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莫染出事
等小家夥美美的陷入夢鄉之後，唐小虞拿了包就去了醫院。
唐母早過了麻醉勁兒，醫生說過身邊必須有人照顧著，以防止她隨時醒來。季雲墨便派了一個看護過來照顧著，這樣唐小虞就不會太過勞累。
可他越是這樣對她用心，唐小虞心裏那股內疚感就越重。
好不容易打車趕到醫院的時候，VIP病房裏看護正靠在沙發上休息，可能是睡得不太安穩，唐小虞特地放輕了腳步還是把她吵醒了，忙不好意思道：“沒事，你繼續睡繼續睡，今晚我來照顧就好了。”
然後將自己帶過來的保溫桶放在桌上，裏麵是新鮮出爐的皮蛋瘦肉粥，以防止唐母半夜醒來腹中空空如也。
房間裏開著空調，那暖暖的氣溫很快抵去了她從外麵帶進來的涼氣，一旁的加濕器冒著嫋嫋水霧，緩緩在空氣中流動。
心事重重，唐小虞搬了張椅子坐在床前看著母親，目光從她那張過於蒼白的臉上緩緩下移，這些年在醫院裏她受了不知多少苦，上次幫她洗澡的時候就在她身上發現了大大小小幾道傷口，看時間都已經蠻久的了。
那雙原本滑嫩白皙的手已經枯瘦如柴，身上穿得病服都遠遠大出了一圈，跟睡衣有的一拚。
她動也不動，就這麽靜靜地坐在一邊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母親，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心中幾度崩潰，夜慢慢深了起來，外麵開始下霜，太過勞累的她終究抵不過睡神的召喚，頭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麵陽光大盛，過去了盛夏的炙熱，照在萬物上都是暖暖的。陽光，金燦燦的像是剛從烤爐裏端出來的美味麵包，不刺眼又給人享受。
沙發上早沒了看護的身影，毯子被疊的整整齊齊放在一旁，不知是去了哪裏。
唐小虞動了動身體，椅子上太不舒服使她的身體血液不流通，手腳都麻木得不像樣，脖子更是難受，稍微撇撇頭都是錐心一樣的疼痛。
緩了好一會，她跳下椅子從衣服裏翻出手機。
已經七點半了。
已經一天一夜了，母親怎麽還沒醒過來？
還是說她睡得太死，在看護還在的時候她已經醒過來一次了？
心中疑問著，她走進衛生間開始簡單洗漱起來。
等洗了臉出來，這才看到看護提著早餐走了進來，看到她立馬笑了笑：“小姐你怎麽起這麽早？我剛買了早點，趁熱快吃吧。”
唐小虞卻沒有動：“我媽她早上醒過沒？”
看護搖了搖頭，“還沒。”
醫生說過若是今天中午還醒不過來，那就麻煩了。
唐小虞點點頭：“我現在還有點事，等我媽醒了你給我打個電話吧。”
“好。”那看護脆聲應道。
出了醫院，又火急火燎的趕回家，小家夥不愛賴床，生物鍾又非常準時，早已經收拾好了一切，一點都不用唐小虞這個媽操心。
將唐洋送去了學校，唐小虞正等車趕回醫院就接到了看護的電話，唐母已經醒過來了。
那一瞬間，唐小虞聽見自己長長舒了一口氣。
“你母親能醒過來便是好事，不過我看了看你母親這幾年的病情都是反反複複發作不停，再加上這次的做了腦神經的手術，依然沒有恢複正常，這就說明了很大的問題了。”
半晌，唐小虞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什麽問題？”
“我們醫院已經是Z市數一數二的神經科醫院了，不管是醫療設備，還是進口藥物，都不低於任何其他醫院。就算是放眼全國也沒有幾家比我們這裏更出色更有名了。如今你母親在我們這裏都已經算是棘手的病例了，唐小姐，我勸你啊還是早點帶你母親出國治療吧，我就知道一家世界著名的醫院有過數十例這樣的先例，你可以去那裏試試。”
傍晚的時候季雲墨過來了一趟，那時唐小虞正站在走廊窗口處眺望，身形高挑，背挺得筆直，很好認。
聽見背後傳來穩穩的腳步聲，唐小虞回眸，淡淡地說：“你來了。”
因為風太大，窗戶早就關的嚴嚴實實，橘紅色的餘暉撒在她身上，竟出奇的有一種悠遠寧靜的味道。
“嗯。”男人低低應了聲，“聽說伯母醒了。”
“是啊，不過也隻是挺過了危險期罷了。”唐小虞心中有些煩躁，猛地拉開了窗戶玻璃，狂風一下子打在她臉色、身上，冰冷而刺骨，披散在背的秀發被吹的偏向了另一邊。
季雲墨抬眼看了看她，終究沒有說什麽。
