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相對無言
“行了行了……下班一起走……”還未等如風開口，他就徑直掛斷了電話。
如風看著電話呆愣。這……什麽跟什麽。
“是左大少吧？”袁袁又從一邊冒出來，笑得賊賊地，“約你吃飯呢？可別又去那種混亂的場麵啊……”
如風白了眼袁袁：“我兌現諾言……”說著朝著值班室走去，準備換衣服下班。
“呀……你啥時還給他諾言啦？”袁袁在一邊跟著。
……
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如期得看到左泓淨的車子等在大門外。那樣亮眼的車子，令路過的人們都側目相看。
“愣那兒幹嘛？還不坐上來？”左泓淨看著傻站在那兒的如風說道。
如風回過神，坐入車內。
左泓淨漂亮的眼睛隱藏在深色的墨鏡後，如風看不清他眼裏的情緒。但他平靜無波的臉上，愣是找不出一絲表情。
如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是什麽都不用去顧忌，但真碰上了，還是不得不有所想法。而她現在，是真正的孟紹南的女人。以前或許還可以有什麽想法，現在，是真的不能有一絲想法。
如風拂開被風吹散在臉上的發絲，轉頭看向窗外。
“想請我吃什麽呢？”左泓淨涼涼的聲音傳來。
“你說吧，你想吃什麽？隻要不是太貴……”
“嗬……怎麽說都難得讓你請一頓，不乘機吃頓好的，還真對不起自己呢……”左泓淨沒心沒肺地說道。
“你還真坑人哪……”如風白了眼他，心情卻不自然地轉好了點。
“那哪是坑人，那不都是你情願的嘛？”他墨鏡後的眸子瞟了如風一眼。
“是、是、是……我無語……”如風別過頭，不和他做口舌之爭。
左泓淨的唇角揚起漂亮的弧度：“怎麽？生氣啦？”
“我不是這麽小氣的人，大少爺……”
“嗬……”
原先的尷尬沉默被輕鬆的對話取代，如風的臉上也溢起淡淡的笑容。
車子停在一家看似很高檔的酒店門口。如風下車，對著高高在上的酒店名字仰望：博一閣大酒店。
很耳熟的名字，像是在哪聽過。如風皺著眉，一時想不起。轉眼看著左泓淨瀟灑得將車鑰匙拋入門口泊車小弟手中，走進門口。
如風看著他的背影出聲：“喂……你該不會……”真要在這兒吃吧？那也太狠心了吧？
左泓淨轉身看著站在那兒不動的如風，扯起嘴角，走向她身邊，圈住她的肩膀，將她帶向酒店。
“別擔心……我點最便宜的菜就可以了……”他涼涼得說著。
如風轉眼瞪著他，這兒最便宜的菜，少說也要幾百一份吧？
“嗬……看把你嚇的……”左泓淨摘下眼鏡，偏頭看著如風，眼底滿是笑意，“我可以叫這兒的老板給你打折……”
“你咋不叫這兒的老板給你請客？”如風沒好氣地瞪他，一心想著這兒菜的價位，卻忘了左泓淨圈在她肩上的手。而那樣一副氣呼呼被左泓淨半帶半拖的樣，在旁人看來，就像是一對打情罵俏的小情侶。
孟紹南眯起暗綠的眼眸，臉在瞬間似寒冰一樣。看著擁著進來的兩人，怒氣盡現在臉上。
“孟大哥……你說海聖那邊的那塊地，那林總會讓步嗎？”雲淨吃了口菜，看向對麵的孟紹南，剛和他從工地上回來，她就拖著他一塊過來吃飯了。
抬眼，卻看到孟紹南冷著一張臉，看向門口處，雲淨一愣，好久沒有看到他這樣冰冷的表情了：“孟……孟大哥？怎麽了？”雲淨輕聲問道。
孟紹南回神，收回冷冽的眼眸，點了支煙，深深吸了口，淡然道：“沒什麽……”
雲淨怔了下，轉頭，卻看到左泓淨擁著如風進來，她一下高興的忙起身：“哥……如風？你們怎麽來了？”
如風愣了下，看到左雲淨走向他們，她居然也在這。她朝著雲淨笑，卻也在笑的同時，看到了坐在那裏吞雲吐霧的孟紹南。嫋嫋升起的白霧中，他如狼般的眼眸正緊緊盯著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得如風一陣心驚。
心在一刹那間跳得飛快，仿佛是被丈夫抓到了出牆的妻子般心虛。但，又何必。她隻是來吃頓飯而已，隻是一頓飯而已。他，不也和左雲淨一起吃飯了嗎？
左泓淨揉了下雲淨的頭發，沒有多做回答，卻怪異得看了眼身邊的如風，放下手，朝著孟紹南走去。
“如風？如風……”雲淨在她耳邊叫道。
“啊？”
