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謝謝你
“出來才不過幾天，連基本的聽力都退化了嗎？”霍司南語氣重了些。
麵都他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元佳彤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
“跟我走，東西我會讓人收拾。”見她這樣，霍司南也不想再等，拽著她的手就隻拉著她出了門。
一直到上車後，元佳彤的思緒才稍稍回轉了些。
抬眸，有些怯怯地看了一眼身側閉目養神的霍司南，欲言又止。
“想問什麽就說。”霍司南薄唇輕啟。
他突然出聲，隻讓元佳彤瞬間收回了視線，她沒有想到他閉著眼也能知道她在看他。
元佳彤收拾了下情緒，開口：“元首，您要帶我去哪裏？”
“回南院。”霍司南回的幹脆利落。
“南院？”元佳彤眉頭一皺，“回南院幹什麽？”
“工作。”
“工作？！”元佳彤不由驚呼出聲。
她不是已經被趕出來了嗎？怎麽還要回去工作？
然而霍司南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沒有再理會她，元佳彤隻好端坐在原地，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正如霍司南自己說的那樣，她一到南院便直接被霍司南提進書房了。
然後……就開始工作了。
元佳彤本意是想要拒絕的，可是當霍司南出聲的時候，她的身體又不受控製了。
所以說，有時候本能是可恥的。
或許是因為有了元佳彤的幫忙，霍司南處理起事務來那完全就是事半功倍，眉頭的結也漸漸舒展開。
等到所有事務都處理完後，霍司南看了下時間，居然比平時少用了一半的時間。
“元首，那個……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見沒有什麽事了，元佳彤遲疑了下，問道。
現在已經很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到車，這裏距離她住的地方可是還有很遠呢。
“回去？誰說你可以回去了？”在經過今晚的驗證後，霍司南又怎麽可能會讓她回去呢。
聽到他這話，元佳彤的眉頭不由一皺，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知道你剛才經手的文件都是國家機密嗎？你覺得在你看完這些文件後，我還會放你走嗎？”霍司南說的很慢，那雙幽深的眼底泛著淡淡的幽光，看上去讓他顯得越發深不可測。
元佳彤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她知道霍司南這話沒錯，可是……
“你的房間還在原地，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還有一個會議要開，資料在桌上。”霍司南完全不給元佳彤說話的機會，徑自說完，然後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元佳彤站在原地，好一會才回過神，扭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資料，恍若未聞的輕歎了口氣，最後還是上前拿著資料回了她之前的房間。
房間裏很幹淨，一點灰塵都沒有，看上去應該一直都有傭人打掃。
裏麵的擺設也都沒有變動過，甚至連用過的便簽紙都還留在桌上。
元佳彤的眸色不由深了些，有些疲憊的坐在椅子上，抬起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刺痛的太陽穴。
她不知道霍司南為什麽會突然出現，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再把她找回來。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她不能繼續留在他身邊。
明天，等明天這場會議結束後，就離開吧。
元佳彤熟悉了一下明天會議的資料，甚至連床都沒有上，第二天便直接跟著霍司南去開會了。
這種場合她不是第一次參加，處理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而今天參加會議的眾人也都能夠感受到霍司南緩和的心情，一個個都鬆了口氣。
要知道，這段時間，他們都快要被霍司南的低氣壓給弄出毛病來了。
會議結束後，元佳彤跟著霍司南回了辦公室。
“幫我倒杯咖啡。”霍司南似乎是沒有發現元佳彤的異樣，隻低聲開口。
片刻之後，咖啡送到他的麵前。
低頭抿了一個，很和他的口味。
“好了，你先出去吧。”霍司南緩聲。
然而當霍司南處理了一份文件後，抬頭不經意的發現元佳彤還站在原地。
“你怎麽還在這裏？”霍司南的眉頭不由一皺。
“元首，我已經離開霍家，離開南院了。”元佳彤垂在身側的手驀然一緊，強迫著自己開口。
“所以我不是重新接你回來了。”霍司南沒有想到她還在提這件事，眉間的結深了些。
元佳彤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的開口：“元首，我……不能留在您身邊。”
“你說什麽？！”霍司南的眼神頓時一眯，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說，不能留在他身邊。
