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哭和笑
“你今天還回學院嗎？”
徐小家一邊收拾著桌上碗筷，一邊問道。
“不回去了，不過也沒準備在這過夜。”
李靚仔也邊收拾邊回道。
徐小家停下手中的動作，疑惑地看著他，“這個時間，你不是回不到學院裏了嗎？”
然後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終於問出了心底的疑問“你怎麽又渾身濕漉漉的？不會是又跳水救人了吧？”
李靚仔嘴角莫名一抽，奪過她手中的碗筷，道“我是跳水了，不過沒有救人。”
看著眉頭微皺的徐小家，李靚仔將碗筷疊摞一起，沒有著急送往廚房，坐回沙發上，向她解釋道
“我最近在修習吸收元氣的法門，院長告訴我，水中的元氣含量遠大於空氣，所以我就跑到河裏實驗了一番，才搞成這個樣子。”
聽他一解釋，徐小家立馬就恍然，點點頭，道“水中的元氣確實比空氣中濃鬱多了，不過，一般武者很難長時間呆在水中，靚仔哥哥你能呆多長時間？”
“應該有六個小時吧。”李靚仔保守說道。
他今天在黑水中就呆了六個小時，不過，並沒有到達他忍耐的極限，要是元氣充裕的話，他覺得應該還能再呆上一天？
“六個小時！”
徐小家短暫的震驚過後，又發自肺腑地為其歡喜道“靚仔哥哥太棒了！一般的一境武者，可呆不了這麽長時間！”
什麽意思？這麽說我的修為已經突破第一境界了？
可我吸收來的元氣都被可惡的小珠白嫖了啊！我現在的魂脈裏連一絲元氣都沒有
“怎麽可能啊？我才開啟魂脈，哪有那麽容易就突破第一鏡！”李靚仔擺擺手，作出一副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表情。
他嘴上雖這麽說，心下卻滿是震撼。
由於某部書的緣故，李靚仔知道徐小家在魂脈元氣方麵的知識要遠勝與己。能引起她的震驚，隻能說明自己的表現確實異於常人。
看來以後說話要注意點了，要不然以徐小家的冰雪聰明，早晚會知道小珠的存在。
李靚仔倒不是不信任徐小家，隻是小珠關乎到自己的生死，不徹底將小珠的秘密揭開，他委實不想讓第二個人知道自己體內還有這麽一個神奇的玩意兒。
最主要的是，萬一小珠會帶來災難，他不想波及到徐小家。
當下李靚仔趕忙端起碗筷走向廚房，借以打斷話題。
廚房裏傳來水衝碗筷的聲音，而徐小家則一臉沉思狀，不時的搖頭點頭，似在印證自己心中的猜想。
不一會，廚房中不再有灑水聲傳出，李靚仔擦著手走了出來。
“小家，那我走了啊，孟老頭說，這段時間要我多吸收些元氣。”
徐小家雖有些不舍，可也知道元氣對於一個武者意味著什麽，隻得說道“那好吧，明天你還來嗎？”
李靚仔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皮，實話實說道
“要是沒意外的話，這段時間的晚上我都會在水裏度過，關鍵是我半夜老是餓，附近又沒有賣夜宵的，學院也回不去”
徐小家噗嗤一笑“那你就到這來呀，我做好麵條等你。”
“順便督促黃美麗戒酒。”她又小聲補上一句。
李靚仔眼中一亮，終於找到一個光明正大來蹭飯的理由，雖然是徐小家提出來的。
李靚仔前腳剛邁出去，黃美麗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從洗浴室中走出，看著孤獨的徐小家，道“他走了？”
徐小家點點頭，乖巧地‘嗯’了一聲。
得到肯定答複後，黃美麗不顧形象地往沙發上一躺，兩條筆直勻稱的隨意地交叉疊在一起，不知是剛洗完澡出來還是那一斤白酒的原因，她的臉蛋上透著兩團殷紅，像是熟透了的蘋果。
徐小家推著輪椅來到她身邊，拿起她手中的吹風機幫她吹起了頭發。
在‘嗡嗡’的風機聲音中，黃美麗竟然打起了瞌睡，長而濃密的睫毛在一番‘爭鬥’後，緩緩地下垂閉合。
等徐小家為其吹幹頭發關閉聲音後，黃美麗的嬌軀莫名一顫，緩緩又睜開了眼，望著徐小家的眼神，是沒有焦距的迷離狀，“你將我的事情告訴他多少？”
她神態雖然鬆懶，可吐字卻很清晰。
說明她沒有真的睡著，隻是單純地不想睜開眼。
“全都說了。”徐小家輕輕回道。
“全都說了？”黃美麗語氣中透著訝異，可還是沒有睜開眼。
“嗯，全都說了。”徐小家又重複一遍。
黃美麗沒有再問，像是睡著了。
“知道你騙他是賣身的後，他好像很鬱悶，應該是想不通這種不光彩的事情，有什麽好騙的！”
徐小家咯咯地說著。
“我告訴他你是跳舞的，他感到很新奇，還說要帶我去看你的表演。”
“他還說，等他掙到錢後，第一件事就是請我和你吃一頓大餐”
徐小家頓了一下，似是在斟酌著詞匯，聽她小聲又道
“知道你被欺負之後，他很憤怒，咆哮著要找姓黃的為你報仇，得知我已經將其殺了之後，沉思了好一會才恢複常態。”
“我雖然不知道他那會兒在想什麽，但我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憐憫、悲哀、疼惜的情緒，而後他就興致勃勃地跟我商量，要我和他一起來勸你戒酒。”
“或許是他猜出了你故意這麽打扮的原因，又或是想到了你每晚為何都會喝一瓶酒”
“總之他沒有想過我一個手無縛雞的小孩子，是怎麽將姓黃的殺了的”
黃美麗仍舊沒有說話，不大的客廳裏隻有徐小家一人自言自語“他真的很特別，看著我的腿是眼神總是流露著哀傷，哪怕他隱藏得很深，可我一樣能察覺得到。”
“我覺得我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在那晚讓你將他請了上來，於是，在這世上又多了一個真正關心我們的人。”
“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你覺得呢，媽媽？”
回答她的隻有一道輕輕的鼾聲
徐小家看著真正入睡的黃美麗，先是一怔，隨即喜上眉梢，趕忙推著輪椅跑到黃美麗房間裏，抱著一席被褥輕輕披在了她身上。
自她母子二人入住這居民樓的數年來，這是黃美麗第一次在沙發上熟睡，準確的說，是第一次在有光線的地方熟睡。
在她的房間中，不僅沒有燈，甚至連窗簾都是加厚版的，至於原因，隻有她自己知道
徐小家回房間休息的時候，還是悄悄地關上了燈。
客廳一下又暗淡了下來
此時，彎彎的月牙恰好鑽出了陰雲，一縷皎潔清淡的月光透過唯一的窗口，正好照在了黃美麗的臉蛋上，靜謐無聲的時光中，她安詳地熟睡著，像是一個遺落在塵世的絕美精靈。
若是月光真有情感的話，她肯定能發現，這個美麗的精靈嘴角翹起了一絲極微的弧度，像是在笑。
可怪異的是，她微笑的同時，眼角竟然滑出一滴晶瑩的液體，又像是在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