看著遠方的建築物，他聽見女人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醫生說我媽的病現在變得很棘手，去國外才有可能會醫好。”
唐小虞忽然轉過身去，與季雲墨麵對麵，眼睛直勾勾看著他深不可測的眸，“你昨天的話，我想了很久。就算是我現在為了我媽和你在一起，你也不介意嗎？”
掀開身上的被子，洛淼慢慢坐了起來，頭痛的快要炸開了，像極了盤古開天地之時的混沌，什麽都想不起來。
“少爺，你要的資料我拿來了。”門外忽然想起敲門聲，洛淼好不容易走到客廳倒了杯水喝了兩口，“拿進來。”
接過肖墨遞過來的資料仔細翻閱著，越往下看，洛淼的眉心漸漸擰成了“川”。
第一頁紙上麵附著那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的照片。
姓名：唐洋
生日：2009年1月6號
母親：唐小虞
父親：不詳
所在學校：附小一年級X班
愛好……
那個男孩竟然是唐小虞的兒子？！她居然有兒子了？孩子的父親是誰？！
洛淼耐著性子又翻了一頁，忽然猛地將文件重重朝地上砸去，對肖墨道：“備車，我要出去一趟！”
……
唐小虞。
腦海裏立即浮現出窈窕美麗的身影，對著他笑靨如花。
他要去找她！要去跟她說清楚問個明白，她有沒有和季雲墨在一起！問那個小男孩是不是他們的孩子！
心中那股莫名的火氣又噌噌噌上來，他現在幾乎想掐死唐小虞的心都有！
原來她一直這麽討厭他並不僅僅是因為當年的事，還有季雲墨，和那個已經六歲的孩子！
他實在無法想象這麽多年來，和他曾經風流一夜的女人已經和其他的男人生了孩子，而他卻一直像個傻子一樣什麽都不知道！
唐小虞！！
季雲墨眼睛對上她的，幽深的眼睛裏是一片汪洋大海，太過平靜，太過安寧。
用“安寧”二字來形容黑白兩道都混的順風順水的人唐小虞不知道合不合適，可季雲墨此時此刻給她的感覺不外如是。
“不會。”
“可是我不喜歡你。”唐小虞將話挑明擺在他麵前，“這樣也沒關係嗎？”
男人看著她，目光灼熱的幾乎將她燃燒，說出來的話卻像誓言一樣信誓坦坦：“我會讓你喜歡我的。”
——我會讓你喜歡我的。
曾經也有一個人對她這麽堅定地說過，可是最後依舊隨風而散。
如今，他已有了妻女，而她，也有了孩子。
唐小虞緩緩闔眼，她聽見自己喉嚨緩緩滾動和聲帶振動發出的聲音，隻有一個字，卻尤為沙啞，“好。”
音落的一瞬間，她聽見自己心中所有呐喊和喧囂最終都歸於平靜，宛如隨風而散。
季雲墨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明知道她並非真的情願，明知道她是為了唐母才不得不答應他，可是在聽見那句好的時候沉寂多年的心突然動了動，有種說不出的奇妙之感，伸手將女人攬進懷裏，女人嬌嬌軟軟的身子一下子貼近他的，唐小虞隻是愣了一愣便抬手抱住了他的腰，兩人從未有過的親密，緊緊抱在一起。
俊男美女的擁抱是走廊處的一道溫馨又養眼的風景，不少人經過時都頻頻投來目光。
唐小虞暗暗對自己說：無論你之前在糾結什麽，在猶豫什麽，在徘徊什麽，從這一刻起，你便是季雲墨的女朋友了，他對你那麽好，你絕對不能有絲毫對不起他。
寬闊的馬路上，一輛豪車疾馳而過。洛淼掌著方向盤朝著唐母所在的醫院而去，唐小虞肯定在那裏，他要找她當麵把所有問題都問清楚！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心中煩躁不想接，手機叫囂了好一會才消停下來，結果不到十秒鍾又叫囂起來。
洛淼拿過藍牙耳機別在耳朵上，口氣不耐：“找我做什麽？！”
肖墨急切地聲音立馬響了起來：“少爺，不好了！上海那邊出事了！”
“什麽事讓你這麽大驚小怪，莫非是老頭子的公司宣布破產了？”男人隨口接道。
“不是！是莫小姐出事了！”
刹——
車子猛地在路中央停了下來。惹得後麵的車子怒罵紛紛，洛淼卻看也不看一眼：“莫染怎麽了？！”
“莫小姐拍戲吊威亞，結果出了意外摔了下來！現在已經送入搶救室了！”
洛淼想也不想直接命令道：“給我買最近一趟機的票，我要回上海！”
收線的同時猛地將車子掉了個頭，朝著反方向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