斐握著刀,用力拔出,又是狠狠刺向同一個地方。
林南下腿一軟,季然也被摔在了地上,一把握住刀鋒,林南下此刻地笑容猶如撒旦,握著刀鋒一點點將匕首抽離身體。
鮮紅的血噴涌而出,林南下用盡所有的力氣一掌劈向呆征的許斐脖間,後者眼一黑,軟趴趴倒在地上。
「哐當」匕首從手中滑落,林南下捂著血流不止地傷口,顧不上低頭看一眼,轉向一旁,放下手,任由鮮血肆意流淌。
林南下額頭青筋抱起,吃力地抱起季然,剛走一步就跪倒地上,低著頭,瘦削地肩膀上上下下起伏著,懷裡的人已經不省人事,看不出半點還活著的徵兆。
「啊!」
仰天一聲嘶吼,林南下再次抱起季然,鮮血淌了一路,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裡走,也不知道哪裡才是出口,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救阿然,救阿然.……
不知道走了多久,林南下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眼前有模糊不定的光亮閃爍著,卻彷彿永遠都到不了。
「嗵……」
林南下雙眼一黑,倒在了地上,季然也順勢滑落,兩人都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裡,如同相約尋死的眷侶。
「這才秋天怎麼就這麼冷了……唉,這邊垃圾箱撿完就回家吧!」婦人的聲音低啞滄桑,時不時哆嗦幾下。
站在垃圾箱邊翻翻找找尋找著可以變賣的物件,婦人左看看右看看,動作卻忽然定格,僵著脖子,機械地往左邊看去。
一聲驚恐的尖叫,婦人下意識撒腿就跑,跑了兩步思及其中一人胸口為不可見的起伏,步子慢慢停下,最終一咬牙扭頭回去。
畏手畏腳地靠近兩人,婦人試探叫著:「那個,醒醒,醒醒。」
毫無反應,婦人又湊近了些,慢慢蹲下身,這才看清兩人全身的血跡,嚇得一屁股摔在地上,瞬間又起了離開的心思。
可是……
擔心日後想起來後悔萬分,婦人擰緊眉,指尖顫抖著放到林南下鼻尖。
「呼,還有呼吸就好.……」
走動一步,用同樣的方式試探季然,無奈季然臉偏向另一邊,頭髮又完全遮住了整張臉,婦人只能小心翼翼將人翻過來,撥開滿臉的髮絲。
一看之下,莫名覺得有幾分熟悉,想了想又想不起來,鼻尖放了一下,也有呼吸,婦人不再猶豫,迅速撥打急救電話。
……
「不要!不要……林南下快走.……不要過來……不要!」
「然然,然然沒事了沒事了……我們在這呢!」唐心緊緊抓住季然不停揮舞的手,擔心碰到傷口,又換到手腕上。
「沒事.……沒事了.……」安鳴站在另一邊,溫柔撫摸著季然的頭,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安慰著,淚水盈滿了眼眶。
季然慢慢平靜下來,意識也開始回籠,艱難地睜開雙眼,下意識喚出的,就是林南下的名字。
「他人呢?他在哪?」
季然甚至不曾看清周圍人的臉孔,胡亂抓著一隻手,驚慌失措問著。
安鳴不敢用力,生怕觸到了季然的傷口,連聲安撫:「然然你先別急別急,小心扯動了傷口。」
季然只是搖頭,口中追問:「林南下在哪裡?他在哪?」手上的傷口再次崩開,血迅速滲透了雪白的紗布,眼看著竟有匯聚滴落的趨勢。
安鳴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想止住季然劇烈亂動的手又顧忌著傷口不知該怎麼辦,眼含淚花地看向唐心。
唐心已經按了鈴,素來波瀾不驚地臉上也布滿了憂急和手足無措,只能大聲呼喚著季然的名字,試圖讓她清醒過來,可是,並沒有起到一星半點的效果。
季然詢問半晌卻的得不到答案,竟然掙扎著要下床,針頭也早已被掙掉,幾顆血珠順著手背滑落到潔白的薄被上,正當兩人不知如何是好時,醫生們姍姍來遲。
打過鎮靜劑后,季然再次陷入睡眠,醫生皺著眉,拆開紗布重新包紮,就連見慣生死無常的他們看著季然手上慘不忍睹的傷口,也連連搖頭,感嘆著,這姑娘當真是體驗了什麼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傷口包紮好了,這次的鎮靜劑我們分量稍微加了些,記住,千萬不能讓她的傷口再裂開了,不然這手,只怕就廢了。」交代完這幾句,醫生們陸續退出房間。
偌大的vip病房裡,安靜地沒有一絲細微的聲響。
「咚」
唐心重重摔坐到椅子上,隱忍許久的淚水再次滾滾滑落,看著病床上毫無血色的面容,淚水落的更急了。
「阿唐,你說,為什麼,會是然然受這種罪呢?她那麼好,那個人,是有多無情才會將她傷成這樣?」安鳴趴在床沿,眼神悲戚,語聲蒼涼。
「許斐!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然然受的傷,我要讓她十倍百倍地還回來!」提到許斐,唐心突然就後悔自己驚慌之下帶了警察過去,如果早知道他對兩人做了什麼事,她發誓,她會在同一個地方,也讓他嘗嘗比這更痛苦的滋味。
可是當時……
半小時后,司機不曾受到林南下的消息,毫不猶豫打通了林南下給他的電話,那端,是個聲音很冷的女聲,卻在聽完自己說的話后,慌慌張張,沒了一開始地淡定無謂。
很快,他就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警笛聲,然後一個高挑的身影從還未停穩的車上跳了下來,腳上,只有一雙拖鞋。
唐心跟著警察衝進去時,是被人攔在身後的,還未進到那個房間,她就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霎時,腦中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不管不顧地衝出包圍圈,跌倒在濕淋淋的地面上的。
只記得,看到屋內沒有預想中的恐怖景象后,輕輕鬆了一口氣,可惜,還沒完全放下,鼻尖充斥地血腥味就再次提醒她,事實並不是自己看到的這樣。
地面上躺著一個人,唐心一眼就知道不是兩人中的一個,麻木地轉著頭茫然地四處看著:然然呢?林南下呢?他們,,,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