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故人之子
龍見月聽到「凌陽」這兩個字。手一哆嗦。差點把杯子掉在地上。過了一會。她冷笑著搖了搖頭:「你父親…….做事總是這樣不循常理。讓人無法捉摸。他有著富可敵國的身價。不給兒子一分一毫。卻留下一副眼鏡。」
「是啊……」凌滄長嘆了一口氣。既有些無奈。又有些不甘的說:「都說我是豪門繼承人。可我到現在連豪門的門框都看不著。一個月只有兩千塊的生活費。領女朋友出去吃個飯什麼的。經常需要女朋友來花錢。我經常感到慚愧。這不是吃軟飯又是什麼……全校都知道我是特招生。拿我當窮鬼看。對我說話的態度不是同情就是鄙視。有的時候。我真想拿個幾千萬出來。狠狠摔在他們臉上……」
這一番牢騷說出來。龍見月忍不住地笑了。房間里的空氣隨之輕鬆了許多。
說起來。凌滄實在是謙虛了。根本沒告訴龍見月自己是多麼擅長忽悠別人。雖然鈴蘭經常向龍見月彙報凌滄的情況。但鈴蘭不知道凌滄在外面都有些什麼勾當。所以龍見月根本不知道凌滄其實並不缺錢花。
「你這日子過得還挺難的。」龍見月伸出手。試探著問道:「給我看看……行嗎。」
凌滄把眼鏡摘下來。給龍見月遞了過去。
既然是凌陽留下的東西。那麼就很有紀念意義。龍見月也想知道。凌陽是不是通過這副眼鏡告訴了兒子什麼事。可是她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沒找到任何特殊的地方。只是鏡腿內側有一串數字。龍見月比較了解凌陽。想了又想。發現數字沒有任何意義。
「大概他是想提示你。要看清眼前的人和事。」龍見月把眼鏡還給凌滄。若有所思地說:「雖然眼鏡是透明的。但卻畢竟是隔在你的眼睛和外界之間的一層物質。這個世上的任何人和事都是這樣。似乎可以看得很清楚。實際上都有我們看不到的一面。」
「我也這麼想。」
兩個人之間陷入了一陣沉默。良久無語。
人們常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凌滄與龍見月是仇人。卻是很特殊的仇人。這次見面沒有暴風驟雨。反倒是一片風平浪靜。
凌滄當初與司馬天第一次見面。也是這樣。沒有提及任何恩怨。只是彼此間一直籠罩著一股古怪的氣氛。
不知道過了多久。龍見月站起身來。緩緩說道:「你一定很累了吧。我先給你安排個地方。好好休息吧。」
「好。」
龍見月帶著凌滄向電梯走去。若有所思地說:「你知道嗎。你父親這個人。從來都不會發牢騷。也不會抱怨什麼……這一點他比你強。」
「我倒覺得我比他強。」凌滄微微一笑:「牢騷和抱怨也是人生的一種享受。他這輩子活得太憋屈。」
「不許說凌陽的壞話。」龍見月臉色一變。猛然提高了聲音:「他也是你可以批評的人嗎。」
凌滄毫不在意龍見月的怒火。雲淡風輕地又說了一句:「而且他做事優柔寡斷。」
「閉嘴。我不想再聽了。」
「難道不是嗎。如果他能快刀斬亂麻的解決問題。就不會把一個充滿怨念的你留給我。」
「你說夠了沒有。」龍見月把銀牙咬得咯咯直響。片刻后又道:「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說凌陽的壞話。」
「我為什麼不能批評他呢。」凌滄轉過身來。緩緩說道:「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任何人。比我更有資格批評他。」
「可他畢竟是你父親。」龍見月一字一頓地強調道:「我知道你心裡感覺很不平衡。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對你。可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你不是第一個對我這麼說的。肯定也不是最後一個。」微微一笑。凌滄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維護他。難道忘了是他殺了你弟弟嗎。」
龍見月聽到這句話愣住了。今天見到凌滄之後。她努力不去想自己的弟弟。可現在卻偏偏被凌滄提醒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訥訥說了一句:「我現在不想談這件事……」
這棟樓里有住宿的地方。龍見月把凌滄帶到一件非常豪華的套房。隨後交代道:「有任何需要。給總台打電話就行。」
「謝謝你。」凌滄打量了一眼龍見月。突然問道:「你不會半夜派人殺我吧。」
「冤有頭。債有主。」