“元首，我現在已經很適應這個您給我的新身份了，我不想……再回來。”
……
她的話說完之後，房間裏頓時陷入了一股詭異的安靜。
霍司南鷹眸微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似乎是想要確認一下這話是不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這一次，元佳彤沒有躲避，就這麽站在原地，任由他打量。
那雙清透的眼底是一片死寂。
“給我一個理由。”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霍司南沉聲。
理由？
元佳彤的眼神微微一動，她有最無法抗拒的理由，可要是她說出來的話，他當真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要見到她了吧。
“你要是說不出一個我滿意的理由，現在就馬上出去給我工作。”霍司南這早上的好心情現在已經完全被破壞殆盡了。
元佳彤不由的垂了垂眸子，雙手不由的緊緊抓住了她身側的裙子。
好一會，才像是破釜沉舟一樣的開口：“您知道為什麽我哥哥會出事嗎？”
聽著元佳彤突然提起這件事，霍司南的臉色沉了些：“你想說什麽？”
元平的死跟她不能留在他身邊有什麽關係？
難不成她覺得是他害死了她哥哥？所以對他懷恨在心？
想到這，霍司南的眼神一沉。
……
元佳彤並不知道霍司南此刻的心裏活動，隻穩了穩心神，抬眸對上了他那雙淩厲的眸子。
“因為，是我讓他晚點回來的。”
元佳彤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足以讓霍司南聽清楚。
“你說什麽？”
“哥哥那天給我打電話，說事情已經結束了，很快就能回來了，是我，是我讓他晚一點回來的。所以他們才會遇上襲擊，所以……哥哥才會死。”
……
霍司南眼底滑過一絲暗光，看向元佳彤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探究：“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件事他竟然一點都不知情。
“因為……因為哥哥回來之後，我……就要會從您身邊離開……”這句話，元佳彤說的艱難無比。
她對麵的霍司南聽完後，也是有一瞬間的愣神。
“所以，您現在知道，為什麽我不能留在你身邊了吧。”元佳彤的聲音染上了一絲苦澀。
像笑，可又更像是哭，那種苦笑不明的語氣隻讓霍司南難得失神了。
“元首，我不僅因為我的死心害死了我哥哥，還對您……生出了不該有的想法，這樣的我，你還想要留在身邊嗎？”
元佳彤微紅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霍司南，問的默然。
……
霍司南完全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嗬嗬，看著他這個樣子，元佳彤隻露出一絲苦澀至極的笑意。
隨後衝他恭敬的彎了彎腰，喃喃說道：“元首大人，我就先回去了。”
這一次，霍司南沒有阻止她。
元佳彤轉身的那一刻，強忍的情緒便再也止不住，雙眸頓時紅了，眼角還泛著絲絲水光。
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死死握成了拳頭，掌心傳來一陣刺痛，她知道，那裏麵肯定是一片血肉模糊。
這一次，總算是……徹底遠離他的世界了吧。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將碰觸門把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清冽的聲線。
“站住！”
元佳彤的手就這麽定在了半空中。
霍司南這會已經恢複了過來，快步上前，直接走到元佳彤的跟前。
“你剛才說什麽？！”霍司南聲音冷沉，就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一樣。
元佳彤心口一緊，努力的繃住自己的情緒：“您不是已經聽清楚了嗎？”
“你……什麽時候生出這種想法的？”霍司南的聲音很冷。
按理來說元佳彤才來他身邊不久，應該是不會對他有這種感情的。
而且她是從訓練營出來的人，再加上她每天都是一副神情，霍司南壓根就沒有注意過著方麵的事情。
“什麽時候？”元佳彤眼神彌散了些，好一會才喃喃開口，“久到連我自己都忘記了吧。”
要不是她心裏存了那份念想，她有如何能熬過那些艱苦而殘忍的歲月呢？
“元首大人，您可能是忘記了，你當初和我說過的我，可我卻一直記得，因為，那是我一直堅持下來的信念。”
元佳彤喃喃說道，語氣裏帶著一絲讓霍司南心驚的情感。
“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您身邊有那麽多優秀的人，總會有一個能夠代替我和哥哥的，這些年，謝謝您。”
“謝謝我？”霍司南緩聲反問。
“嗯，謝謝你。”元佳彤隻重複了一遍，沒有解答。
她謝謝他，謝謝他這些年成為她的精神支柱，謝謝他讓她熬到現在。
說完，元佳彤也沒有再留念，隻開門出去，獨留給霍司南一個如竹般堅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