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和平對峙
陳威霆仍然沉浸在樊田高讚揚青山軍大有進步中，樊田高後邊的話隻聽了個大概，其實樊田高話裏分明已經告訴陳威霆，這次成氏行動的目標在王家窩棚駐紮的汪檀嘯所部。隱隱約約感覺樊田高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陳威霆怕自己萬一說出自己觀點和樊田高想的不一樣，可能帶給樊田高的思維產生幹擾，於是假裝嘴裏吃飯顧不上說話，點著頭嘴裏支支吾吾含含糊糊說著什麽，意思是讓樊田高繼續說。
樊田高道：“很明顯，這次敵軍的目標在王家窩棚，不過王家窩棚駐有一萬老店軍，此外還有三千磐石軍，整體實力不可小覷，成氏也很清楚，以他們的力量根本吃不了這路大軍。聯軍雖然分兵，但三路大軍任何一路以成氏現有實力都很難威脅到聯軍，如果任性蠻幹正是聯軍求之不得的大好殲敵良機。成氏隻能等待聯軍分兵時捕捉戰機，所以我認為在這裏幹擾我軍進軍是假，誘使王家窩棚分兵是真，至於具體目標是埋伏在半途襲擊離開王家窩棚的援軍，還是堅守在王家窩棚的駐軍，這點我還判斷不出來，陳司令認為目標在哪裏？”
這次陳威霆幾乎不假思索便立馬脫口而出：“司令根本不用想，對方的目標一定是磐石軍，磐石軍作為此次聯軍征討行動的發起方，無疑是成氏的眼中釘肉中刺，必須設法予以根除，這是其一。其二磐石軍即是聯軍主力，又是聯軍主心骨，但磐石軍總兵力不多，僅比成氏核心嫡係略多，成氏弟兄自然把磐石軍看做主要敵人，如果能夠重創磐石軍，恐怕聯軍不得不撤兵。我算明白為何這幾天這麽安靜了，原來對方在等聯軍采取下一步行動，聯軍總兵力僅有五萬人，下一步行動時必然分兵，這是其三。分兵後的聯軍依舊成氏不敢招惹，不過磐石軍必然隨聯軍一同分兵，分兵後的磐石軍有青山三地友軍輔佐，成氏如若妄動依然討不上便宜，必須把磐石軍和友軍設法分開，與友軍分開後的磐石軍在成氏嫡係麵前兵力居於劣勢。成氏處心積慮的把磐石軍和友軍分開，司令你想想，他們能放過磐石軍嗎？我敢說，無論汪副司令所屬采取何種行動，對方瞄的一定是磐石軍。”
陳威霆作為成氏多年來的老對手，很了解對方的思維方式和習性，如果重創磐石軍，四方聯軍恐怕很可能土崩瓦解，成氏才能渡過這次危機。無論王家窩棚采取什麽行動，都必須分兵，一旦分兵不管磐石軍是西進援助友軍，還是由老店軍西進，磐石軍駐守王窩棚，成氏的目標都在磐石軍身上。
雙方打了三個多小時，戰鬥並不是十分激烈，這種不合常理的戰鬥比較詭異，樊田高起初擔心成氏有所保留，在聯軍展開反擊時出動隱蔽在附近的力量打聯軍一個反衝擊。轉念一想，對方大可不必這麽多此一舉，集中全力打聯軍一個措手不及戰果更好，萬一聯軍頂不住突然襲擊潰退，取得的戰果恐怕不會小。
對方總共僅有四千多人，本就兵力不足，交戰時卻有所保留，看似好像留出部分兵力防止聯軍憑借優勢兵力包抄，實際上可能不是這回事。聯軍雖然兵力雄厚，但行軍時兵力分散，在公路是延綿幾公裏，四千多人伏擊在局部絕對擁有優勢，截斷聯軍予以重創甚至吃掉一部聯軍均有可能，但對方顯然以騷擾聯軍為目的。
