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污濁之地
一直聊到一點多,白燕來了,她的手機定位就沒停過,看我的眼神也怪異。問我是不是和這個男人去了賓館,我只說是去談事,可她壓根兒就不相信。晚上,我和瘦子睡一個房間,大談軒城的形勢和男人間的理想抱負。
瘦子說,我缺少鍛煉的時機,而且他看的出來,我和他不是一類人。
「我們明顯不是一類。」他講:「你是高高在上那種,我是委曲求全那一堆的。」
這話含糊,也說的透徹。蛇爺死前的一句話,到現在還在敲打我:把刀藏起來。
鋒芒太露的人不是死的早就是淪為三流混混。真正懂得隱藏實力的人才能穩坐釣魚台。瘦子提到南城大哥卓一毛的時候,說我們兩個有很多相似之處:我們都深的女人喜歡,我們都想從沒有小弟變成金玉滿堂,我們都是野心家。
「你覺得我是野心家?」在他提到這個字眼時,我很好笑。
「當然,眼睛是騙不了人的。」瘦子回答:「這一點可能你自己都沒察覺。嗯……按照歷史上的人物來說,你是劉邦。不過嘛,我更喜歡司馬懿,雖然我這輩子是沒希望了。」
「兄弟,你說的兩個人都不在一個朝代的。」
「切,我又沒說朝代,我是就事論事,咱們聊的是人的秉性。」
次日下午,我們又吃了頓餃子,瘦子是很實在的人,對我沒有隱瞞,在我面前,他成了一張透明紙。我明擺著告訴他這點,可他卻說,相比而言,我簡直比玻璃還要亮。
下午三點,我們去了北城一個名叫『雅居典當行』的地方。這附近都是老街,房屋年久失修,屋頂瓦片破爛不堪,路面的磚塊是超大的大理石,見方五十公分那種,石頭縫隙粗大,走起來坑坑窪窪。
「就是這裡。」瘦子指著那個橫起來的招牌:「這地方是居姐的地界。」
「賭場不是應該在鬧市么?」一路上,這話我問了不下六次。看看前後的房屋,這裡很冷清。
門口坐著個男的,二十多歲,手中玩牌。有些花式風格,這不是一個簡單的看門人。
「嘿!」瘦子一腳踏在對方的木頭長凳上,點煙問他:「居姐在么?」
這男的看過瘦子,撲克牌在手中翻轉兩下就不見了,像變魔術一樣的消失。他以同樣快的手法從瘦子口袋裡取出香煙,咬著、點燃,甩甩火苗:「出獄了?」
「和居姐前後腳。」瘦子直起腰身,拍拍我後背:「這是我朋友,來找居姐的,他們認識。」
「認識?那我怎麼沒見過?」
瘦子胡亂摸了對方的頭髮,就差直接動手拍了:「小孩子家家的,亂打聽。居姐見什麼樣的男人還需要和你彙報么?」
「別動,亂我髮型了你。」
瘦子沖我點頭,弔兒郎當地插手進褲縫:「魏哥,進去。」
表面是典當行,裡面是亂糟糟一團。煙霧繚繞,酒氣熏天,男女們勾肩搭背,亂摸亂親,三十多張賭桌,放眼看去,這地方趕得上半個足球場了。因為房屋低矮,煙味散不出去,整個霧蒙蒙地。
我忍不住咳嗽了。
瘦子從口袋取出了壺裝酒,灑在手巾上,給我:「捂著,你以前沒進過這地方,不習慣。」
「在這種地方,我他媽得少活二十年。」
白茫茫、霧蒙蒙的牆角坐著幾個女人,都是黑色的緊身胸-兜,緊身皮褲,還有厚底球鞋,個個扎著辮子。看上去就是打手,這些女人不塗脂抹粉,眼珠在場面四處轉動,觀察動靜。門口我們進來的地方,還有幾個男人,一身腱子肉,跟健美冠軍似的,只有一個年紀少大、留著鬍子的男人帶了墨鏡,嘴裡叼著半根雪茄。
一個搖骰子的桌子旁,男的脫光上衣,滿身大汗地:「操!又是小點!你他媽會不會搖!老子看你和這個婆娘是一夥的!」
被稱作婆娘的女人,約莫四十歲上下,口紅特重,吐了口煙:「輸不起就別玩兒嘛,出來丟人顯眼。」
「他媽的,個婊子。」
負責搖骰子的女生雙臂支撐在桌面上,彎腰,墜墜的胸脯對著這個男人:「大拿,說話可得負責任,你自己運氣不好不要賴別人。輸就輸,贏就是贏。你上個月在這裡贏了別人6萬塊,怎麼不說?嗯?」
「我看他是屌癢了,找兩個兄弟伺候伺候。」四十歲的女人說。
「他媽的!老子屌癢也是干你,再逼逼老子現在就扒光了你!」
門口的墨鏡爺們兒過來了,一言不發的逮住這個男人的脖子,從椅子上拖拽走了。可憐的男人連氣都喘不上一口,更不用說開口叫屈。
瘦子跟著眾人笑了一陣,推我往裡走:「常事兒,天天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