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我想要畏懼

  第258章 我想要畏懼


  一曲琴音，竟是讓在場女子紛紛落淚，許多男子也都輕聲一嘆，滿是惆悵。


  楊無敵將雙手按在琴弦上，眼中有憂傷，不願提及。


  眾人內心皆是波動，不少人苦笑，甚至一些年老的武者，竟是老淚縱橫，想起當年了當年那竹馬青梅，那為他苦苦守候，最終卻淹沒在時光之中的佳人，不禁在眾人面前失態。


  這一曲琴音，撥動了諸多武者內心的思緒，武道何其精彩，可他們總在追求一樣東西的極致時，錯過了其他同樣精彩的風景。


  當你踏上頂峰時，才知道，在那裡等待你的，只有孤涼，而這時候你才會想起，或許路上的風景，才是最好的歸宿。


  可這一切都是滾滾紅塵，過了就是過了，人所能做的，最後只有一笑。


  至於是苦笑還是喜笑，都只能看個人如何選擇。


  楊無敵的琴音，營造出來的意境，勾起諸多老年武者的回憶，讓他們不由得落淚，同時也為不少一心一意追求武道的年輕人，敲響警鐘。


  不要為了頂峰的風景，而忘了沿途的景色。


  所有人久久無言，今日一曲，勾起他們內心無數思緒，曲過如滾滾紅塵，卻在心中留下深深震撼。


  有一人站了起來，進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他們從未想過，一個年輕人，可以彈出如此音律，震撼內心，顫動靈魂。


  每一個音符，都直擊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不知多少人，想要回到過去，但卻發現，最後一切只能化作一聲笑。


  「這就是我記憶中，母親的一生，很平淡，很平凡，她一直在等待，等我的父親，等他回頭，等他柔情，最後等來死亡，我每次想起母親，就會藉此曲《笑紅塵》抒發內心愁緒。」


  楊無敵輕聲說著，內心愁緒久久不能散去。


  這是他自創《笑紅塵》之後，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彈奏，這本是他彈給父親楊武極聽的，此曲剛出時，連楊武極那樣的人物，都是不由得長嘆一聲，因此他對於周圍所有人表現，並不感覺到驚訝。


  每個人心中，都有過往和遺憾，他只是藉助音律，將那些深埋在諸人內心中的畫面勾了出來。


  並非《笑紅塵》有多美，多醉人，而是眾人各自的經歷，才最精彩，最令人回味無窮。


  許久之後，任青衫的聲音才傳出:

  「不愧是武帝城少城主，一曲引起在場所有人共鳴，就連我都不由得長嘆，的確是想起了種種過往，最後卻只能一笑而過，《笑紅塵》以這三字命名此曲，當真是妙極，我已經想象不出，天下間還有什麼音律可以比擬。」


  任青衫的聲音中，透著一抹激動，他偽渡劫境，心境如深海，不知多少年不曾波動過，過往雲煙本以為早就被自己斬斷，深埋於心，卻不知，過去的一切，誰都沒有辦法真正捨棄，它們早已烙印在靈魂中。


  隨著任青衫話音落下，場中無數讚美之聲出現，不少的武者這一刻才恨自己書到用時方恨少，當年不曾多學些知識，如今甚至想不出更好的讚美之詞贈給楊無敵。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本以為今日的文斗，會非常枯燥，卻想不到，一次次讓他們震撼。


  每個人都在對楊無敵大肆誇獎，他們覺得，已經不需要比了，音律一斗，是楊無敵勝了。


  並不是看不起莫缺，而是他們實在想不出，還有怎樣的音律，可以勝過這一曲勾起無數人回憶的《笑紅塵》，世上還有能夠與之相抗的曲子嗎？


  這些讚揚的聲音中，當然也有莫缺的。


  他雖然知道楊無敵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子，卻也沒有想到，竟能達到這地步。


  「楊兄一曲，真是讓我想起太多。」


  莫缺誠懇的說道。


  「能得到莫兄的讚揚，我很欣慰，來自對手的肯定，是最高的榮耀。」


  楊無敵笑著說道。


  「嗯……其實，能不能得到對手的肯定，對我而言不重要，不過我卻想要得到對手的畏懼，尤其是強大的對手。」


  莫缺看著楊無敵，眼中有鋒芒。


  「莫兄想要讓我畏懼？」


  楊無敵面色有些詫異。


  「這是當然，對手終究是對手，無論他怎樣肯定你，終究你的劍還是要穿透他的心，你還是要奪走他的命，所以尊重與肯定，我並不是很需要，相反，我想要得到對手的畏懼，因為他一旦畏懼，就不會再愚蠢的成為你的對手，這樣一來，就不再需要非得殺戮不可……」


  莫缺對楊無敵說著，這一刻，周圍所有人的激動心情也是漸漸平復下來。


  眾人將目光落在莫缺身上。


  這一曲《笑紅塵》太過驚艷，即便是莫缺認輸，也不會引來任何嘲諷與不屑。


  眾人想要看看，他要怎樣應對。


  莫缺面帶微笑，對諸人道:

  「楊兄一曲，讓我十分震驚，我不敢說一定能夠彈出比他好的曲子，但我還是想要試試。」


  莫缺目光環顧四周，說道：

  「我平時並不怎麼彈琴，所以沒有和楊兄一樣，隨身攜帶古琴，但我知道，在場不少人，也都是文人雅士，想必會有攜帶在身旁，莫缺這就厚著臉皮，向各位借用一次。」


  聲音落下，莫缺目光卻是落在一個角落，那早已懷抱古琴的少女身上。


  但是，那少女接觸到莫缺目光之後，立刻又將琴藏了起來。


  她擔憂的看著魚玄清，小手緊握，微微後退。


  同伴見此，不由得嘆氣。


  現在誰都知道，莫缺和魚玄清關係並不一般，他出手幫助楚氏皇室，很大一部分也都是看在魚玄清的面子上。


  這女人，實力強大，天賦卓絕，也只有她能夠配得上莫缺。


  這樣的女人，是很自私的，她不會分享自己的男人，也絕對不會允許別的女人靠近她的男人。


  所以綠蝶俏臉上滿是苦笑，她已經看到莫缺的目光了，不由得內心暗罵獃子。


  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他還這麼大膽嗎？

  「這個傢伙……」


  人群中，魚玄清低罵了一聲，有些醋意湧上心頭，卻也是輕輕一笑。


  綠蝶的事，之前莫缺已經和她坦白了，她也知道，想要一個人抓住莫缺，是不可能的。


  她的父親，一國之主都有佳麗三千。莫缺未來會是大人物，身邊女人怎會少呢？


  綠蝶獃獃看著莫缺，眼中有心醉的色彩，

  「你真的喜歡我嗎？」


  許久，綠蝶還是沒有將藏起來的琴拿給莫缺。


  但莫缺的目光，一直沒有從綠蝶身上移開過。


  我曾說過，我有能力保護你的時候，我就不會再拒絕你。


  這是我給你的承諾，今天，我想要兌現它。


  我承認，我多情，這次之後，魚玄清很可能會生氣，但我已經打算徹底體悟一番情道了。


  我就站在這裡，等著你，等著你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