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消滅在萌芽狀態

  向梁一看丁長忠又跟他上一樣的貨，就十分生氣！

  心裏罵道，這個王八犢子，壞透了，欠揍！

  他大有把丁長忠打死的衝動。


  可是，丁長忠上什麽貨，那是他的自由，誰也管不著。


  通過這些天觀察和體驗，向梁想，市場就是競爭，這種小商小販也不例外，競爭不過對丁長忠，這是他沒有本事，他隻能被淘汰出局，接受失敗。


  他平靜下來，心裏的怒氣突然化作一股力量。


  毛驢車，農民身份，二八秤，厚臉皮，這都是丁長忠的優勢。


  向梁想，前三樣他不具備，厚臉皮他也可以有。


  這些天賣貨，向梁采取的基本是被動的守株待兔方式，那就是他不好意思張嘴喊，不主動出擊，而是等著顧客問了他才回答，顧客要買了，他才給對方約秤，顧客不問，他就不吱聲，頂多，他就是偶爾喊個價格。


  他覺得，他應該拉下臉，放棄虛偽的自尊，像張秀穎那樣賣貨，放開嗓子喊，主動介紹自己的貨，並在服務態度和貨物質量上做文章。


  地號，就是陣地，他要像個士兵，守住陣地，不能退縮，不能丁長忠一來，他就畏懼，逃回先鋒路！

  向梁想好了，擺完貨，猛然大喊一聲：

  “賣杏了——”


  這一嗓子，非常洪亮，整個市場都能聽到！

  丁長忠冷不丁嚇得一哆嗦，小聲嘀咕：

  “嚎啥。”


  這一嗓子喊了出去，向梁頓覺心裏舒服，有了底氣，眼界瞬間開了，臉皮瞬間厚了，仿佛這個整個市場他也可以征服了。


  這一嗓子也見了效果，一個男子問道：

  “杏多少錢一斤？”


  向梁拿起一個杏遞過去說：


  “大哥，先嚐嚐好不好吃，然後再說價格！”


  男子把杏掰開，放嘴裏一半，說道：


  “還行，甜中帶點兒酸，味挺正。多少錢？”


  向梁說：“五塊，開秤給你賤點！”


  男子問：“賤能多少錢？”


  向梁答：“二斤九塊。”


  向梁這邊賣貨，丁長忠瞪著眼睛瞅著。


  他們剛從貨場回來，天剛亮，買貨的人還沒上來幾個呢。


  丁長忠也沒開秤，他看有人要買向梁的杏，心裏很嫉妒，說道：

  “我這兒也有，四元就賣！”


  男子看看丁長忠，笑道：


  “這是什麽情況，你當麵撬行，不講究啊！”


  丁長忠說：“什麽講究不講究的，掙錢都往自己兜裏揣。我的杏是自己家園子裏的，新摘的，不上化肥，不打農藥！”


  男子說：“你真能忽悠！這種太白杏是關裏產的，我常吃，你家園子能有！”


  丁長忠隻知道上貨，還真不知道這杏的產地，聽男子一說，馬上沒詞了。


  男子和向梁講價：

  “兄弟，二十塊錢給五斤行不？”


  向梁笑道：“大哥張嘴了，那能不行嗎！”


  男子說：“兄弟敞亮！”


  向梁約好秤，裝在方便袋裏，又套了一個方便袋：


  “大哥，我給你套個袋，看走半道刮破撒了。”


  男子說：“兄弟，態度挺好，服務周到，就是不知夠不夠秤？”


  向梁說：“大哥，你找地方約去，隻多不少！缺一賠十，少一錢，不但賠你，你把我的秤也砸了！”


  男子笑道：“兄弟，開個玩笑，一看你這人，就不是奸詐的樣子。”


  向梁旗開得勝，更是充滿信心。


  丁長忠主動降價還沒把顧客撬過來，反倒被戳穿了謊言，心裏很堵釘，斜眼看著向梁，暗暗說道，小子，不用你嘚瑟，等上來人的，老子不會讓你賣動貨，頂死你！

  正好，張秀穎走過來，笑道：

  “向哥，開秤了！”


  向梁說：“賣了二十塊錢，賤賣的！”


  張秀穎瞅著丁長忠，說道：

  “別扳價，給錢就賣！”


  因為張秀穎幫助向梁賣貨，把丁長忠頂了夠嗆，所以，丁長忠很恨張秀穎。


  他知道張秀穎這話是說給他聽的，就說：

  “你們賣，一塊錢我包了！”


  有向梁在跟前，張秀穎就不害怕了，說道：

  “做夢，你買不好使！”


  丁長忠說：“我也不稀的買！今天我就賠錢賣！”


  張秀穎說：“賠唄，看哪個犢子不賠錢賣，看誰能賠過誰！”


  其實，張秀穎就是說硬氣話，她知道向梁沒錢，賠不起。


  ……


  再說張嬸，夜裏她沒讓女兒跟向梁去上貨，但又擔心女兒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到市場去找向梁。


  她決心要把女兒和對向梁的感情，消滅在萌芽狀態。


  張秀穎上貨回來後，她就問道：

  “看到小向沒有？”


  張秀穎說：“沒看到。”


  張嬸笑道：“我不信。媽可知道，人想人能想死人，你還能不去找他。”


  張秀穎生氣了：


  “媽，你咋不信我呢，我不賣貨了，你自己賣吧！”


  張嬸說：“生啥氣呢，媽不是為你好嗎！”


  張秀穎就是氣話，能不賣貨嗎，她就悶頭擺貨。


  張嬸還不相信女兒，她看鄭蓮珠在擺貨，王文景在一旁抽煙，就過去打探：

  “老王，小向上的啥貨？”


  王文景一聽就知道張嬸的心思，很生氣：

  “你打聽這個幹啥！”


  張嬸笑道：“關心一下嗎。”


  王文景說：“我知道你關心什麽，有意思嗎。我告訴你老張婆子，我兄弟對小穎一點兒意思也沒有，你別自作多情，不用防著他。你等於欠我兄弟兩條命知道不！就是小穎白給我兄弟，你也應該！”


  張嬸有點兒掛不住臉兒，說道：

  “你扯哪兒去了！”


  王文景把話拉回來：


  “老張婆子，跟你開個玩笑。說真的，半夜我和小向一起上貨，沒看到小穎！”


  張嬸說：“老王，我可沒有別的意思啊，你可別告訴小向。”


  張嬸來找王文景說話，鄭蓮珠看著就生氣。


  鄭蓮珠一邊往案子上擺貨，一邊用眼睛白愣張嬸，這時說道：


  “就告訴，一會兒我就告訴小向，再有人砸你攤，我不讓他管！”


  張嬸說：“你不讓他管，他就不管了，他能聽你的。”


  鄭蓮珠說：“我弟弟咋不聽我的！”


  “行，聽你的。”


  張嬸看再說下去，就打起來了，就回她家的攤位去了。


  張秀穎心裏一直惦心向梁，按沒按她的建議上太白杏，就想過去看看，說道：

  “媽，快擺完貨了，剩下點兒你擺擺吧！”


  張嬸問：“你幹啥去？”


  張秀穎說：“我轉一圈，看看今天市場什麽貨多！”


  張嬸怕女兒去向梁那裏，說道：

  “快去快回！”


  張秀穎說：“知道啦！”


  這樣，張秀穎就去了向梁那裏，正好趕上丁長忠對向梁挑釁，於是，她就幫上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