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木屋
朱英傑在前麵引路,雖然大雨讓路麵很濕滑,但他腳步始終看著很輕快,應該是受過這種惡劣氣候環境裏行軍的訓練,我跟秦天戈跟在後麵,就有點兒遭罪了。
秦天戈這家夥是純粹的身體素質差,平時缺乏運動,在這種天氣硬撐著趕路,我都懷疑他會不會走不出去多久,直接趴下被餘直接淋死了。
畢竟這才沒走出多久的距離,這家夥已經連栽幾個跟頭,摔的跟個泥人似得,加上腳步踉蹌,看上去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哪還有曾經事主眼裏的高人形象?這活脫脫就是個泥猴子了。
我有心想搭把手,可背上還有小雅,我能保持平衡,咬牙撐著走下去都不錯了,更別提伸手給別人幫忙了,要是沒小雅的話,我倒是不會那麽吃力,也不會有太大的壓力,跟著朱英傑一點問題都沒有,可小雅雖然不重,在這種氣候裏,走路還要小心翼翼,背上又有了負重,我這兒也感覺力不從心了,隻能眼睜睜看著秦天戈可憐兮兮的三步一跟頭,摔的淒慘無比,不過說實話……雖然挺可憐的,但我看的挺開心,還有點兒想笑……
前麵的朱英傑,要跟我們保持點距離找路,更沒時間照顧秦天戈,一切隻能靠他自力更生了,我也看得出秦天戈這會兒是在拚命了,為了自己的小命,也為了不給我們增加負擔,他一路都在咬牙堅持,努力不落後,畢竟其他人也自顧不暇了。
摸索著前行了不知道多遠,我漸漸也沒精力嘲笑秦天戈了,畢竟自己都累的快趴下了。
滂沱的大雨砸的我腦袋發懵,背著小雅小心翼翼的走路,神經始終緊繃著,讓體力下滑的更厲害,走來走去,始終都是一模一樣的模糊實現,仿佛永遠也走不到頭,要不是擔心摔著小雅,始終緊繃精神盯著腳下,說不準我都摔跟秦天戈一樣慘了。
倒是秦天戈這家夥,毅力實在有點讓我吃驚,我都有點兒吃不住了,他居然能一直咬牙拚命跟著我們,還沒向我們求助。
這鬼地方連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暴雨砸向地麵每個角落,走了這麽久,始終都見不到另一個能避雨的地方,越走我心越是向下沉,也愈發擔心起來,這種情況恐怕換了誰都會絕望吧,或許……我們的決定是錯的,一直都是這種情況的話,要不了多久,再找不到落腳點的話,我們就堅持不下去了,尤其是秦天戈,他雖然還能堅持,但看樣子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我隱隱生出一股預感,如果繼續這樣走下去,或許能堅持到最後的,隻有朱英傑一個人了吧,秦天戈如果第一個倒下去,那第二個必然是我,如果真到了體力透支的時候,或許……我該把小雅交給朱英傑?
不安的感覺不斷擴散著,人無論如何也無法跟大自然的威力抗衡,唯一能勉強幸存的人選,除了朱英傑之外,不會有其他人。
不好的想法越想越讓人沒力氣,原本感覺還能多撐一會的,胡思亂想一陣,竟然連腳都快邁不動了,吃力扭頭看了眼秦天戈,他此時正跪在不遠的地上,呼呼喘著粗氣,半天沒爬起來,看樣子是剛摔倒,而且……他似乎沒力氣了。
我停下腳步,喘了幾口,衝秦天戈喊了聲,問他怎麽樣了,秦天戈沒做聲也沒抬頭,顯然是我的聲音被淹沒在暴雨雷電聲中,讓他根本沒聽到。
我緩了口氣,邁著沉重的腳步,稍微靠近了些,彎腰扯著嗓子吼了聲,問秦天戈怎麽樣了,他這才吃力抬起頭,大張著嘴拚命喘氣,不停有渾濁的雨水落進嘴裏,被他的喘息噴出,整個人不光狼狽至極,這模樣更像是瀕死的魚一樣了。
我扯著嗓子又問了句他情況怎麽樣,秦天戈喘了幾口,吃力抹了把臉上的泥水,有氣無力的緩緩瑤瑤頭,隨後伸著軟噠噠的手,衝我擺了擺,似乎……是讓我走。
我呼吸一窒,愣愣看著秦天戈,猛然感覺心頭漏跳了一拍。
這家夥……竟然真的撐不住了,之前隻是隱隱有些不安的預兆,可眼下似乎成真了,之前還有點想笑話他的心思,眨眼間就因為他的舉動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裏了。
之前其他人遇難的時候,我多少會感覺難過,但或許真心說來更多是有種兔死狐悲的心理,還不到物傷其類的地步,畢竟也不是真的那麽悲傷,但遇到跟我息息相關的人,雖然還沒到死的地步,卻跟等死無異的時候,那種惶恐才在我心中急速擴大,畢竟這可是跟我生死與共,同生共死那麽多事情的搭檔啊!
