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 法大於情
王仁智說的這些成映威耳朵都聽出繭子了，邢凱等人沒少和他講，特別是師航笑翻來覆去的磨嘴皮子就是這些，成映威總是以直屬集團軍不能沒有王牌爭辯，他必須把警衛師打造成為集團軍的王牌。大家都是軍人，成映威可列舉出無數個一支戰鬥力強悍的王牌軍隊扭轉戰局的例子，纏的司令部特別是師航笑頭疼不已。
麵對王仁智，成映威還是這一套，一個強調以大局為重小團體必須服從整體，一個強調以點帶麵，直屬集團軍不能沒有一支戰鬥力強悍的王牌部隊。以曆史戰例引經據典論證一支戰鬥力強悍的王牌重要性王仁智真不是成映威對手，本就沒認真學習過曆史，何況還是軍事曆史，出自隆武軍校的成映威信手拈來無數戰例，這些都是軍校必過的科目。
一下午沒擺平成映威，羅家業那邊還在屁股後頭催，當晚王仁智決定留在警衛師不回去了，成映威求之不得，趕緊下令衛兵去送信。晚餐成映威和王仁智在一桌用餐，同桌的都是熟人，一個是中午的老兵，一位中校來自旺蒼軍校，還有個少校來自竟然唐家寨，邊吃邊聊，人比較熟悉，吃罷晚飯三人跟著一起轉至成映威宿舍繼續聊。
用餐時聊的最多的話題自然離不開吃喝，王仁智也有興趣，等到三人跟著繼續聊，晚上還要與成映威談正事，又不好打擊弟兄們的熱情，這個時候下達逐客令不合時宜。聊襄平的生活，聊旺蒼的生活，聊進駐雲蘭的生活，聊熊背梁的生活，特別是熊背梁前後的反差，聊了個不亦樂乎，一致認為熊背梁現在的生活條件最好。
少校主管警衛師後勤，對夥食費很清楚，如今警衛師的夥食每人每月大約為十五金幣左右，每月可結餘大約十萬金幣，他估計如今警衛師各部的夥食費結餘合計不低於二百萬金幣。老兵聽的兩眼放光，道：“喝，兩百萬啊，警衛師人均將近二百金幣，司令，夥食費留著是禍害，容易引誘人犯錯，能不能分給弟兄們？現在中午晚上三葷兩素一湯，每頓都有剩飯剩菜，再添菜就是浪費，如果不分的話我看夥食標準需要調整，不然可能出事。”
王仁智道：“分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調整夥食標準也不可能，你咋不想想當初剛進駐熊背梁時吃的苦？那些橫川的弟兄們發的牢騷怪話你沒聽見嗎？我都聽見過你絕不會沒聽過，對不對？現在的生活是弟兄們應該享受的生活，不過你剛才提醒的確實有道理，後勤部門查賬監督必須跟上，有時候是因為監管不到位誘使部分意誌薄弱者犯錯誤。人均將近二百金幣，普通連隊少說也有兩萬多金幣，很難說是否有人抱有僥幸心理，這件事情得引起重視，這筆結餘的夥食費絕不允許分給個人，不過可以用作其它方麵。比如說組織弟兄們集體出去遊玩，這個我回去和司令部打個招呼，司令部盡快拿出個方案，以熊背梁地處偏僻為由，增加部分假期，同時也就結餘的夥食費下個指導性文件。”
成映威道：“司令別聽他們亂出主意，訓練時間都不夠，恨不得取消所有假期，其它單位我不清楚，反正警衛師沒人希望增加假期。”
王仁智道：“這恐怕是你一個人的意見吧？現在屬你們警衛師訓練課時長，一天比兄弟單位平均多一兩個小時，你還想怎麽樣？弦不能始終蹦的太緊，需要勞逸結合你知道嗎？”