「你要是能早點這麼想。該多好。」凌滄笑著搖了搖頭:「百花團的那些人就不會白死。」
龍見月覺得凌滄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很奇怪的問了一句:「難道你掌握著什麼。」
「我沒有掌握什麼。不過有人有。」凌滄的話聽起來很含糊。可意思還是很明顯:「我相信不久之後。會有人告訴你一些事。到時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龍見月沒再說什麼。回了辦公室。剛剛又倒了一杯酒。正打算喝。樓下傳來消息:「龍姐。有人想見你。說是一位古人的朋友。」
「怎麼今天來了這麼多故人的他|媽什麼。這位故人自己什麼時候才肯露面。。」龍見月不耐煩地問道:「他叫什麼。」
「複姓司徒。」
「是他啊。」龍見月冷冷地笑了。吩咐道:「讓他上來吧。」
司徒道不是一個人。帶著好幾個手下。樣子有點風塵僕僕。進了辦公室后。他表情有點沮喪地說:「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過去了這麼多年。你依然那麼漂亮。」
「看你的樣子。一點都沒有高興地表示。」龍見月指了指對面的沙發。淡淡地說道:「坐吧。」
司徒道穿著一身淺灰色西裝。不知道怎麼搞的。上面全是褶皺。他沒有打領帶。襯衫解開兩粒紐扣。隱隱露出脖子上掛著的一串玉佛。看了看周圍。他很小心地問了一句:「凌滄來了嗎。」
「已經到了。」
司徒道剛要坐下。聽到這句話重又站起。很緊張地問:「你沒有傷害他吧。」
「沒有。」輕聲嘆了一口氣。龍見月有些無奈地說:「老實講吧。我很想殺了他。可是真的看到他。卻又下不去手……」
「他現在哪裡。」
「我安排他去休息了。」
「那就好。」司徒道鬆了一口氣。重又坐了下來:「那我就放心了。如果因為我耽誤了事。導致他受到什麼傷害。我罪莫大焉。」
龍見月突然想起凌滄剛才的話。很希望知道。既然有人掌握著什麼事情。而且不久之後就會告訴自己。那麼這個人會不會是司徒道:「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對。」司徒道點點頭。表情依然很沮喪:「我昨天就應該到了。可京城這邊下雨。飛機在機場上空盤旋了一圈。備降到北河省那邊了。然後飛機就一直等著天氣好轉。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起飛。沒辦法只好讓人開車送我。」
「你從什麼地方來。」
「東北。」
「我以為你在明海。」
「前幾天確實在明海。不過東北那邊有點事。我先過去處理了一下。早知道會遇到天氣問題。我就留在明海了。從明海到京城要方便得多。」頓了頓。司徒道著重強調了一句:「畢竟凌滄的事情才是第一位的。」
「你是為了凌滄而來。」
「沒錯。」司徒道拍了一下巴掌。手下立即捧上來一個紙箱。司徒道把紙箱放到龍見月面前。意味深長地說道:「過去了這麼多年。有些事情。現在應該解決一下了。」
龍見月沖著紙箱努了努嘴。沒有去碰:「是什麼。」
「證據。」司徒道觀察著龍見月的神色。緩緩說道:「我知道你恨凌陽。進而恨上了凌滄。你和凌滄之間的兒女之情。我管不了。但我想證明。龍見海的死與凌陽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關係又怎麼樣。」
「你可以繼續恨凌陽。但是不要傷害凌滄。」
龍見月沒說話。打開紙箱。十分仔細地看起裡面的東西。過了足有兩個多小時。她把所有的東西都看了一遍。這才說了一句:「這都是物證。」
「人證也有。」司徒道又拍了一下巴掌。手下從電梯里拖出一個人。
這個人的四肢都已經沒了。身上密密匝匝纏著繃帶。看得出來。司徒道為了維持他的生命。花費了很大心思。可儘管如此。他的身上仍然散發著濃厚的血腥味。還有些腐臭之氣。
龍見月看到這個人。眉頭立即皺了起來。同時用手捂住了鼻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就是人證。可以證明龍見海到底是怎麼死的。」司徒道把一枚戒指放到龍見月面前。接著又道:「他是光明會的人。」
龍見月認得光明會的標誌。看了一眼那枚戒指后問道:「我又怎麼知道他不是冒充的。」
「你當然有理由懷疑。不過我確實沒有必要騙你。如果我想騙。幾年前就這麼做了。不用等到今時今日。」 司徒道坦然地一攤雙手。又告訴龍見月道:「還有。這個人不是我抓的。而是司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