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左右為難

  陸美晶畢竟是個女人，遇到這種事免不了發蒙，她太需要有個人幫她一把，就說：


  “老弟，不就是找工作嗎，救人救到底，你陪我去，幫大姐到醫院把他們爺倆安排好，工作大姐幫你找！”


  向梁看陸美晶急得滿頭是汗，心裏一軟，隻好再把他的“狗”命往後延續一會兒，就答應了：

  “行。”


  陸美晶跑回店裏，對母親交代幾句，又趕緊跑出來。


  陸嬸也跟出來，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她也慌了。


  這時，向梁已攔住一輛出租車，他和陸美晶上了車。


  陸嬸喊道：“美晶，被著急！”


  陸美晶回頭說：“媽，你回去吧！”


  車開了。


  去醫院的路上，陸美晶問道：


  “老弟，咱們院裏人知道這件事嗎？”


  “我沒跟他們說。”


  向梁答道。


  陸美晶舒了一口氣：


  “老弟，你不說就對了。”


  向梁說：“你們租人家的房子，又開小吃店，我怕影響不好，就沒敢往出說。”


  陸美晶對向梁有了信賴：


  “老弟，姐一看你就有頭腦。”


  向梁說：“大姐，我是天下最沒頭腦的人！”


  陸美晶說：


  “這麽謙虛。老弟，你不知道，我加你大哥有低血壓，還有抑鬱症，他吃了兩回藥自殺，我都沒敢說出來。別人問我，我隻說你大哥病情加重。於百萬怕我老公死在他家院子裏晦氣，就趕我們走。是我下了保證，他才讓我們繼續住在那裏。今天的事，一定又是你大哥自殺，多差勁，還帶上孩子，恨死我了！如果今天的事被於百萬知道，他肯定明白過來，以前的兩次你大哥也是自殺，肯定攆我們搬家。現在，我都不知道咋感謝你了！”


  向梁已經什麽也不需要了，心裏不免苦笑：

  “不用謝。”


  ……


  到了醫院，向梁幫著陸美晶辦完住院手續，又將張棉生和紅紅推進病房。


  一切消停下來，陸美晶一問原因，才知道這次張棉生還真不是自殺。


  原來，張棉生在液化氣灶燒水上水，就回到裏屋，過了一會兒，他想去看看水燒開沒有，突然低血壓犯了，忽悠一下就暈倒了。


  紅紅不知道爸爸怎麽了，就想把爸爸拉起來，可哪裏拉得動。


  而液化氣灶上的水壺燒開了，水噴出來，澆滅了明火，液化氣就泄漏了，這樣，爺倆就都中了毒。


  向梁看到張棉生父女住上院，也該辦他自己的事了，就對陸美晶說：

  “大姐，沒事了，我走了。”


  陸美晶說：“忙什麽，等我先把你墊的錢給你！”


  向梁說：“墊的錢我不要了，我也用不著了。”


  陸美晶半開玩笑地說：

  “老弟，咋還用不著錢了呢？”


  向梁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就說：


  “反正就是不需要錢了！”


  “那怎麽行！你救了你大哥和紅紅，是我們家的恩人，我再要你的錢，這可說不過去！”


  陸美晶拿出3000元錢，硬往向梁衣兜裏塞。


  這3000塊錢裏麵有向梁的2000塊押金，還有向梁掛號的錢，剩下的她想讓向梁吃點飯。


  向梁不要，陸美晶非要給，兩個人在病房裏一直撕扒到走廊。


  醫院裏，一個帥哥一個美女這麽撕撕扒扒的，別人看著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紛紛圍觀。


  向梁覺得不好意思，突生一計，說道：


  “大姐，這錢你先拿著，等回於家大院你再給我！”


  被眾人圍觀，陸美晶也覺得不好意思，就放開手，把錢收回來：


  “那也行，等回去我送給你！”


  向梁說：“就這樣，我走了！”


  陸美晶十分過意不去：

  “看看，連口飯也沒吃！”


  向梁說：“不吃了，急死我了！”


  陸美晶真以為向梁要找工作呢，猛然想到，小吃店那邊他脫不開身，這邊的爺倆還要護理，就說：


  “老弟，要不這樣吧，我和我媽經營小吃店，盡管生意不好，但也脫不開身，你大哥和紅紅也需要人照顧，你不是沒找到工作嗎，不如你先幫我護理他們幾天，我一天給你100塊錢。”


  2008年，一般工人的月工資隻有1500元左右，陸美晶給向梁一天100元就不少了。


  “不行，我護理不了！”


  向梁說完轉身就走。


  陸美晶想攔住向梁商量商量，可向梁跑得飛快，她跟著走了幾步，眼看著向梁消失在醫院走廊的盡頭，她停下，突然落下淚來。


  她今年26歲，因家庭生活困難，16歲就到城裏打工，她和丈夫張棉生就是在打工的飯店認識的。


  張棉生比她大8歲，是個廚師，對她很照顧，人也挺好，後來她就嫁給了張棉生，二人生了女兒紅紅。


  後來，張棉生患了低血壓，一次犯病暈倒，險些釀成火災，不能做廚師了，就在家照看紅紅。


  這樣，一家三口就隻靠她一個人打工掙錢養家。


  養育紅紅需要花錢，張棉生吃藥需要花錢，她的工資有限，家庭陷入經濟危機。


  而張棉生產生了自卑心理，對她疑神疑鬼，二人經常吵架，時間一長，張棉生又患上了抑鬱症，家庭負擔就更重了。


  去年，政府出台政策，鼓勵個人創業，有小額扶持貸款，陸美晶就貸款5萬塊錢，又借了幾萬塊，正好母親在食堂上過灶，她就和母親一起開了這個小店。


  她本想靠這個小店改善家庭生活，想不到位置不好，生意冷清，張棉生又常鬧自殺，看樣子，本錢都要賠進去了，弄得她一根腸子八下扯，心力憔悴。


  現在，她又要護理丈夫和女兒，小吃店又要照看，本來生意就不好，關一天門就二三百塊錢房租，她關不起，真是左右為難。


  一想起這些，她心裏一酸，就抹起了眼淚。


  ……


  就在陸美晶左右為難之際，就聽有人說：

  “大姐，怎麽哭啦！”


  陸美晶一抬頭，看到向梁又回來了，問道：


  “老弟，你怎麽又回來了？”


  向梁說：“我想好了，護理大哥和紅紅也是工作，等他們出院我再出去找工作吧。”


  陸美晶破涕為笑，拍了向梁一下：

  “老弟呀，你真是上天派來的救兵，可解決了姐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