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遍體嬰魂,斬斷因果
這家夥進門也不打招呼,瞥了眼老金老婆,又斜了眼年輕女人,眼中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些不滿和厭惡,老金兒媳卻絲毫沒抱怨出聲,反而不自然的微微扭頭,似乎有些怕這胖子。
“找這些人來有啥用?就是群騙吃騙喝的要飯的,這不是閑的嗎?”胖子不悅嘀咕,這次我是聽清了,因為這貨貌似故意放大了聲音,不禁有些火大,一旁老金直接怒了,指著胖子鼻子說,一天什麽忙都不知道幫,就知道跟你那群狐朋狗友混一起,你懂什麽?給我閉嘴!
得,不用說了,這看著就很混的胖子,就是老金的兒子小金了,不過這兒子性格不隨爹不隨娘的樣子,除了五官跟老金和老金老婆挺像,其次咋看都不像是父子,許是老金隻會賺錢,也隻顧著賺錢,對教育兒子方麵實在不怎麽精通。
訓完兒子,老金趕忙給我賠不是,我也不是很在意,隻是多留意了小金幾眼,不知怎的,我心裏忽然一動生出個念頭來。
此事所有的始末緣由,都是來自老金的兒子,他和老婆檢查身體都沒有問題,但卻始終要不上孩子,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老金也不可能想著法去請一座有法力的送子觀音。
現在看到小金這熊樣,又和他老婆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些奇特,會不會是這小子有什麽問題?
我下意識開始調動氣海中那絲微弱的炁,悄然凝於雙眼,那股刺激的冰冷之後,我睜開眼,借著病房內微弱的燭光看向小金,頓時忍不住一呆,毛骨悚然起來。
在那股冰寒的炁所加持下,我竟看到這胖子身上,零零散散掛了十多個渾身青紫的嬰兒。
這些嬰兒大多殘缺不全,異常猙獰可怖,有的少了半個腦袋,有的渾身破碎,還能看到身體上勉強拚合出大概形態的痕跡,那不是粘合、縫合之類的痕跡,而隻是胡亂堆湊在了一起。
所有的嬰兒都不大,有的甚至還不能看出完整的形狀,仿佛還沒有長成就被剖出母體肚子的小老鼠。
他們一個個渾身青紫,小眼睛裏滿是可怖的怨毒與憎恨。
“你看什麽看!”胖子忽然一瞪眼,臉上肥肉一哆嗦,凶巴巴朝我嗬斥一句,我反應過來,最後看了眼那些抱在胖子身上,充滿怨毒憎恨情緒的嬰兒,收回了目光,一語不發。
老金狐疑看我眼問,小餘怎麽了?臉色不太對。
我摸摸鼻子,想了下,低聲問了句,金先生,冒昧問一句,您了不了解你兒子過去的感情生活?
老金愣了下,說這倒是不太清楚,平時比較忙,光操心這小子的學習時間都不夠,別的倒真不是很了解,怎麽突然問這個,有什麽問題嗎?
我說了聲沒事,沒繼續說話,剛才看到的東西,倒是讓我心裏隱隱明白了些什麽,看來我的直覺沒有出錯,一開始我就有些隱隱猜測,到底是不是老金兒子有什麽問題。
恰巧,這時秦天戈睜開了眼睛,站在老金老婆的病床邊,老金也不再追問,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秦天戈身上,連同一邊小金也不再吭聲,不屑的看了過去,似乎想知道秦天戈要玩什麽花樣。
秦天戈示意老金老婆平躺,隨後伸出一隻手,按在老金老婆隆起的腹部,微微閉上眼,口中念念有詞。
隨著他的念誦,病房內的溫度忽然開始慢慢降低,很快竟變得陰冷起來,窗簾也在此時輕微的無規律擺動起來,房內也不知道哪裏吹起一股微弱,卻能讓人明顯察覺的冷風,異常的突兀和不合理,我抬頭看了眼空調,正處於關閉狀態,沒有運行,再看其他人,無疑不是露出驚恐、狐疑、不解的神色。
而老金老婆,仿佛失去了意識,翻著白眼,渾身抽搐不停,頭瘋狂的搖擺著,唯有秦天戈按在她隆起腹部手心一塊區域紋絲不動,詭異的靜態與動態結合,讓人看著無比別扭。
老金緊張問我這是什麽情況,我示意他稍安勿躁,有秦天戈在這不會有問題。
隻是剛說完,我又覺得不對勁了,秦天戈手掌突然開始顫抖起來,額頭上迅速開始冒出大量汗水,黃豆大的汗珠不斷朝下低落,看上去仿佛異常吃力,而我也是首次見到秦天戈如此費力也沒解決的時候,就連上次幫老吳那一次,秦天戈最後已經異常疲憊了,也沒顯得如此吃力。
我有點擔心,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裏的木盒,如果秦天戈搞不定,我就立馬出手幫忙。
而隨後秦天戈念誦的速度忽然加快,聲音也大了不少,老金老婆身體擺動幅度才輕微了一些,似乎平靜了一些,一邊床頭櫃上搖曳不定的燭光,也同時穩定下來。
我剛鬆口氣,鬆開緊抓木盒的手,就聽到老金驚呼,那是什麽?!