我們走了多遠,走了多久已經不重要了,秦天戈的手勢明顯是讓我們走,這明擺是意味著他體力透支了,再也走不動了。
扭頭看看已經走出一段距離,有些看不見身影的朱英傑,看看跪在地上大喘氣的秦天戈,惶恐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有心想拉著秦天戈一起走,但發軟的雙腿和眩暈的腦袋告訴我,這顯然不現實,我也快到體力透支的極限了。
看了眼背著的小雅,她麵色很平靜的注視著秦天戈,不知道是不是很在意這種情況,還是不懂那麽多,不知道秦天戈的狀態意味著什麽。
我閉眼極力壓下心中惶恐不安的感覺,拉開腦袋上背包做的簡易遮雨工具,任由瓢潑大雨重重砸在腦袋上,冰冷的雨水衝刷著我的臉,雖然被砸的有點疼,但也讓我精神不由一振,腦子也稍微清醒了點。
低頭看著秦天戈,我咬牙用上所有力氣把他拽起來,秦天戈猝不及防被拉起來,頓時瞪我一眼,伸手有氣無力的推了我一把,張嘴剛想說話,我也懶得跟他瞎比比,更沒力氣說什麽煽情熱血的話,立馬反瞪回去,在他耳邊吼道:“艸!老子也快走不動了!看看能走多遠是多遠吧!都走不動了去求!反正也走不了太遠,走不動了一起歇著,真出事了黃泉路上還能有個伴兒!”
秦天戈被泥水糊的跟花貓一樣的臉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沒再繼續糾纏這問題,眼睛看向了前方,在我的攙扶下步履艱難的一步步朝前緩緩挪著。
雖然有心想讓朱英傑幫忙,但他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了,這會兒連他背影都看不到了,我背著一個扶著一個,也沒力氣加快速度了,何況他要在前麵探路,尋找落腳地,幹擾他的話,或許我們最後一點希望都沒,更沒辦法找到能避雨的落腳點了……
咬牙撐著兩個人的重量,艱難的朝前走著,我心頭忍不住咒罵這該死的鬼天氣,以及這破山林了,這麽大的地方,竟然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遇到這種地形和氣候,再牛的人恐怕也得熄火,何況還是我們這狀態。
在我隱約的估計中,大概又走了半個小時左右,我愈發感覺雙腿跟灌了鉛一樣沉重,視線模糊的已經發黑,這不是雨水的問題,而是疲倦讓我大腦缺氧,繼續透支下去隨時要昏迷的跡象。
然而不管再多疲憊,在我徹底撐不住之前,我身邊的兩人,是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任何事情都有個輕重,如果我舍棄他們任何一人,獨自去求生,能不能真的活下來還不一定,更別提這種事情我真的做了,必然會讓我心裏一輩子有個疙瘩了。
甚至,我能聯想到,其他人出事我至多悲傷一下,要是最親近的人出事,還是因為我的自私而出事,我能料到心中會有一個解不開的疙瘩外,甚至有朝一日會因為這件事,非把我逼出神經病不可。
拚了老命又堅持走了五分鍾左右,眼前發黑腦子的跡象越來越嚴重,腿也幾乎不受控製了,連邁出一步都困難的時候,我這才停下腳步,用力的甩甩腦袋,看看前麵已經不見人影的朱英傑,心裏忍不住低估,這貨該不會看形勢不對,不想讓我們拖後腿,自己跑路了吧?
想想還真有這種可能性,而且很可能是高副給他下過秘密任務。
朱英傑畢竟是軍人,這次除了保護其他人之外,他更重要的目標,八成是無論如何,也要帶出這裏發生的真實信息給高副,而這裏發生的事情,我大概情況都告訴了朱英傑,他現在沒影了,的確讓人容易聯想到他獨自開溜了。
隨後我扭頭看向秦天戈,衝他苦笑一下,他歎了聲無奈搖搖頭,也明白我是走不動了,鬆開我後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泥水裏,仰頭看著天空,任由雨水衝刷臉龐,少了個成年人的重量,我也輕鬆起來,但體內再也沒有一絲力氣了,隻能吃力彎下僵硬發木的腿,坐在秦天戈身邊休息。
坐了半天我們一句話沒說,這會兒感覺說話都是浪費力氣了,隻想好好睡上一覺。
腦子裏正思索著這樣下去,是會不小心睡著了被雨淋死,還是冤枉的病死在這,眼前連成片的雨簾中,我忽然隱隱約約看到好像有個黑影正在朝這靠近,似乎是個人的樣子。
等黑影再靠近一點,我頓時看清那是個穿著軍裝的男人,正朝我們這狂奔。
是朱英傑!看他一路朝這狂奔,我有點迷惑,這家夥跑什麽?這滿地的泥濘以及體力問題,為了能走的更遠,之前還是他特意給我們打過招呼,無論如何也不能走太快,一定要盡量保存體力,他居然忽然跑起來,還跑的那麽快,是不是說明……他在前麵有什麽發現了?!
沒等過久,朱英傑就靠近我們了,他抹著臉上的雨水,神色有些振奮,到跟前直接貼在我們身邊大喊,前麵我看到個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