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談話

  第472章 談話

  巨大的地宮中央，周圍空無一物，而中間卻有一道王座，在那王座之上，坐著一具森白骸骨，塵封萬載，那骨骼卻白潤如玉，散發著奇異的光澤，其縱然死去但端坐在王座之上，其頭顱昂然，仍舊傲視天地，睥睨山河。


  毫無疑問，這骸骨便是不死族三大聖王之一，他縱然死，也是死在自己的王座之上，穩坐於天地之間，萬古不動。


  看著這一道骸骨，莫缺內心竟是一陣波動，同時湧起一股酸楚，縱然武道踏足巔峰，成就大聖人，卻仍舊不是神，不能入永恆。


  這與當年的他有何不同。


  他朝前而去，微微對那骸骨拱手，表示敬意。


  莫缺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生前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但今日莫缺來，乃是圖謀他的聖墓，這挖人墳地終歸是有那點缺德，所以微微拱手，也算是歉意。


  天蛇和衛青鸞也同樣學著莫缺的樣子，拱手行禮。


  片刻之後，三足金烏的聲音傳出:

  「這是完整的聖人骸骨，你可享用不了。」


  聞言，莫缺微微點頭，不用金烏提醒，他也是知道，這聖人的骸骨，別說是他聚元境，即便是渡劫境都不敢說可以享用，即便是恆古不滅體再怎麼奇特，境界的差距仍舊是致命缺點，一絲聖人之力，就把莫缺折磨得死去活來，更何況這一副骸骨。


  「我也不打算要，這次我想要做個人情。」


  「人情？」


  三足金烏一愣，旋即便是明白了莫缺的打算，便是徹底沉寂下去。


  莫缺的所謂人情，從在不死神山外看到天蛇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盤算，他覺得，要得到皇族的精血，不一定非要用武力手段，比如他現在和衛青鸞關係就非常不錯，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衛青鸞可以和聖猿一族說一聲，讓出一滴給莫缺。


  至於秦若思，莫缺也可以慢慢發展關係。


  所以這天蛇，莫缺不僅是救了他，並且索要一滴精血，還可以送他一個大人情，從此可以和天蛇一族建立友好關係，這樣一來，莫缺和五大皇族之中的遠古天蛇，戰天聖猿便都有了不錯的關係。


  很多時候，不是武力才是一切，腦子和謀略會讓自己得到更多的東西。


  看向了那天蛇，莫缺說道:

  「你已經是偽渡劫境，這骸骨你或許融合不了，但是其武道底蘊和感悟卻可以讓你更進一步。」


  聽著莫缺的話，那天蛇久久沉默，亦是看著他許久。


  在下一刻，他仍舊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徑直朝王座之上而去。


  其盤旋在那骸骨之上，一股奇異的波動擴散開來，瞬息之間，一片光芒籠罩了天蛇和骸骨。


  看來他已經在進行武道感悟了，若是能夠藉此突破，那麼他很可能就地化形，生命形態更加完美，徹底脫離野獸之軀。


  莫缺不會擔心到時候天蛇會反咬他，因為妖獸和人類是不一樣的，人有七情六慾，會衍生出種種不同情緒，但妖獸的思緒很單純，他們不會對自己的恩人出手。


  就地盤坐，等待著天蛇進化，然而就在這一刻，莫缺突然感覺到一股神念鑽進了他的腦海中直達主魂。


  那神念沒有任何惡意，卻是穿透力極為強大，瞬息進入了莫缺腦子，然而周圍並沒有任何人影，莫缺不由得看向了王座之上的骸骨。


  「稀客啊，何不談論一番？」


  頃刻之間，這聲音迴響在莫缺腦海中，讓他眸子一閃，沒想到這聖王居然還有殘魂存在，並且主動找上了他。


  莫缺笑了笑，同時對衛青鸞說道:

  「小青，我有些事要做，在我閉上眼睛的時候，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注意門外，那裡的大陣已經沒有鎮壓之力了，一旦受到攻擊很容易就會被攻破。」


  聽到莫缺的話，衛青鸞頓時站在了他的面前，同時小手緊握，氣勢洶洶的說道:

  「一切交給我吧。」


  那小臉之上儘是認真的模樣，頓時讓莫缺搖頭笑了笑。


  隨即閉上雙眼，在這一瞬間，他的靈魂好似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碧海藍天，遠處小船行駛而來，上面盤坐著一人，那人乃是一個中年男子，樣貌平平，就這麼靜靜盤坐在小船上，緩緩行駛到莫缺面前，其平靜的雙眸之中，蘊含著無上威嚴，身軀不動，卻猶如神靈，睥睨天地。


  這中年男人儒雅的笑了笑，伸手請莫缺上船。


  莫缺眼眸微眯，卻毫不猶豫踏了上去，在他對面坐下。


  「真是稀客，你本是大聖人，怎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那中年男人先開口，顯然他就是感覺到莫缺的萬年神魂，因此才從沉睡中醒來，並且以神念邀請他見面。


  「陳年舊事，不提也罷，倒是你，我以為你已經死了，沒想到還留有一絲殘魂。」


  二人之間的談話就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絲毫沒有生分，然而他們卻是剛剛見面不到一炷香的陌生人而已。


  「唉，有時候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我是壽終正寢，不能突破更高境界，不為神終究是要湮滅於時光，在歲月中，我肉身腐朽，接著是靈魂，如今一絲殘魂也快要散去了，本以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死去，沒想到臨了居然還能看到一位稀客，實在耐不住寂寞了，所以請你來說說話！」


  聲音平靜，莫缺卻是笑了笑，他倒是理解對方。


  達到這個境界，雖說是壽終正寢，但是要真正湮滅不留一絲痕迹的話，也得經過一段時光的消磨。


  「不死族還在嗎？」


  那聖王突然詢問，他已經在地宮內不知道多少年了，在肉身泯滅的時候，他的靈魂支離破碎，所以從沒有出去過，對外界的一切根本不得而知。


  「不死族早就離開九霄大陸了，至於去了什麼地方我可不知道。」


  莫缺淡淡說著，看來這聖王當真是在沉睡中等待徹底死亡，連他的族人去向都已經不知道了。


  「這樣啊。唉……本王終究是無緣那神境，此生的遺憾啊，所有人都以為不死族是真正的長生不死，並非如此，不死聖泉每服用一次，其效果都會減小三分之一，到了我這個地步，不死聖泉已經完全沒有用了，天地之間，除了始神，誰還能永恆不朽呢。」


  語氣之中充斥著無盡的悲涼和不甘，這一番話倒是被莫缺銘記於心，他倒是不知道原來不死聖泉還有這等奧妙，原本他還以為真的可是藉助不死聖泉，長生不老呢。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我可能不能陪你太久了。」


  莫缺平靜的說道，這老傢伙因為太寂寞了，所以找莫缺前來說說話，但莫缺可沒有他這麼閑，如今他還有正事要做。


  就在他話音剛落，莫缺的肉身便是聽到了一道雷霆炸開般的聲音。


  「莫缺，你在哪兒，給你毒牙爺爺滾出來，我要將你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