中校道：“司令，咱們直屬集團軍屬於小娘養的沒有後台，以前是不允許咱們訂購重型武器裝備，現在據說多數重型武器裝備容許訂購，可軍費又存在困難。軍費不足弟兄們理解司令的處境，明白需要時間，可是弟兄們不能啥都不做對不對？多吃點苦流點汗，盡快提高技戰術素養，也算盡自己的一份力，司令這點真冤枉成師長了。”
少校道：“其他單位隻看見警衛師訓練時間長，晚上在營區組織學習他們看不見，警衛師一天最少十二個小時不屬於個人，不然那來的戰鬥力？曆次各種規模的演練成績從何而來？”
少校說話時的表情很得意，即討好了上官又替警衛師表功，王仁智心裏雖然想繼續做成映威的工作，但談及軍隊建設他也很感興趣。話題一旦展開就很難收，王仁智也獲得不少警衛師的情況，中校忽然問道：“司令，我有個想法，不知道是否可行，想聽聽司令的意見。”
老兵道：“你這個小楊真是，說個話吞吞吐吐讓人著急，咱們現在在閑聊，錯了又有何妨？大膽給司令當麵講出來，怕什麽？”
王仁智沒說話，眼裏露出鼓勵的眼神，他感覺中校的話憋了好久，他有種感覺，這些都是成映威事先安排，中校的話可能是今晚的目的。中校得到王仁智鼓勵，開口道：“剛才從結餘夥食費說到給熊背梁單獨增加假期，這本就不合理，對磐石軍弟兄們不公平，不過結餘的夥食費又是惹禍的根源，容易誘人犯錯誤。司令，我有個想法，能不能後勤部出麵，把這些夥食費集中起來，司令做大生意這點資金可能算不上什麽，可是二百萬對我們來講可是一筆巨額資金，能不能後勤部出麵妥善利用這筆資金創收？”
“絕對不能，絕對不容許軍隊做生意。”話音剛落王仁智便斷然拒絕，聯盟軍以及各國軍隊克扣軍餉屢見不鮮，自打磐石軍建軍就對此嚴加防範，要是利用結餘夥食費做生意，難免給個別軍官提供可乘之機。另外，軍隊經商這個口子堅決不能開，很容易出現高層軍官注重賺錢忽視軍隊建設的現象，甚至出現利用軍隊有利條件獲取利潤的情況，因此他想都不想立即斷然拒絕。
大半個晚上聊的比較融洽，沒想到涉及軍隊經商王仁智反應如此激烈，各國軍隊以及聯盟軍經商司空見慣很尋常，誰也沒料到王仁智反應竟然這麽敏感。宿舍裏氣氛頓時有些緊張，好長時間沒人開口，過了良久成映威才說道：“夥食費留在各單位就是惹禍的根源，調整夥食標準確實不合適，我擁護司令的意見，不過師部如果沒有正當理由，無權把各單位結餘的夥食費收上來統一管理。我們的目的不是想做生意賺錢，我們主要是避免弟兄們經不住誘惑犯錯誤，這筆資金是從弟兄們嘴裏扣出來的資金，司令部恐怕也不好辦，司令是個生意人，麻煩司令救救弟兄們。”
王仁智一聽，自己那會做什麽生意啊，之前在百草堂唐家寨，全靠白曉麗周欣妍等人，後來唐豔紅出了大力，沒有她們哪有今天，自己和陳蘇丹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後來時朗逸郭賀文等人陸續加盟成為合作夥伴，功勞大多都是這些人，之後攤子越來越大，分出好多分支，自己負責的全靠李載想以及娜娜兩人，有了桃芳後基本上得以完全解放。
轉念一想，成映威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結餘的夥食費確實不能任意留在基層單位，需要集中統一管理，但如何管理還得仔細想想。貪婪也罷禁不住誘惑也罷，歸根結底還是結餘的夥食費作祟，未雨綢繆提前把這部分資金嚴格管控，便可減少或者杜絕，成映威已經把話說到救救弟兄們的份上，自己知道了就不能視而不見。
