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國色牡丹

  第253章 國色牡丹

  四周讚揚不絕於耳。


  那些曾經到過武帝城的人，無一不是驚嘆連連。


  那些沒有去過武帝城的人，則是無比嚮往。


  楊無敵臉上始終掛著笑意，這般效果，他早已料到，若說大楚風景最別緻的地方，非武帝城莫屬。


  並且他本就不服凌家的人，上次莫缺擊敗拓拔野，使得諸人驚嘆，早就讓楊無敵有些不悅。


  但他身為聚元境，若是對莫缺出手，便是恃強凌弱，所以，他就想在文鬥上狠狠羞辱他。


  任青衫看向莫缺，問道:

  「莫缺，你服嗎？」


  所有人目光再度集中回莫缺身上，已經有些人期待著他低頭的樣子。


  莫缺看了那《少年行》一眼，淡淡道:

  「此畫若是放在街頭叫賣，必然生意興隆，但還不算入得我眼，所以，我不服。」


  此話一出，頓時讓四周人群騷動起來，各種不同的聲音傳出。


  如此狂妄言語，引來許多人不滿，莫缺竟說這畫只配放在街頭叫賣，這豈不是說眾人的眼光差到極點，分不出何為佳作？


  這時，人群之間站起一個老儒，指著莫缺便是痛罵:

  「莫缺，你應當虛心求教才是，怎能口出狂言侮辱楊少城主。」


  莫缺看了那老儒一眼，說道:

  「實話實話而已，何來侮辱。」


  這一番話，說的毫不留情，直言這並非侮辱，而且楊無敵的畫，當真是不夠格。


  一旁楊無敵面色也是微微一變，沉聲道:

  「我這畫既然不入莫公子法眼，那麼請指出不足指出，在下也好日後改之。」


  「那我就賜教了。」


  莫缺淡漠說道。


  頓時讓楊無敵臉龐抽動，強壓著怒火，一副虛心聆聽的樣子。


  莫缺看向那《少年行》對楊無敵說道:

  「你既然以花為主，可知花中傲骨，自是一流？」


  「這我當然知道。」


  「那你說何為花之一流？」


  「國色牡丹。」


  「牡丹之傲骨，如花中之帝王，請問，這花之帝王在哪裡？」


  楊無敵指了畫中一出，那盛開在花海中的牡丹。


  莫缺的笑容怪異，


  「你的牡丹，已經泯然於花海之中，牡丹為國色，畫中傲骨，自有『花中第一流』之稱，你的牡丹毫無神韻，竟與尋常花兒為伍？」


  楊無敵未說話，那老儒又道:

  「莫公子，你這是在強詞奪理啊，牡丹雖是百花之首，但這《少年行》所意乃是花海，乃是群芳爭艷，並不是牡丹一枝獨秀。」


  楊無敵也是點頭:

  「在下所表達的，都被這位前輩道明了。」


  莫缺把玩著自己的畫筆，笑道:

  「你們是說，牡丹應該泯然於花海中？」


  莫缺神色變得嚴肅，大聲道:

  「古代有一皇帝，下令百花必須一夜之間綻放，聖旨傳下，百花聽命綻放，不敢有誤，唯獨牡丹，閉而不開，傲然獨立。」


  莫缺聲音傳遍四方，震動所有人耳膜，


  「牡丹之意，不畏強權，傲然屹立，在濁世之中，仍能堅守本心，不卑不亢。」


  眾人靜靜聆聽，一言不發。


  莫缺又道:

