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滾燙的吻
“怎麽不說話了？”似乎能看出如風仍緊緊握著手機的樣子，孟紹南不緊不慢地問著她。
一刹那，隻一刹那的時間，如風立即按斷了電話。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心裏是什麽味道。如風隻是覺得很窘，真恨不得將自己的頭狠狠撞上牆壁，她狠命拍了幾下，這裏，到底在想著什麽？居然會打他電話，居然會擔心他的傷口，居然……時不時地總是會想起他？
昨天才說過如雨，今天怎麽也變成和她們這群小丫頭一樣了。
如風懊惱地鑽入被子，將被子捂了個嚴嚴實實。手機卻又在此時響起，如風拿開被子，瞪著黑暗，黑暗中，手機被如風拋落在一邊，正孤零零地獨自閃著光。
響了很久，如風拿過，是孟紹南打來的，她更加心煩意亂，又將手機拋棄一邊，她才不要接他電話呢。
持續響了很久，終於停止了。如風才又探出頭，怔怔得看著靜靜的手機發呆，是在期待它的再一次響起？還是希望它不要再響起呢？如風不知道，她的心好亂。
孟紹南圍著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出來。就看到紫鳳拿著他的手機在講著什麽。
他拿過手機，看到號碼後，冷然的臉浮上一絲溫柔，走到一邊，輕聲說起話來。
紫鳳漂亮的丹鳳眼眯起，緊緊盯著孟紹南的背影，想要將他看夠透徹。直覺電話那端是個女人。是個在夜狼心中占有很重要地位的女人。
以往，紫鳳也有接過類似的電話，也有聽過他對著電話那端女人的輕聲軟語，但她都不以為然，而此刻，她卻覺得有股心慌，沒來由地慌亂起來。像是即將要失去她多年心愛的東西的一般，她的心緊緊揪著。
她知道，電話那端，是她——那個夜狼三年前買下的女人。
雖然都是組織裏的人，但她一向是和夜狼合作的，就像這次，老大也讓她來協助夜狼。兩人多年來的默契，多年來積累下來的感情，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她也決不會相信，會有別人能替代她在夜狼心中的地位。
三年前買下她的又如何，夜狼精心保護著她又如何，三年前，夜狼和簡妮如此纏綿，還不是最後分了。他們是殺手，他們無血無淚，他們是沒有心的。孟紹南——一個黑道大哥，一個冷酷的殺手，他知道遊戲規則，他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該什麽時候結束。所有的人，都隻是他們遊戲中的棋子，用完，便扔。
而她，亦是組織裏的一員，她的心，早在孟紹南救下她的時候，就已經遺失了。所以，她也是沒有心的。她知道，孟紹南是不會讓她受傷的，所以，她也知道，她在孟紹南的心中，是有一定份量的。
她不會相信他和她的幾次接觸，能抵得了他們多年的感情。她明白，組織是不會讓他們談感情的，但她隻要默默在他身邊，隻要一直在他身邊，即使什麽都不是，她也心甘情願。
看到他站在那裏，濃眉深鎖著，薄薄的嘴唇緊緊呡著。他拿下手機，又撥了次。良久，也沒見他說句話，估計是對方沒有接聽。
孟紹南轉身，看到緊緊盯著他的紫鳳：“下次別亂接電話……”他淡淡說了句，轉身走入房間。
紫鳳愣了下，他，還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樣的話。還沒反應過來，卻看到孟紹南已穿戴整齊，拿了桌子上的鑰匙就要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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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狼，去哪兒？”紫鳳站起身，看著他的背影。
孟紹南頓了下，沒有說話，仍朝門口走去。
“夜狼，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別忘了，做我們這一行的，是不能有任何感情的……組織不會放過你的……”紫鳳冷冷地對著他說道。
孟紹南轉身，眯起暗黑的眼眸，看了紫鳳好久好久，才低聲說道：“我知道……”說完，還是轉身開門出去。
門在紫鳳麵前關上，砰的一聲，撞得她的心生疼生疼。
孟紹南進來的時候，如風正在倒水。
心裏太悶，睡不著覺，於是便找些事來做，收拾了房間，收拾了客廳，擦幹淨了桌子，還能幹什麽？洗碗吧。
