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線與點
我抬起眼皮看了看，是唐誌沒錯，陰法修煉迅速，加上我這起步過晚的笨鳥，很清楚的知道‘勤奮’兩字該怎麽寫，因此進步速度的確是很快，現在我施展通靈術早就遊刃有餘，甚至不會像剛開始時那樣，一施展連自己都感覺不受控了。
好歹我現在看看對方沒問題，而且也可以大致控製自己不會那麽昏沉了。
時間不多了，也不知道秦天戈到了沒，等這邊的事情完了，我還得恢複下法力，去別的地方肯定沒這裏快，我要問的事情都用殄文寫好了，鬼肯定能看的懂，殄文中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正常情況下，鬼看過殄文，如果同意了通靈師的請求，會直接辦事，誰知道唐誌這貨不說問題，反而先問我是不是法師？
我寫的殄文內容，是要唐誌告訴我，他知不知道是誰害死的他，如果不知道就盡量向我提供一些線索，最好是生前在得那種怪病之前，有沒遇到奇怪的事情，或者是吃到不該吃的東西。
這麽簡單的問題，這貨居然會岔開話題？！
我氣的牙根癢癢，搞不明白這家夥鬧哪出，但我通靈隻能找到他，不能放棄這最後的希望，這麽一想之下，我一咬牙決定冒下險，唐誌不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我是不是法師，如果我不回答他，他很可能就什麽都不跟我說，這樣的情況，我也隻能試著回應他一下了。
我是不坤婆那麽牛逼的人物，換成坤婆的話，這種情況她肯定可以直接跟鬼魂溝通，甚至是不通過殄文這種東西，也能辦到這些事情，我猜就連鎏也能做到這點。
奈何我這沒好師父的可憐娃，隻能用著最次的大路貨通靈術，正因為是這樣我基本不能主動跟鬼魂溝通。
不過冒險的辦法我倒是想到了，就是繼續心裏默念通靈咒，同時運轉著法力維持通靈術的效果，這幾乎是一心三用了，失敗了我不知道會出什麽岔子，但眼下似乎也沒更好的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試試了。
“廢話！”
我惡狠狠盯著唐誌，咬牙切齒回了句，還在施展通靈咒，跟鬼說話還算是安全，至少不會被迷了，不過我這兒一心三用，還得防止跟不上節奏，法術中斷我直接岔氣，調整過來法力還要時間，秦天戈那邊別等不急直接進村就行了，大不了一會兒我不恢複法力了。
而且這家夥也不知道會不會看我出岔子，忽然對我下手，這都是值得警惕的問題，但我沒的選擇，隻能先試試，再說了，我身邊這麽多護身的家夥事也不是擺樣子的，誰知……
“法師饒命！法師饒命！我那天不是故意的啊……”
誰想唐誌第一句話居然是認慫，一臉快要哭的表情，仿佛怕我吃了他似得，這反而讓我微微一愣，這一愣神的功夫，我默念的通靈咒差點給斷了，我趕忙重新接上才鬆了口氣。
我盯著唐誌看了半天，一邊默念通靈咒，發現他是真害怕，而且身上怨氣並沒有那麽強烈，顯然不是什麽厲鬼，這讓我更加吃驚，降頭術裏的役鬼法真這麽厲害？能讓一個普通的鬼魂，使我沒有任何防備的差點跪了……
沒工夫多想，我怕走神會讓通靈術斷了，立馬盯著唐誌，伸手指指快要燃盡的殄文，給他一個你明白的眼神。
唐誌神色變得茫然，他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是被誰害死的，我不是得病死的嗎？是有人害我嗎？為什麽要害我？我又沒得罪過誰……
哎？你妹的，這是個傻鬼啊！被人害死了，到死都不知道，還問我你是被誰害死的？我知道我還要問你！
一陣無語後，我又指指殄文，唐誌還是搖頭，根本不知道出現過什麽怪事，也不知道吃過什麽奇怪的東西，反正他基本都是在家裏吃飯，不是自家種的，就是外麵買的菜，幾乎不會在外麵飯館吃東西。
所有問題回答完，我又是發愁又是鬱悶，這算什麽事兒，隻有一個唐誌能找來，還一問三不知，這不白費功夫嗎？
等等……我心裏忽然一動，通靈術又差點斷了，我頭疼穩住通靈咒的默念和法力運轉，這才出聲問，你那晚為什麽攻擊我。
原因我當然知道，這並不是主要的，我隻是想知道唐誌身上發生了什麽。
唐誌哭喪著臉，先是一個勁兒求饒，要我放了他，我狠狠瞪他幾眼，讓他趕緊說，說詳細點，他才支支吾吾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天我想回去看看我媳婦，結果剛到家一會，就感覺外麵有很重的陰氣，我還以為是同類，想著半夜跑到我家外麵幹什麽，就出去看了眼，結果就遇到你了，當時我跟你說話你也不理我，跟著你走了半天，見你一直不搭理我，我就生氣回去了……