很快樊田高就想到對方的目的不在自己這裏，而是瞄著王家窩棚，王家窩棚據此不到二十公裏，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聽見炮聲豈有不派援軍之理？王家窩棚駐有三千磐石軍以及一萬老店軍，兵貴神速，汪檀嘯派遣援軍的話絕不會全軍出動，更不會以老店軍為主，一定是磐石軍出動擔任援軍。
自己本就預料敵方的目的是憑借移動迅速的機動性，集中兵力引蛇出洞，伺機設伏打擊王家窩棚的援軍，陳威霆的話加以印證，樊田高立馬緊急開會研究對策。陳威霆借這個間隙，詢問雙方傷亡情況，三個多小時的戰鬥，己方傷亡幾百人，敵方傷亡二百多人，一場上萬人的大戰雙方僅傷亡不到一千人，顯然都未盡全力。
下午成氏並未發起進攻，聯軍也未采取行動，對陣雙方就這麽對峙，似乎給人感覺成氏的目的是幹擾聯軍行動，阻止聯軍繼續前進，並非與聯軍做殊死一搏。成氏的舉動更加堅定了聯軍的判斷，很多聯軍將士急切的等候對成氏發起攻擊的命令，但是直到夜幕降臨也未得到上級的命令。多方尋找敵人蹤跡，始終沒有消息，如今就在眼前卻遲遲不發動進攻，部分性急的基層軍官主動請戰，不過都被樊田高以時機不成熟打發。
成氏兄弟難以統一認識，經過三天爭論，成海平和成海河成氏難以抵敵聯軍的觀點得到眾兄弟認可，明白這次遭遇到從未有過的危機，遠比先祖抗擊聯盟軍更為凶險。至此，以武力打擊聯軍，甚至戰勝聯軍驅逐聯軍的論調完全消失，如何保存實力度過危機成為主要議題。
對於成海平徹底犧牲自己保全成氏一族的提議，眾兄弟沒有一個人擁護，不是舍不得犧牲自己，而是成海平也沒有把握預計今後成氏麵臨的命運。眾兄弟大多傾向於成海河的意見，一方麵與聯軍抗衡，爭取取得部分戰果，一方麵與聯軍媾和，爭取得到聯軍承諾，確保成氏家族生存的權利。
眾人很清楚，聯軍的目標非常清楚，成氏必須無條件放下武器，清算所有惡行，在這個前提下聯軍可放過成氏其他人，這也是成海平全麵放棄抵抗的理由。但是沒有人可以保證成氏家族今後可以在草原上繼續生存，成海平指出成海河的意見無疑等於斷絕成氏最後的生路，聯軍即使暫時受挫，但其憑借雄厚的底蘊依然可以繼續作戰。
等到聯軍遭受損失後，不是與成氏媾和，而是更加凶猛的報複，必然導致雙方不死不休的結局，到那個時候，成氏全族恐怕萬難保全。全麵戰敗之日，成氏一族必然遭到徹底清算，除過那些被迫成為血奴之人，成氏合族無論老幼均淪為奴仆，家族血脈就此葬送在自己這一代手裏。
成海平雖然在成氏兄弟中僅排行第九，但他頗有才能，平日裏他的意見在眾兄弟中很有市場，不過這一次卻沒有一個人擁護他，所有兄弟一致擁護成海河的意見。對此，成海平也隻能聽從大家的意見，此次成氏計劃圍點打援的戰術就出自成海平之手，憑借成氏嫡係強悍的技戰術能力，良好的機動性製定的戰術。
成氏阻擊聯軍失敗，令成海平深刻意識到，在擁有火炮特別是大口徑榴彈炮的聯軍麵前，普通構築的土木防禦工事效用大減，除非那種堅固的永久防禦工事，但無論是資金還是物資以及能力，都很難辦到。聯軍核心是磐石軍，這是成氏打擊的重點，成海平沒有狂妄到認為可與磐石軍正麵硬鋼的地步，雙方戰鬥力相當兵力相差無幾，僅僅是武器裝備的差距就足以決定雙方勝負。