把所有的碗拿出來洗了一遍，洗完，悶悶的症狀還在。忽然間覺得口渴，想要倒點水來喝，一拿熱水瓶，卻沒有一滴開水。燒點水吧。
於是，孟紹南到的時候，如風剛拔掉開了的水，正倒入熱水瓶。
忽然間聽到開門聲，愣愣地轉身，卻忘了還在倒著開水，而另一邊的手也沒有停止倒水。
孟紹南看著已經滿出來的水，忙飛奔過去。
如風被濺開來的熱水燙到，手裏一驚，慌亂扔下開水壺，孟紹南眼尖手快一把搶過。
“怎麽樣……有沒有被燙到？”他忙執起如風的手，仔細看起來。
如風卻一下子抽出手，越過他身邊，一聲不吭地朝裏麵走去。
孟紹南一把拖住她：“尹如風……”如風靜靜地站在那，沒有掙脫他的箝製，也沒有抬頭看他。
“怎麽？都不敢看我？”身後傳來他輕聲的戲謔，如風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吹過她的發絲，暖暖的，“怎麽不說話？不是給我打電話了嗎？”
一聽到電話兩字，如風就沒來由的來氣。他居然會放了那邊的女人，到她這邊來做啥？把她看成什麽了？如風使勁一甩他抓著她的手，徑直朝房內走去。
背後卻傳來他的哀叫聲，如風一驚，天，她怎麽忘了他的手還沒好。她忙轉過身，拿過他受傷的手就看起來：“怎麽樣？沒事吧？沒事吧……”左看右看了好一會，也等不到孟紹南的聲音。如風抬頭，卻看到了他灼灼盯著她看的眼眸。如風的心一驚，直覺想要逃走。他卻拖住她，將她緊緊摟在了懷裏。
“如風……如風……”我該拿你怎麽辦？孟紹南抱著她，緊緊地，像是要將她揉入骨子裏。
如風任由他抱著，不知道心裏是怎樣的感覺，隻知道在他擁住她的一刹那，她的心沉淪了。她喜歡這樣溫暖的懷抱，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喜歡他抱著她的感覺。那些所有的不經意，那些所有的過目不忘，那些自以為是的討厭，那些自欺欺人的仇恨，在這一刻，她徹底明了。原來，她並沒有恨他，並不討厭他，原來，他早已進駐她的心底，沉在最深最深的底部，被所有的寒冷掩埋著。一瞬間的熱浪，將所有的冰凍全部解除，沉在底部的一切，猶如火山爆發般直衝向大腦，衝擊著她的思維。
原來，原來……
可是，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果，為什麽會是他？他，到底是她的恩人，還是她的仇人？如風的心顫抖起來，孟紹南，我到底該怎樣來對待你？
感覺到他的氣息拂近她的臉頰，吻上她的發絲，在發絲中找到她的耳垂含住，那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如風的頸項，如風不禁一陣顫栗。
孟紹南小心翼翼地吻著她，他怕她的拒絕，怕她的生氣，說好了放她自由，心卻不由自己。看到她，每一次，都想擁她入懷，每一次，都希望她在他懷裏開心的笑。但是，他怕她的笑中會流出淚水，他怕，他不能給她她所想要的幸福。但，他還是不想放手……
如風感覺到他的動作，慌忙推開他，看到他充滿血絲的眼眸，就如那晚一樣，但是，現在，她不怕他。她知道，他不會對她強來。
“我隻是……隻是想叫你換下藥……”如風掙脫出他的懷抱，垂下頭低低說了句，轉身進去。
孟紹南看著突然間冷卻下來的懷裏，不禁自嘲的笑，她，終究還是不能接受他嗎？
如風拿出醫藥箱，替孟紹南換起藥來。傷口已經好了很多，開始結痂了，但這麽大的傷口，即使好了，也會留下痕跡。
靜默在兩人之間流轉。暖暖的空間，隻有時鍾“滴答”的聲音，及如風纏繞紗布發出的“沙沙”聲。
此時，孟紹南的手機卻響了起來，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刺耳異常。如風纏著紗布的手驚地一哆嗦。孟紹南看了她一眼，掏出手機接電話。
隱約，能聽出是女人的聲音，如風纏好紗布，收拾醫藥箱。
孟紹南拿著手機走入陽台。
“什麽時候？”
……
“知道了……”
……
“你先去吧，我馬上就過來……”
如風簡單聽到了這幾句話，收拾好醫藥箱，看到孟紹南朝她走來。
“有點事……我走了……”孟紹南拿起外套穿上，看了如風一眼，朝門外走去。
如風沒有說什麽，她一直都是安靜的，即使對著孟紹南，她也是安靜的。
孟紹南走到一半，忽地頓住腳步，轉身，眯著眼看著站在那裏的如風：“過來。”
如風沒有過去。雖然是安靜的，雖然像是聽話的芭比娃娃，但，她不是，她不會聽從任何人。
孟紹南歎了口氣，走向她，低頭看著她。
如風這次沒有躲閃，而是直直的迎接著他的眼眸。就如三年前，第一次見他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