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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最後的清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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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徐立三作為報信的人在朱慈的面前哭泣,說起話來亦是斷斷敘敘,說是來報信的,但朱慈耐心的等了半天,亦是沒聽到一句完整的話。


  什麼老常,什麼失守,什麼軍令。令朱慈摸不到頭腦。


  直到遠處傳來奇怪的震動,又一名小校慌忙跑了過來。


  「殿下不好了,有一群百姓士子聚在一起鬧事,想對殿下不利!」


  和徐立三的吞吞吐吐相比,這個小校的彙報明顯簡單扼要。


  當時就讓朱慈大概得摸清楚了前面的情況。


  朱慈望向徐立三,問道。「你要說的也是這個事么?」


  哭成了狗的徐立三點了點頭,但想起了常時發后,又搖了搖頭。


  繼而整理了一番言語后,扣首道。「常時發沒有違背軍令,沒有臨戰脫逃……請殿下明查。」


  朱慈當然不認識常時發,但見徐立三言辭懇切,悲從心來,禁不住問道。「孤知道了,常時發人呢?」


  「已陷於暴徒之手,怕是沒了……」說到此,徐立三又大哭著抹著淚,兩個人以前就關係不錯。尤其是在最後,常時發可謂是將生的機會讓給了他,更讓徐立三無法忘記這個恩情。「老常家有妻兒老母,這一去,他家的天就塌了啊……」


  周圍的軍士亦受到徐立三的影響,默默地同情著他嘴裡的那個人。


  朱慈聽后嘆道。「大明不會忘記殉國的義士,其身可上宗廟享受世代血食,其妻兒老小,亦由朝廷撫恤,不愁衣食!」


  聽到朱慈的這句話,徐立三感恩的向朱慈連磕三個響頭。「小的替老常謝過殿下……謝過殿下。」


  安撫了徐立三,朱慈臉上頗有凝重之色。


  百姓聚集?示威遊行?

  若是沒人帶頭蠱惑,朱慈是不相信這些布衣有這麼大的膽子和勇氣。


  「新建伯!」


  「臣在!」王先通答道。


  「派人將謝芳的兩千支援調過來,然後你帶著錦衣衛抄掉那群暴民的後路,逃了一個拿是問!」朱慈真有些火了。


  那個素為謀面的常姓小兵不能就這麼白白犧牲。


  無論是誰在背後導演了這齣戲碼,勢必要揪出來血祭!

  ……


  遊行的士子大軍,如入無人之境,雖然已經進入了京營封鎖的腹地,卻無一人敢於上前阻攔。


  他們的目標似乎很明確,如果沒有哪個不開眼的京營軍士擋著路的話,他們也不去主動攻擊靠邊站的士兵。


  口裡不斷地呼喚著口號。


  「太子殘暴,擅殺忠良,天怒人怨,禍國殃民!」


  這彷彿是他們的勇氣所在,而當注意到京營的人不敢動他們時,越發趾高氣昂起來。


  他們是士子,代表著天下讀書人,代表著天下的百姓。


  這些人仗著法不責眾的心裡,只要抱成團,他們不相信太子敢動他們!

  他不相信太子敢於成為真要成天下公敵!

  當然,如果沒人起頭,也不會有這般的凝聚力。


  大軍中的主力便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而這些讀書人許多都是奉了東林學派的教義。


  在東林黨京城分舵舵主龔鼎孶和陳名夏的號召之下,勢必要用自己的力量匡複國家。


  如今太子失德,不足奉社稷!這樣殘暴的太子!怎能成大明的儲君!


  他們遊行,他們呼喊!他們要讓所有人知道太子的罪行!

  他們要逼迫太子告天謝罪,然後被聖上廢除!改立新賢!

  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說起來,他們還單純的覺得自己是仁義道德的楷模,他們覺得太子雖然罪行累累,但畢竟是國之儲君,只廢不殺便可。


  他們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


  如果讓朱慈知道他們的這種想法,不知道會不會感謝他們的不殺之恩……


  ……


  不過當這群人呼喊著口號進入崇文門大道后。


  數列明軍組成的人牆擋在了他們的面前,而身後又突然出現了許多飛魚服的錦衣衛,封鎖了他們的後路。


  明軍身後,一名身著玄衣的少年,騎在高馬之上,俯視著眾人。


  而那群明軍同時喝到。「來者止步!」


  原本聲勢浩大的士子大軍頓時靜了下來。


  「是誰指使你們聚眾鬧事的?!」朱慈厲聲問道。


  原本口號一致的眾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他們本來就是憑著一腔熱血,響應了東林學派的號召,口號喊的響亮,當真正的遇到太子后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但這種嘈雜很快便過去,人群之中有人帶頭喊道。「太子失德!當謝於天!吾皇聖明!廢儲舉賢!」


  繼而這群人又換了口號,跟著喊了起來!

  還震著手臂,頗有種義憤填膺之感。


  「謝將軍你怎麼看?」


  謝芳以為朱慈在考驗自己,立刻抱拳道。「末將以為眾人無知,恐有小人作祟。」


  朱慈點了點頭,事實上在問完那句話后,他便觀察著整個人群。


  人群中有幾個形跡可疑之徒,便是他們帶頭起話,從而帶動整個人群。


  「那麼,謝將軍覺得該怎麼辦呢?」


  朱慈問的很平靜,看起來並不像被人群嚇到的樣子,謝芳想了想,便是道。「末將曾讀三國,昔日張文遠遇叛亂,誅其首惡,叛亂遂平。」


  朱慈點了點頭,也認同謝芳的想法,若是能抓住人群中的那幾個帶頭的人,這些士子自當鳥獸散。


  但是問題也很明顯。


  「你說的也不錯,可如何誅其首惡?」


  「這……」謝芳看了看被圍住的人群,說實話他還沒看出到底哪一個是首惡,更別提從中抓出來了。


  理論總是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張文遠的文武雙全令謝芳很崇拜,卻實在難以做到像他那般的大將之風,只此一件事,就感覺自愧不如。「末將不知。」


  謝芳很誠實,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朱慈笑了笑,並沒有怪罪他。


  指著人群道。「謝將軍可開弓否?」


  「末將不才,亦可開二石之弓。」


  二石也是很不錯了,這麼近的距離……射死人還是做的到的。


  「看到那個青衫小帽的小廝么,對就是個高個子士子左手邊的那個,你要是能射死那個人,這群人自然就散了。」


  謝芳臉色有些為難,他看到那個人的距離也並不遠,要是只他一個人站在那裡,謝芳自認為肯定能射中,但如今此人處於人群之中。


  那就不好說了。


  這和弓術無關,純粹是心理作用。


  就比如一個百發百中的神槍手射擊蘋果,在一定的距離下可以彈無虛發,但是若是這蘋果頂在活人的頭頂上,這個百發百中的槍手又沒有良好的心態,肯定會失了準頭。


  更別說古代的弓,本就不那麼精準,面對著人群,謝芳無法保證一定射中朱慈指著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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