  「但是楊無敵，你筆下牡丹，居然在和百花爭相鬥艷，早已將傲骨，清高全部丟棄，請問，你的牡丹，真的是牡丹？你連花之秉性都不知，卻還敢擅自落筆？」


  「帝終究是帝，凡終究是凡，你卻讓花中牡丹，和群芳鬥豔，你作畫，缺少對花之敬畏，有心而無敬意，不識花性，卻擅作花姿，楊無敵，我有些失望了。」


  莫缺輕輕一嘆。


  他這一番言語落下，卻是讓全場鴉雀無聲。


  莫缺，竟如此懂花？


  很快，莫缺拿起畫筆，在楊無敵的《少年行》上筆鋒揮動。


  簡單幾筆落下，諸人看到花海之中，一朵牡丹傲然屹立，與四周飄舞花瓣，爭相鬥艷的群芳不同，它傲然屹立在哪兒，從不隨波逐流，自成一方。


  這一朵牡丹的出現，竟是改變了整幅畫的意境之美，讓原本楊無敵畫中綻放的牡丹黯然失色。


  這一刻，眾人皆是震驚，他們總算是知道了，何為秉性，花中一流，當是國色牡丹。


  甚至眾人覺得，此花若是盛開，群芳將黯然失色。


  那老儒神色一變，尷尬的坐了下來。


  「閉而不開的牡丹出現，真是讓這一幅畫增添不少意境，好，沒想到你竟然連花中秉性都甚為了解。」


  任青衫滿意的點頭。


  這一刻，豈止是任青衫滿意點頭，連藍朔天三人，楚天雄，魚玄清，還有君莫問他們，也都有種震撼的感覺。


  裴小葦捏了君莫問一把，問道:

  「你疼嗎？」


  君莫問齜牙咧嘴。


  裴小葦才喃喃低語:「那這就不是在做夢了，他還真是個才子啊。」


  高台上，任青衫笑道:

  「這一副《少年行》當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楊無敵因為疏忽了牡丹秉性，不過莫缺最後卻能指出不足，二人畫技上的造詣都是不錯，真是不錯啊。」


  「不知各位，想不想看看花中帝王，牡丹盛開？」


  莫缺又說道。


  周圍眾人自然是興高采烈的大叫著，但楊無敵面色有些不好看。


  本該是一副好畫，卻是被莫缺三言兩語指出不足。


  他和莫缺素未謀面，這次文斗挑戰他，本就是存了讓他出醜的意思。


  莫缺當然是看得出他的小心思，所以毫不客氣的回擊他。


  跟莫缺這種轉世重生的人斗，楊無敵還是顯得太稚嫩了。


  「那就請莫公子讓牡丹花開吧。」


  楊無敵面色有些陰沉的說道。


  剛才莫缺說牡丹傲然屹立，不隨波逐流，花開時它不開，如今卻主動說要牡丹開花，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他倒是想要看看，莫缺怎麼自圓其說。


  莫缺不以為然，畫筆輕動，在那牡丹上隨意幾筆落下，墨跡未乾，居然緩緩擴散一些，當真是如花瓣盛開。


  在牡丹盛開的時候，花海百花一瞬間失色，整個花海中，好似只有一朵牡丹，迎風綻放。


  就在這時，劍帝峰的花叢中，居然飛出了一隻蝴蝶，它不懼怕眾人，緩緩的飛到了那《少年行》之前。


  「這是……」


  眾人瞪大了眼眸，一臉不可置信，卻又不敢輕易出聲，唯恐打擾到那蝴蝶。


  只見蝴蝶一路飛來，居然落在了莫缺剛剛畫的牡丹上，幾次撲騰，想要圍繞牡丹，卻不知那是一幅畫。


  那蝴蝶用力撞著，卻將自己翅膀撞傷了，掉在地面上，莫缺將它撿起，輕輕將它重新放飛。


  蝴蝶翅膀受傷，卻還是可以飛翔，不過它還是對那牡丹流連忘返，好幾次想要落在花瓣上。


  不多時，居然有更多的蝴蝶飛了過來，它們圍繞著那畫上牡丹，爭相撲騰，卻只能將自己撞倒在地上。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煞群芳！」


  這是牡丹的另一層意義，當它盛開，群芳皆為死物，只有它，自揚其香，傲然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