“嗬嗬……在想什麽呢？快過去一起坐……”左雲淨拉著如風的手，看到左泓淨不知何時已坐過去了。又看向孟紹南，那廝卻悠閑地吃著菜。
如風忽然間很生氣，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樣，而她呢，她居然會有那種想法，她到底在想什麽？她不是他的妻子，他也不是她的丈夫，他可以那麽不在乎，她又為何要那麽在乎呢？
就因為和他有親密的關係，她就那麽放不開了嗎？她就要認定他了嗎？而他，或許隻是一時的衝動罷了，他孟紹南，又何止她一個女人呢？她怎麽會那麽傻呢？會認為自己在他的心中，和他別的女人是不一樣的嗎？
如風被左雲淨拖著過去。看到左雲淨將她自己吃過的碗筷搬到孟紹南的邊上，然後挨著他坐了下來，如風卻站在那兒，怎麽都坐不下去。
“怎麽了？椅子上有針嗎？”左泓淨戲謔地看著她。
“啊呀哥……你咋沒一點紳士風度？你都不幫女孩子挪椅子嗎？”左雲淨笑著嗔怪左泓淨。
“嗬……那是我工作不到位……”左泓淨站起身子……
如風忙自己挪過椅子，一屁股坐下：“不用，我自己會。”
左泓淨無所謂的笑笑，在她身邊坐下：“那也沒見紹南給你挪呀……你這小丫頭離間我們的感情哪……”
“哈哈……我哪離間得掉，我和孟大哥又不像你們，不需要來這套……”雲淨忽然間挽上孟紹南的手，對著他媚笑，“你說是吧？孟大哥……”
孟紹南看著她笑了笑，沒有說話，卻也沒有掙脫她圈住的手。
“如風，來認識下……南風集團總裁，令黑白兩道聞名遐邇的孟老大，孟紹南……“左泓淨點上煙，對著如風介紹道。
如風的心一跳，看了眼左泓淨，他正眯著眼也看著她。
“啊呀哥，你忘啦，如風和孟大哥認識的，上次在庭楓山莊，不是也見過嗎？如風是吧，孟大哥是吧……”左雲淨看看如風，又轉頭問孟紹南。
孟紹南低頭摁滅了煙，抬眼瞟了眼如風，淡淡“嗯”了一聲。
如風忽然間心裏難受起來。昨晚耳鬢廝磨還清晰的浮現在腦海，而現在，他卻可以那麽淡定地將她當作是陌生人。他可以做到，她卻做不到。
如風忽然“呼”的一下站起身，桌子上其餘三個人都詫異得抬起頭看著她。
“如風？怎麽啦？”雲淨看著她問道。
左泓淨側頭，眯著眼：“幹什麽哪……”
如風忽然回過神，她在幹什麽？又在想什麽？剛好褲袋中的手機響起，如風忙掏出手機，心裏千萬分的感激那給她發信息的人。打開，卻看到手機屏幕上隻有簡單的兩字：坐下。正驚詫是不是有人發錯了，翻開下一頁，卻看到署名，正是那位令她氣憤無比的人——孟紹南，抬眼看他，那廝正拿著手機看似百無聊賴得看著，一點都看不出是在給她發信息。
如風尷尬得對著左雲淨和左泓淨笑笑：“沒事……”坐下，拿起麵前的水，喝了起來。
左泓淨叫了侍者，又點了幾樣菜。點完，湊近如風，悄聲道：“我可是選便宜的點的……”
如風瞪了他一眼：“我隻兌現諾言……”意思很明白，隻請你，沒其它人的份，其實是付不起其它人的份。
“嗬……”左泓淨笑得愉悅。
“哥……咋倆人一直說悄悄話呢？要不……我們回避？”雲淨瞅著他倆說道。
如風俏臉一紅，驚覺到自己和左泓淨間的距離，忘拉離了些。
“好啊……你們就回避下吧……”左泓淨接著雲淨的話半開玩笑著說道。
“嗬嗬……如風啊，啥時到我家來？我媽老念叨著你呢……”雲淨笑著對如風說道。
“是嗎？阿姨身體還好嗎？替我向她問好……”如風聽到雲淨的話，笑著對她說，對於羅婉，一直都讓她有種媽媽般的感覺，很親切，很溫暖。
“她呀，還不是這樣，不過……要是你早點做我大嫂，我想，她的身體定比年輕時還棒……”雲淨嗬嗬笑著，對著左泓淨眨眼。
如風尷尬地笑笑，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悄悄看向孟紹南，他隻顧自己喝著酒，並沒有看任何人一眼。
晚餐在雲淨的說說笑笑中，在如風的心不在焉中，在左泓淨的不冷不熱中，在孟紹南的始終沉默中結束。
當然，這頓飯，是怎麽都輪不到如風請客的。當孟紹南對著侍者說記我帳上時，如風方才記得，這博一閣大酒店，就是他孟紹南名下的。早知道，就該點最貴的，讓他破破財。如風賭氣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