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新起點

  三日後，主神空間，紅蓮公會C級分部門口。


  又是一場離別。


  雪蓮鄭重地將兩把狙擊槍、近未來光學迷彩、寄宿了極寒之氣的藍晶匕首……這些動用戰隊資源購買的高級裝備，交還給雪雉。又深深鞠躬，向前隊友們告別。


  “我不會忘記，在‘紅蓮’和‘雪國’的這段時光——”


  “得了得了，一句話說上五六遍，早就淡得沒味了。”暮雪冷冷道，“我們早就找好了替你的狙擊手，你就安心去那個‘親友團’混日子吧。”


  “暮雪……”雪蓮轉向這位時時看她不順眼的“友人”，“謝謝你，脫離公會時幫我說情。”


  “哼。隻是想讓你早點滾蛋罷了。”暮雪像是早就想好了答複，嫻熟地念誦道。


  ——是的，雪蓮脫離公會時，是暮雪和映雪陪她去的。


  當時，麵對著公會高層“為何脫會，為何離開你的同伴和兄弟”的質問，暮雪也早就準備好了似的，替雪蓮做出了開脫。


  “她是為了成長。‘紅蓮熱血男兒聚，立向潮頭斬神明’，這是公會的誓言對吧？我向您承諾，雪蓮的離去並非背叛，而是為了以自由之身錘煉自我，加入到‘大業’之中，其根本方向與公會是一致的。”


  這段話並非信口開河，而是暮雪精心研究了之前脫會者的口徑，選擇了無懈可擊，也的確符合實情的言辭。“紅蓮”畢竟是重視隊友間羈絆的，既然原隊友都替雪蓮說話，高層也沒有理由再多找茬了。


  最後，他們隻定下了雪蓮要交還所有從公會中廉價獲取的道具，近乎赤身離開的條件，便同意了放人。


  因此，雪蓮是真的非常感謝這個比自己大四五歲，毫無口德的青年，他嘴裏說什麽並不重要。


  之後，“雪國”另外的幾人，也都給了雪蓮臨別的贈言。


  “勤練不懈，精益求精。希望新的隊伍對你是征途，而非逃避。”雪雉隊長肅然道。


  “保密身份，短期內不要在‘青玉’拋頭露麵。再生事端，高層麵子掛不住，對我們和‘黎明之花’都沒好處。”雪豹的建議很現實。


  “有機會再合作！別的我也不太會說了。”映雪親切地笑笑。


  “常聯係！在那邊被欺負了就告訴我。”秋雪則跟個老媽子似的。


  雪蓮一一點頭答應。


  親切歸親切，“雪國”戰隊卻也不能多待。


  這次亂入，他們算是功過相抵。雖然追捕不成，卻順手幹掉了一個紅名戰隊，繳獲了大批物資，還取得了“紅名公會”逐漸浮出水麵，大張旗鼓行動的情報，上層也為此調整了行動方略。不管從好的方麵，還是壞的方麵來說，他們都需要提升日常訓練的密度和強度，不能在工會門口閑晃了。


  同時，這場送別也並沒有其他的輪回者在，是完全秘密的，為的是雪蓮不會遭到公會其他人的白眼和為難。


  因此，在隊伍五人先後回到公會後，就隻剩下雪蓮孤零零的一個人，拎著僅剩的一把短刀和一隻小手槍，行走在寂靜的純白色街道上了。


  一個人的時候，很容易生出各種各樣的胡思亂想，而雪蓮本來就是個杞人憂天的性格。


  她突然想到，若是“雪國”放棄自己，“黎明之花”也不接收，自己就拿著這點可憐的裝備，獨自一人到下一個影片去，命運會如何？


  再想得誇張一點，“主神空間”中雖然大體安寧，但偷竊、掠奪甚至殺人越貨的故事也偶有耳聞。若是自己還沒走到“黎明之花”，就遭遇了一群連基本敬畏都沒有的亡命徒，被直接幹掉了怎麽辦？要是“紅蓮公會”高層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對勁，派出一波刺客，直接將自己滅口在這靜謐長街上，又該如何？

  又或者，最可怕的猜想是，“黎明之花”那些和氣快樂的小妹妹們都是在偽裝，其實心裏早就恨死了使用陰謀伎倆，差點幹掉她們全隊的雪蓮，打算一見到雪蓮就把她扒皮抽筋，慢慢炮製……


  胡思亂想著這些事，雪蓮的腳步越來越慢，簡直都要停在街上了。


  正在此時，她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尖呼，“總算來了！”


  專業刺客的本能讓她立刻反應過來，抄刀提槍應對！


  嘴上卻很沒骨氣地喊著，“饒命啊！我手裏就這點東西，也沒什麽好搶的，劫匪大哥您還是另找肥羊吧！”