王仁智道：“這件事我記下了，給我點時間好嗎？”集團軍不能出麵管理這部分資金，否則集團軍和各國軍方那種克扣軍餉喝兵血有什麽區別，最終投資收益大部分流入各級軍官口袋。集團軍官兵近十萬，各部大體情況估計和警衛師相仿，結餘的夥食費總數達兩千萬，這筆資金娜娜兩人出麵比較合適，了解情況後她倆會想出妥善辦法。
這一聊又牽扯出今後的資金管理以及收益分配等等問題，這類事情王仁智從不獨斷專行，每次都是廣泛搜集整理各級官兵意見後，根據各方麵意見做決定。雖然耽誤了說服成映威的事，但也算辦了件對軍隊建設有益的事情，少校這時才開口，原來成映威說出救救弟兄們的話並非無的放矢，警衛師已經發生一起挪用結餘夥食費的事情。
老兵班裏一個新兵家裏陡遭橫禍，因為房屋年久失修一天一間廂房突然倒塌，好在是白天沒傷到人，可翻建新房難住了一家人。新兵整日為此悶悶不樂，老兵問明緣由後，在連隊發動群眾集資幫助戰友，老兵在該連很有威望，幾乎每個人都積極響應，籌集到四萬六千金幣。
連裏夥食費結餘還有一萬三千金幣，放在那裏閑置著也沒什麽用，於是老兵的提議拿出四千湊足五萬金幣，連排長討論後拍板給新兵借四千金幣。每個人心裏都明白這四千金幣不能動，一旦泄露消息便是大事，挪用公款性質很嚴重，不過因為存在僥幸心理，為了戰友膽大一回。
四千金幣不是個小窟窿，全連動員也得幾個月堵，該團查賬時發現問題，調查清楚後匯報到師部，成映威當即下令該連排以上軍官就地免職。警衛師無權處理這種貪汙挪用公款的案件，軍一級才有這個權利，事發已經三個多月，警衛師始終壓著沒上報，就等著王仁智回熊背梁。
聽了這事王仁智也頭疼，深究起來成映威也受牽連，警衛師應該及時上報，瞞報負有失職之過，成映威處心積慮原來是為了護衛手下官兵。於情這件事情可就此揭過，所有人出發點都不錯，沒有人給自己謀利，警衛師已經做出處罰，但警衛師沒有這個權利，法必須大於情。
不過如果追究當事人的責任，未免令人心寒，不為自己謀利為了幫助戰友，卻最終害了自己，挪用公款觸犯的是刑律。王仁智歎了口氣道：“這件事情你們放心，我絕不會讓好心人受冤枉，這樣吧，警衛師把這件事情按正常渠道上報，回去告訴弟兄們放心，刑律也沒他們想象中的那麽可怕。”
王仁智的話等於給這件事情定了性，涉事軍官需承擔刑事責任，成映威去過魔鬼島，知道哪怕死囚也沒什麽大事，這幾個軍官不至於送往魔鬼島，送往川江的可能性大。成映威告知三人明天抓緊時間把相關材料上報司令部，警衛師屬集團軍直管下屬，連同自己的報告一同上報，顯然他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直到最後才圖窮匕見，成映威可算用心良苦，從午餐時就開始給自己打感情牌，足以證明他對下屬看的很重，警衛師上下很團結。眼看時間太晚，該辦的事情已經辦妥，三人起身告辭，王仁智重新拾起之前的話題，這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剛開口成映威便道：“太晚了，今晚也談不出結果，我提個建議，叔叔不妨考慮考慮，警衛師可以放棄首批進駐山南，但警衛師要求撥付一筆額外軍費。有了這筆軍費，警衛師可采購需要的訓練器材，叔叔今晚不妨考慮一下，這項特殊軍費的用途明天叔叔自會知曉，這筆軍費大約需要一點五億金幣，數目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