我錯愕，把我當成鬼了？我身上有那麽重的陰氣嗎？
用眼神示意唐誌接著說，他點點頭，此時也變得很老實，乖乖說，之後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耳朵旁邊總有個聲音跟我說話，開始那個聲音要我去不同的地方，站在別人家的門口，聽到有人敲門就開門，結果我每次都見到你，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後來那個聲音跟我說，要我嚇嚇你，如果嚇到了就動手把你殺死在幻象裏。
“我當時覺得奇怪，還有點兒害怕，那時候我還以為你是我的同類，怎麽可能嚇的到你？而且你身上陰氣那麽重，萬一沒把你嚇到，或是嚇到了你生氣揍我怎麽辦……”
事情就是這樣，我憋著一口氣聽完，一陣無語，降頭師用役鬼法指揮鬼去做事，一步步引我入甕嗎？這玩意兒還真邪門，這也就是說，我當時不是在跟一個人鬥，而是跟兩個獨立的意識在鬥，用人的思維和鬼的思維，逐漸讓我失去分寸，最後一擊致命……
“你為什麽一定要聽那個聲音的話？”我繃著臉問。
唐誌迷茫說，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必須要聽那個聲音的命令，否則會有很不好的下場，而且我當時昏昏沉沉的，他說什麽我就做什麽了，最後……他要我殺死你，雖然我並不想害人，但總感覺有一口怒氣出不去，而且聽了他的話，總感覺你必須死，所以就配合他全力想要害死你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做，法師饒命……
我揮手打斷唐誌的話，皺眉想了下，問了最關鍵的問題，那天你聽到的那個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去的？
“一開始是在南邊，之後我換了不少地方，好像……不管我到哪裏，那個聲音都是從一個方向傳來的，一直沒換過地方，我開始也覺得奇怪，要是那個人跟著我，在跟我說話的話，聲音應該不是全從一個位置傳來。”
我精神一震，這就對了嗎，最詳細的線索有了，你奶奶的，這回看你往哪跑！
混蛋家夥，你什麽都不做，在家裏縮卵子，一個村裏這麽多人，你一直不動手，我想破腦袋也找不出是誰動手，但這役鬼法一用，最後一個鬼沒給弄走，又碰上我這通靈師，想弄清你是誰就再簡單不過了，今晚……就是我功成之際！
深吸一口氣，我追問唐誌，他在每個不同的位置，聽到的聲音都是從什麽位置傳來的，仔細想清楚告訴我，一定要詳實。
說著我把陳老爺子畫給我的草圖拿出，要唐誌指給我看。
到此為止，通靈術似乎沒繼續用下去的價值了，唐誌這麽老實，我也不用太過提防，不用一心三用，讓我好不容易鬆了口氣。
唐誌作為本地長大的人，對村子無疑很熟悉，隻是那晚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他需要好好的回憶，但他也不需要回憶太多，隻需要指出記得最清楚的四五處地方就好。
很快，按照唐誌在草圖上指出的方向，我慢慢把他聽到聲音的位置，用線描出來，並在最終所有的線交匯在一個點上……
看著草圖上的點，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老子真ＴＭ機智，本來還以為今晚沒戲了，居然最後一個迷糊鬼，帶給我準確的信息，那晚你丫就是在這施法坑我的吧，這肯定是你家了！
草圖上的點，落在一戶人家的房子上，這戶人家我去過，是一個我完全意料不到的人，當然了，來這短短幾天，我本來也沒什麽頭緒，根本找不到什麽可疑目標，更想不到這人竟然是個隱藏在這麽偏僻地方的降頭師。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我拿出手機給秦天戈打了個電話，跟他說我找到人了，位置也清楚了，秦天戈倒是不意外，告訴我他已經到了十多分鍾了，我詫異問他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秦天戈理所當然說，知道你應該在施法，打電話打擾到施法了怎麽辦？你盡快恢複法力，我在這等你。
掛了電話，我小心收起草圖，看看一邊老老實實待著不敢亂動的唐誌，心情有些複雜，猶豫一下，我還是望著唐誌，說，你是不是經常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