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一眼就心動

  彼時年紀尚未青澀的顧暮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凶了起來,緩過神來后語氣又放緩了些許,「算了。」


  不說了,好氣。林知晚雖然不太能理解他氣憤的點,但敏銳的感覺到他心情不好似乎與他左手的傷有很大的關係,她好心提醒道,「是不是因為你用左手開槍的緣故?如果不適合的話,沒


  必要故意去迎合。」


  顧暮白聽了,看向林知晚的神情有些莫名,「你覺得,光憑一隻手一支槍能抵抗的了對方二十幾個人嗎?剛才如果我不出手…」


  那些人就會朝你開槍,

  管你是不是無辜,跟他扯上關係的都沒有好結果。想到這裡,顧暮白的眼神不禁黯淡了一下,旁邊的林知晚遲遲沒有聽到下文,見他神情複雜的樣子,也沒有冒昧打擾,繼續在旁邊安安靜靜的。等到顧暮白平復好情緒,「


  再熬一熬,過不了一個小時就會有人來接我們。」


  這次無緣無故把她卷進來,他心裡是有些愧疚的。


  人家女孩子也挺好的,特無辜,他還凶就有點不道德了。


  林知晚乖乖的應了一聲,「謝謝你啊,大哥哥,之前一直都是你在護著我。」顧暮白有被她的道謝詫異到,緩過神來后淡淡說了句,「不必。」她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我是說真的,雖然我知道自己的謝意也沒什麼用處就是了,但還是謝謝你。以前遇到不好的事,都是要靠自己解決的,再難的也是。這次有人幫


  還是第一回。」林知晚說著,對著顧暮白笑了一下,笑容真摯動人。


  顧暮白聽了,半天琢磨出了個意思。


  第一回有人幫?這以前過的得是多慘?

  想著,他忍不住脫口而出,「這時候你不應該抱怨自己倒霉嗎?遇上那麼多不好的事?」


  就像是費洛,舉著槍看向自己時眼神里的絕望與怨恨一樣。


  如果他沒有遇上他和顧尚衡,是不是就會活的不一樣?

  她應該向他抱怨,原本她根本不需要遭這種罪。林知晚搖頭,粉嫩的臉配上認真的眼神給人一種很神往的感覺,「抱怨沒有用的,人活著還是樂觀一點好。而且我是真的沒想抱怨啊,雖然大哥哥你把我卷進來了,但也一

  直在保護我不是嗎?」


  這話對於現在的顧暮白來說簡直太貼心了,看著對方單純的眼睛,他的笑容有些冷峻,「你這樣的,以後被人賣了說不定還幫著數錢。」


  林知晚聽出這話里的揶揄,鄭重其事的搖頭,「我才不會,我又不傻。樂觀只是生活的一種態度,和智商沒關係。」


  她話音剛落,顧暮白越來越覺得她有意思。


  喲,原來以為是只乖巧的兔子,差點忘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


  「可就算你再樂觀,生活都不會善待你。上帝更不會。」他說著,語氣第一次有了淡淡的惆悵,「這個世界總是會讓你產生一些錯覺。」


  林知晚,「什麼錯覺?」


  「你以為自己很強,可以憑著遊戲規則做事。但現實往往告訴你,在絕對的實力懸殊面前,對方只要掀賭桌,一切規則都只是廢紙。」


  「敗者的結局就是被剝奪一切,親情,友情,就算是未來的愛情,都不會有好下場。」他說著,又覺得自己在這裡談起這些毫無意義。


  他這是在幹什麼,重新體會作為失敗者的滋味嗎?他旁邊的小姑娘也估計只會當他是在胡言亂語。


  顧暮白覺得有些無聊,「算了,不說這些。」


  林知晚拖著腮,看著他清冷的神情,緩緩道,「你剛才說的那些…反正我是不信上帝啦。」


  「如果實力懸殊太大,那就把它當成一場不符合時機的遊戲好了。遊戲總有輸贏的,人生那麼長,誰會一直是輸家呢?」


  聽到她這麼說,顧暮白心中震了震,他有些意外她給他帶來的透徹思路,確實很耳目一新。


  他沉默了很久,才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知晚。」她說著,發現身邊有一塊半潮的石筆,在地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少女的字很娟秀卻並不小氣,筆鋒到位頗有大家之風。顧暮白見了,彎了彎唇,拿過石筆在她的名字旁邊行雲流水的添上了自己的名字。


  「顧暮白…」林知晚看著地上字跡,有些驚訝。


  顧暮白見了,還以為她聽說過顧家所以驚訝,沒想到林知晚立馬來了句,「大哥哥你書法真好,臨摹的哪位大家啊?」


  顧暮白:……


  他神色淡淡,「自成一派。」


  林知晚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羨慕有些崇拜,「真厲害。」


  顧暮白撇過臉,有點不太懂這有什麼好羨慕的。


  再低頭,看到地面上並列的兩個名字,雖然風格迥異,排列在一起卻又莫名和諧。


  他覺得少女的名字起的很好,念起來也很好聽,總之怎麼看怎麼順眼。可是她在他面前表露的越多,他就越忍不住試探她的純真。


  經過失樂園那些事,顧暮白覺得關於自己所有的年少輕狂與不諳世事已經提前結束了。


  短短的兩年多里,他看清了太多的罪惡,周圍有太多等著他的陷阱與沼澤,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他開始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真正的純真。顧暮白這個名字里有一抹純白,但是他卻沒有變成那樣的人。


  他們兩人聊了很多,如顧暮白所料,她確實是一個很純真的人,即使被自己的一些言論打擊,卻依舊滿懷著信心,單純美好到令人羨慕。


  然而對於自己的事,林知晚卻並沒有多談,她說這是她自己的人生,需要她自己面對。她並不想說出來博取他的同情或者可憐。有這樣的氣節確實令他很驚訝,顧暮白有些忍不住想對她好一點,但是依照現在的處境,即使等會他們出去最好的結局也是一拍


  兩散。


  他現在不能和任何人走近,即使他對她開始產生好奇,最溫柔的方式也是不打擾。


  「今天是什麼日子?」他倏然不自覺道,自從回國以後,有段時間他根本不計時間也不在意時間的流逝。


  但是今天,他卻覺得似乎有必要記住。


  林知晚聽了,認真的回想了一下,「三月七日…嗯?今天居然是我生日啊。」她說著,臉上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顧暮白微愣,回過神后淡淡的說了句抱歉。


  她本來可以開開心心過生日的,如果沒有遇到這些事的話。


  林知晚搖頭,「沒事啊,其實我也不過生日的。」當時的顧暮白只當這是體貼之言,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是很在乎自己生日的,她實在溫軟的過分。


  太好欺負了。


  他突然想送寫什麼東西給她,但是找遍全身也沒有合適的,總不能把打火機送她,他可沒想教她吸煙。更何況送這種東西寓意太過曖昧。


  有那麼一瞬間,顧暮白的心裡有一絲的不爽與鬱悶,雖然被他隱藏的很好,但是他卻能清晰的感知到。


  就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種遺憾,每當他遇到美好的事物都會有些遺憾。就比如說現在,如果換做是平常,他應該可以給她任何她想要的東西。但是現在,手中除了冰冷的機械,毫無一物,甚至變不出一枝會女孩討人歡心的玫瑰。房內床前,林知晚想起顧暮白敘述過的這些點點滴滴,笑了笑道,「原來你在乎的是

  那件事啊?不過真的沒關係,我那時候真的沒有過生日的習慣。」


  顧暮白看著她的笑顏,眼中閃過一抹溫柔,「以後我都補給你啊。」以前沒有沒關係,以後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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