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以逸待勞
龐渾竭力想要鼓舞士氣,但是他麾下的黃巾賊經過了昨晚足足一整晚的喧鬧,全都頂著一對熊貓眼,昏昏沉沉眼皮子就要耷拉下來。
反觀劉燁昨晚以懸羊擊鼓,疲敵擾敵,城中精銳大多數都歇息了一整個晚上,此刻當真是兵精糧足,氣勢雄壯。
兩軍之勢,孰弱孰強早已經是一目了然,黃巾賊眾推推嚷嚷,有的人想要趁亂逃跑,龐渾自然是喝令督戰隊手執刀斧前去抓捕那些逃兵,但是眾人推推嚷嚷,整整一晚沒合過眼的黃巾賊眼中布滿血絲,精神極度暴躁,頓時爭吵起來。
「不要亂,我們的糧食不夠了,只有打進歷城大伙兒才能吃上一碗飽飯,列好陣型,打敗了劉燁就是吃到撐死也行。」龐渾喊得聲嘶力竭,但是麾下的黃巾賊哪裡還聽得進去,畢竟這是數萬之眾,而且扶老攜幼,周駿畢竟是張角親傳弟子,欽定的一方大帥,粗通兵法還能勉強整治軍馬。
而龐渾就是個無賴,哪裡懂得什麼兵法,只知道一個勁地大喊大叫,別人不聽話就亮刀子,一時之間黃巾賊不但出現了崩潰的跡象,甚至有了內亂的可能,人人拔刀出鞘,瞠目怒吼。
立於劉燁身旁的武德不屑的一笑道:「這些賊廝,還沒等到我軍出手就這般大打出手,何必勞煩大兄親自出馬,某帶五百兵,未必不能破之。」
劉燁嘴角上揚:「黃巾賊人多勢眾,不可輕視,不過如今賊禍起蕭牆,諸君且隨我擊之。」
只見得一桿長槊高高揚起,太陽的光輝照耀在槊尖之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輝,隨後重重落下,城頭之上激昂的戰鼓聲轟轟響起,當先的三百餘騎並不著急上馬衝鋒,而是策馬緩緩前行,雁形陣兩翼的步兵與之保持一致,緩慢的向前推進,長矛如林。
一股強大的壓迫之勢驟然形成,天地之間變得極為壓抑,本來還處於內亂之中的黃巾賊頓時安靜下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對面向前推進的漢軍。
距離越來越近,最前排的黃巾賊甚至能夠看到前排士兵滿是期待的面孔,大約走到還有一百步距離的時候漢軍忽然有了一絲短暫的停滯……隨後只見得緩緩策馬前行的騎軍猛然一勒韁繩,三百餘騎呼嘯而出,狂突猛進,彷彿一支從強弓弦上呼嘯而出的利箭,要射往敵人的心窩。
連環甲馬,也就是成堆的重騎兵,這種戰法實際上出現於宋金時期,不管是宋朝的軍事操典記載還是金兀朮的拐子馬都是重騎兵的典型代表。而在東漢時期,所謂的漢家鐵騎實際上是呼嘯如雲的輕騎兵,騎兵只有發起衝擊,形成了一股一往無前的勢,那才叫厲害。
三百餘騎軍飛馳而來,一百步的距離轉瞬即逝,轟隆隆的馬蹄踐踏在大地之上,踐踏出了一地的黃土,尤其是一馬當先的劉燁身披皮甲,手執長槊,身子低伏,雙腿夾緊馬腹,簡直有一種橫掃千軍的氣概。
黃巾賊騷動起來,尤其是看到騎兵衝鋒的巨大威勢,不少黃巾賊都感到動搖,本來之前還吵吵嚷嚷,互相推搡而無比嚴密的陣型,漸漸稀疏起來。龐渾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實際上他作為一個指揮官已經犯下了最大的錯誤,那就是面對成建制的騎兵部隊卻不下令軍隊密集結陣。
奔跑積蓄而成的衝擊力讓騎軍所向披靡,尤其是在青州的開闊原野之上,步兵必須密集結陣,互相之間以人為依託,才能夠勉強抵抗騎兵部隊的劇烈衝擊,而這些黃巾賊疏鬆的陣型卻還不自知,一場巨大的災難即將來臨。
終於,劉燁如同一把尖刀,當先殺入黃巾賊陣中,他可不是一般的國術高手只練拳腳,一手八極大槍耍的縱橫自如,尤其是在這稀鬆的陣型當中,長槊點刺劈殺,一時之間揮舞成了一團風暴,黃巾賊因為飢餓而乾癟的身軀根本就禁不住他的橫劈揮掃。
有了劉燁這樣的猛將作為尖刀帶頭,身後的三百餘騎得以在黃巾賊稀疏的陣型中來往縱橫。只見得三百餘騎颶風一般捲入了一片黃色潮水之中,彷彿在怒潮之中颳起了一場風攪雪,無論什麼都不管不顧。又像是三百頭尾巴被點著了的火牛,一個勁兒的向前突擊。黃巾賊雖然人多勢眾,但是陣型稀鬆根本抵擋不住三百餘騎的狂飆猛進,被殺的節節敗退,屍橫遍野。
三百餘騎從黃巾賊陣中中央突破,一路之上屍橫遍野,他們被嚇的急忙往兩邊逃跑,但是這場劫難還遠遠沒有結束。一百步的距離對於騎兵部隊來說不過是一次突擊,而緊跟其後的千餘漢軍步卒則是接踵而至。他們昨天晚上睡了一整晚,如今養精蓄銳已足,個個氣勢如虹。而騎兵剛剛以雷霆之勢撕開了黃巾賊的陣地,步卒敏銳的抓住了這個機會,殺進了口子當中,開始對那些正心驚膽戰的黃巾賊展開了屠殺。
是的,就是屠殺。因為漢軍陣型密集,並不像是黃巾賊的那些散兵游勇一樣東奔西走,而是如同一面插滿了刀劍的銅牆鐵壁在向前緩緩推進,任何被撞倒的黃巾賊都是死路一條。
黃巾賊一時之間傷亡並不很多,約莫也就是千餘人。但是黃巾賊本就低落的士氣再次受到打擊,已經零零散散的出現了逃兵,氣的龐渾咬牙瞪眼卻又束手無策。
而劉燁領著三百騎兵一番突擊撕裂陣型,目光則是看向了一桿隨風晃動的大旗,而在旗幟之下擁簇著一彪軍馬此時並未慌亂,赫然正是龐渾以及麾下的督戰隊。
遊俠兒許藏渾身是血,一臉興奮道:「劉大兄,擒賊先擒王,方才一番小跑,馬兒都不盡興,我等直接捉了這個黃巾賊帥如何?」
劉燁微微搖頭,黃巾賊雖然呈現潰敗之象,但是龐渾的督戰隊陣型嚴密,若是三百餘騎冒進,只怕損失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