剛忙抬頭看去,卻見老金老婆挺直了身子,死死瞪大眼,大張著嘴,一縷黑色霧氣,不斷從老金老婆口中鑽出,在她頭頂上方凝而不散,而她的肚子也在不斷縮小,那股黑漆漆的霧,最終竟形成一座漆黑送子觀音法相,正與之前見到老金祖宅中的那座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差別,近乎是複刻出的另一尊。
“就是它,一切的根源,我現在可以斬斷它跟你老婆的聯係,這樣應該就沒事了,但你要考慮清楚,如果斬斷聯係,或許你老婆的孩子就保不住了,但繼續留著,我不確認會有什麽後果,我能維持的時間不多,你必須要在三十秒內做出決定。”
秦天戈快速說完,老金頓時就呆住了,張著嘴一個字兒也沒說出來,這腰纏萬貫,處事不驚,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成功商人,居然露出了茫然神色,完全不知所措了。
因為說的很突然,連我都有些錯愕,甚至腦中第一時間閃過諸多想法,替老金考慮他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怎麽選擇,可不管怎麽選擇,似乎對於老金來說都很困難的樣子。
“就不能晚點好好商量下再說……”老金盯著病床上的老婆,神色更加猶豫了。
“不行!這個家夥太厲害了,我本想隻是施法檢測一下這東西會帶來什麽身體上的影響,為什麽會造成懷孕檢測變成多胎,但僅僅是它法相的投影,就讓我快要控製不住了,遲疑下去隻會讓它下次潛藏的更隱蔽,再也找不出來,後麵還會發生什麽事情,就不在我預測範圍內了!”秦天戈斷然拒絕。
我聞言錯愕,這麽厲害?但看秦天戈嚴肅的神色絕對不像是開玩笑,這意思也就是他原本的確隻想測試,但中途卻出現了什麽變故,讓他有些控製不住場麵,所以要老金趕快決定。
隻有現在才有辦法解決,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了,這還真是個大麻煩。
下意識悄然看向老金,他神色更加猶豫了,一臉急迫,但卻始終不出聲,看樣子他的確是動心想讓老婆留下這個孩子,或許是對現在的混賬兒子失望透頂了?
“當然要切斷聯係啊!快切斷快切斷!”
一邊小金反應過來,忽然叫嚷起來,老金一愣,而後一臉怒色瞪向兒子,看了兩眼,又扭頭看看秦天戈,再看看張大嘴不斷噴吐黑霧的老婆,額頭上幾秒鍾就已經汗水淋漓,末了,老金咬牙閉眼狠狠一跺腳,大聲說,切斷吧!
秦天戈聞言,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從身上抽出一把不知藏在哪裏的匕首。
我離得近看的清楚,那匕首材料不像是鋼鐵,在秦天戈手裏輕飄飄的,也不像是木頭,反而更像是骨質,但匕首通體漆黑,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什麽染料,或者別的什麽浸泡出的顏色。
在匕首握端,纏著厚厚一層布,布已經變得發黃暗淡,破破爛爛,也不知用了多久,給人一股隨時會腐爛的感覺。
這東西也不知道有多少年頭曆史,看樣子是被秦天戈藏在身上,但我卻從來沒見過他拿出來用過,看來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這次秦天戈似乎是動真格的了。
而後秦天戈繼續大聲誦念起來,聲音大而洪亮,在旁聽著耳朵裏嗡嗡作響,他誦念的音節很古怪,忽高忽低,讓人根本聽不懂其中含義,也不知道是不是某種方言,或是別的什麽語言。
最終,黑色送子觀音法相愈發凝實,秦天戈猛然舉起匕首,快速從老金老婆和送子觀音法相中間斬去,如同要斬斷兩者間的某種紐帶,當匕首劃過後,原本底部黑霧始終與老金老婆黏連為一體,如同一個整體的送子觀音法相,竟真的被切開了,與老金老婆徹底分開,隨後黑霧晃動幾下,瞬間消散的沒有一絲蹤影。
一邊老金張張嘴,又閉上,臉色時青時白,一瞬間仿佛老了十歲,垂下的雙手都在不易察覺的微微顫抖著,顯然情緒非常激動,隨後他扭頭看了眼一旁一臉高興的小金,發出一道無聲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