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滿心哀愁
第260章 滿心哀愁
冰冷的絕望感，一次次淹沒那倔強的背影，而他又一次次的站起來。
無論前方出現的是什麼，他總會一步不退，全部接下，然後，等風雪散去，等暴雨停歇，那倔強的人，抬頭望天，震動天穹的笑聲依舊是那麼響亮，依舊是那麼狂傲。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在場諸人，已是落淚，他們不知為什麼流淚，只覺得心中有一種惆悵，有一種不知從何處說起的哀傷。
讓他們不知不覺的落淚，那琴聲輕柔，卻宛如一柄利刃，狠狠刺在心頭上，不斷深入，不斷深入，直至靈魂深處。
讓他們感受到悲涼，絕望，憤慨，就像是最美的黃昏，那種美，是令人心醉的，可美終究只是曇花一現，它會落下，黑夜也會來臨。
在最輝煌，最美的時候凋零，這種痛楚，常人無法承受，在場諸人數萬，卻也無一人敢於承認，他們的心，他們的靈魂可以承受這樣的打擊。
但是那布滿荊棘的道路上，倔強的背影，從高峰跌落，它如黃昏一般，消逝下去，卻並不屈服，一次次站起來，如初升的太陽，再度散發出耀眼光輝。
所有人都在沉思，若說《笑紅塵》是勾起所有人內心的過往，是他們留戀過去的美好回憶，那麼《醉黃昏》就是對於現在自己道路的真實寫照。
那倔強的背影，就是每個武道修士的縮影，他們默默無聞，踏著荊棘，頂著風雪，忍受寒風的鞭打，一路前行。
曲子，沒有半點讓人舒暢的感覺，有的只是無盡的壓抑和絕望。
琴聲，停了。
莫缺睜開眼，眼中各種思緒，已是蕩然無存，他恢復了平靜，嘴角始終掛著那淡淡微笑。
《醉黃昏》結束了。
眾人依舊沉浸在餘韻中，閉著眼，卻有淚花從眼角流下。
莫缺靜靜站著，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在他周圍，觀眾席上，高台上，四面八方，都沉浸在淡淡哀傷中。
有人站了起來，他對莫缺微微躬身，表示尊敬，在此人站起身之後，又是一人，兩人……進而，在場所有人，紛紛站起，隱藏在暗處的老怪物，高台上的長老們，也都微微向莫缺點頭。
所有人，都在無聲的向莫缺表示尊敬。
武者脊樑，蒼天壓下也不彎，極少可以讓一個武者對人發自內心的尊敬。
躬身，就是一種最尊敬他人的方式。
文斗開始到現在，出現了很多震撼，可卻從未讓人鞠躬行禮。
場中的女子們，在忍不住抽泣，《醉黃昏》是莫缺為自己而作，可是它的意境，卻是整個武道修士的道路。
路上有風霜，有泥濘，有荊棘，這條路很難走，並且越往後會越痛苦。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繼續走下去？
因為路上不止有壓抑的絕望，還有雨過天晴之後的微風，還有高峰上那不曾見過的風景。
當你走過這條路之後，再回首，你就可以驕傲的大聲說:我贏了！
綠蝶趴在黃杉女子的身前，淚水已經濕透披散在身前的長發，
「他一定很苦……我不會離開他，我想要好好愛護這個男人，他的心裡，滿是創傷……」
她的同伴也泣不成聲，二人緊緊相擁。
莫缺的心裡，竟然裝著這樣的思緒，如此令人哀傷，這在眾人面前，始終掛著笑容的男人，他在劍帝峰上空強勢擊敗拓拔野，所有人都認為，他滿心驕傲，卻不知，他的內心，只有創傷。
一個年輕人，經歷過什麼事，會變成這樣。
這種感覺，痛到令人窒息，壓制到絕望。
莫缺，你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何你滿心哀傷？
魚玄清雙眸通紅，她現在心中，什麼想法也沒有，只想要緊緊抱著莫缺，給他溫暖，一向冷清的魚玄清，這一刻內心已經完全柔軟，即便是之前對楊無敵的《笑紅塵》頗有感觸，卻也沒有達到如今這無法控制情緒的地步。
就連蕭冰月這樣的女子，也是落淚不止，楚楚動人的模樣，簡直罕見。
「你果然和我們不一樣，原來在這世界上，沒有人了解你，沒有人知道你內心的痛。」
台下，藍朔天三人徹底沉默下來，他們的感情並不像人類那樣豐富，可這一曲琴音，卻也讓他們感觸良多。
「有必要搞得那麼傷感嗎？」
氣海內，陰陽業火和地靈精魄說道。
他們的感情很簡單，不像人類一樣七情六慾，因此在這裡，除了莫缺之外，就是他們兩個最平靜了。
莫缺輕聲一笑，這倒不是他故意為之，只不過是他將內心想法，以音律的方式抒發出來罷了。
他可以忍受從巔峰跌落谷底，他可以重新再來一次。武道之路，滿是艱辛，他不怕，可是，他無法釋然親人的背叛和傷害。
他心中哀傷，正是由此而來。
當年即便是死，他也沒有想到，向他出劍的人，會是被自己視為親人的師兄弟。
諸人此刻已經回過神來，這一曲哀怨的琴音，本該是沒有任何美感可言，卻深深打動每個人的心，讓他們久久無法忘懷。
如果要從《笑紅塵》和《醉黃昏》之中選出第一和第二，他們不知道該怎麼選。
這兩首曲子，已是有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覺。
原本許多人認為，文斗是不必要的，純粹浪費時間，可現在他們才知道，原來文墨琴音，竟是能達到這種地步。
「莫……莫公子……老夫有一個不情之請，你就當我是倚老賣老也成，此曲能否讓老夫臨摹一份，老夫生平從未聽過如此曲調，若是日後再也不能聽到，恐怕會遺憾一生，因此……老夫厚著臉皮，請求莫公子將《醉黃昏》傳授。」
人群之中，一名修為聚元境的老者大聲說道，他看起來像是個大儒士，想來平時也非常喜歡鼓搗一些音律。
這老者自認為知識淵博如海，然而今日，卻厚著臉皮請求莫缺將這一曲《醉黃昏》傳授於他，可見此曲已然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烙印。
「既是如此，稍後我會將譜曲送給老人家。」
莫缺微笑道。
「譜曲……是原譜嗎？」
那老者身子有些顫抖，無比的激動興奮。
在看到莫缺點頭之後，他竟是欣喜若狂的笑了起來，全然沒有聚元境強者的風範。
莫缺對於《醉黃昏》這一首曲子，並不怎麼在意，今日也只是藉機宣洩一番而已。
將心中的思緒宣洩出來之後，他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