  “……什麽跟什麽啊？”


  從側麵出現的水晶和柳淩霜被嚇到了，沒有立刻撲上來，而是停在原地懵了一會。


  最後，水晶主動走上來，拉住雪蓮的左手，柳淩霜也很配合地拉住她的右手。


  “那啥，我們倆是過來接你的，在附近等半天了。”水晶解釋道，“因為跟雪雉小姐約好，不能靠近紅蓮一百米以內，所以一直在巷子裏等……你怎麽走這麽慢啊，雪蓮姐？”


  雪蓮臉紅了。


  思考片刻，卻是蹦出一句，“我先問好啊，你們殺人，不會先扒皮下油鍋吧？”


  “……？”


  水晶和柳淩霜齊齊歪頭。


  之後，三人便正常的，什麽奇怪事態都沒有發生的，一同回到了“黎明之花”的駐地。


  女孩們的安樂窩裏一片井井有條，何聞笛在整理收集來的“歸鄉任務”情報，葉明珠在做飯，洛書則在研究“無限城”的建築規劃。


  “啊，雪蓮，來啦？”何聞笛打了個招呼，便順手朝她扔過一個東西。


  雪蓮吃了一驚，連忙接住，這才發現是之前商量好，要交她掌管的“混沌珠”。


  “你的房間已經按前幾天商量的，放在走廊盡頭了。內部裝潢什麽的你自己琢磨，也可以找人商量，我個人建議是不要找水晶，這貨直男審美。歡迎會晚上開！明珠說我做的飯太爛了，她要拿出真本事，給大家換換口味，做一桌菜得好久呢。”


  “你先在隊伍名單裏登記好，然後我就正式確認，讓隊伍晉升B級了。到時候能用的裝備會增加不少，也正好給全員更新一波配置。”


  “對了雪蓮，還一直沒問呢，你擅長的武器到底是什麽啊？刀？槍？都得有吧？具體配置跟水晶說下就行，雖然不敢說做到‘雪國’那麽土豪，但至少差不多的，得給你整一身。然後就是，配合的訓練和戰鬥對練……‘青玉’那邊不知道能不能要到教練？然後，‘紅蓮’的模擬演習場地聽說不錯，你看看能不能結合洛書的‘無限城’，給咱們隊也搞上一套。”


  “啊，抱歉，一不小心說太多了，就裝備、場地這倆事，你看著弄吧！對了還有，我這兒正燒腦呢，‘歸鄉’的事比較複雜，你過來幫我看看，我總感覺這些任務內容，好像有什麽規律。”


  “……”


  雪蓮沉默了片刻。


  水晶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麵色也比較無奈，“不好意思，何聞笛平時沒這麽楞，但她今天看情報看上了癮，誰都不顧了，我上午跟她說話也這樣。”


  柳淩霜則怯怯地拉著雪蓮的衣角，“一會兒能去訓練場，對練一次嗎？我聽說雪蓮姐姐格鬥實力不錯，想……請教……”


  不由自主地，雪蓮長長地歎了口氣，緊繃著的肩膀忽地鬆弛下來。


  好像也不是從今天開始繃著的。從加入“雪國”開始嗎？還是更早以前，剛進入“輪回世界”那會兒？記不清了。


  “歸鄉是吧，讓我看看！”她點頭上前，把一直拎著的小刀和手槍丟到身邊的茶幾上，湊到何聞笛身邊，“淩霜小妹，稍等，我一會兒就跟你練！歸鄉的事我要擔責，可不能太馬虎了。”


  “來來來，你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何聞笛連忙招手。


  “啊，這，好像確實……”


  “對吧對吧？任務內容跟‘血脈’的對應關係。”何聞笛興奮地點頭道，“之前沒人跟我提過，大家都沒發現？也可能覺得是巧合？但我就覺得這裏有問題，你看，如果‘血脈’是這個類型，那要取得的東西就大概是……”


  ……


  “得。又陷進去一個。”葉明珠端著烤牛排從廚房裏出來，嘀咕道，“不是說好了今明兩天逛街為主，不討論任務的嘛。再說，那種牽強附會的‘規律’能管什麽用，我是不看好。”


  “同感。”


  洛書在餐桌旁劈裏啪啦敲打著鍵盤，偶爾揪過一根炸薯條啃著，悶聲道。


  水晶則沒說什麽。她看著雪蓮與何聞笛討論不休的背影，突然露出了一絲不符合她年齡的，透著“慈祥”的微笑。


  “哇，水晶姐。你這表情有點駭人。”柳淩霜回身看了她一眼，退後兩步，道。


  “嗯？什麽？”


  水晶自己完全沒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