但是，如果集中優勢兵力，重創擊潰甚至殲滅部分磐石軍應該困難不大，因此，首先必須設法分開磐石軍與聯軍，才有可能捕捉戰機。近幾天成氏未采取任何行動就是該計劃的一部分，聯軍的目標是徹底消滅自己，當然不會等著敵人自投羅網，必然會分兵搜尋成氏主力予以殲滅，成海平計劃第一步就是等候聯軍分兵。
果然聯軍不出所料沒幾天就兵分三路，成氏兄弟率領手下嫡係早已經在王家窩棚附近隱藏，等候聯軍占領王家窩棚後繼續分兵，成海平終於等到聯軍分兵帶來的戰機。使用多少兵力在此埋伏成海平頗費了一番心思，投入兵力過少，很可能不起作用，被聯軍誤認為在騷擾自己的行動，並且還有被聯軍全殲的危險。
投入兵力過多，無疑等於給聯軍炮火提供用武之地，增加己方傷亡，這路聯軍隻是自己利用的一個誘餌，不是打擊目標，沒必要投入過多戰力，確保己方安全即可。聯軍的每一步行動都在預料之中，唯一稍有意外的是，王家窩棚不知為何未出動援軍，成海清找到成海平建議再發動一次進攻，不相信王家窩棚守軍聽見炮聲仍然按兵不動。
成海平當即表示反對，道：“目前咱們已經達到目的，眼前之敵被迫在此與我方對峙，最低限度已經打亂敵方行動部署，從這方麵來講咱們已經取得成功。敵方實力遠勝於我方，你道為何與咱們對峙？而不主動發起進攻，因為敵方也明白咱們隻有一半戰力，不清楚咱們另一半兵馬躲在什麽地方，怕在攻擊我等的節骨眼上遭到我方伏兵突然襲擊。你當人家和咱們一樣？全靠人力傳遞情報，我敢斷定王家窩棚的聯軍之所以按兵不動，就是為了預防咱們另一半人馬，就這麽和他們耗著，看誰更有耐性。敵方火力遠勝與我，上午之戰咱們千叮嚀萬囑咐，讓弟兄們小心自身安全，不求殲敵多少，結果還是損失了近二百弟兄，現在發動攻擊徒增傷亡毫無意義。”
成海清道：“哪有這樣打仗的道理？九弟放在你是聯軍指揮官，難道就不想想為何就這麽按兵不動相互對峙？咱們可是在這裏埋伏打伏擊，你就不怕聯軍識破咱們的意圖？”
成海平道：“識破意圖又有何妨？大不了你我和兄弟們白忙一場，等於這次咱們兄弟借這一戰告訴大草原上那些蠢蠢欲動的仇家，成家兄弟還在這片草原上，永遠也不會離開這片草原。聯軍勢大隻能暫避鋒芒，並且恐怕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都必須被迫四處藏匿，隻要我等兄弟保住實力，就有東山再起之日。聯軍這幫家夥不同於聯盟軍，人家和咱們一樣也是本地勢力，有聯軍在以後每招募一個士兵都難上加難，目前的每一個弟兄都必須珍惜。”
成海平仍然對成海濤成海清兩人有一肚子怨氣，如果這倆稍微動點心思，當初首戰也不至於脆敗，因此毫不顧忌身旁還有其他人在場，不給成海清留一丁點情麵。即使現在成海平心裏很清楚，應該感謝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兄長，否則恐怕防禦戰可能打到現在，身處謎局不知道啥時間才明白不能與聯軍正麵硬鋼。
成海平不留情麵成海清心裏很不爽，氣衝衝的去找其他弟兄，成海平怕事，自己可不怕事，大不了損失幾個手下弟兄，不料那個都勸他老老實實別輕舉妄動。就這樣，戰場上出現怪異的一幕，本該激烈交戰廝殺的兩軍，竟然相安無事，相互遠距離對峙，從下午到晚上，直至深夜雙方均未采取行動，隻是做好自家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