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曹家千里駒
九江郡，合肥。
合肥坐落於皖水之畔，城池堅固，地處要衝，乃是兵家必爭之地，因此各朝均在此築城。九江郡的中心便在合肥，只要能夠守住合肥，那麼北方軍足以抵擋南方軍隊的北伐，而南方軍隊若能佔據合肥，就能夠打下根基，以此為根據地向北討伐。
因此歷史上的東吳曾經不止一次圖謀合肥，比如赤壁之戰後，獲勝的孫權便曾帶領十萬大軍圍攻合肥，若不是張遼率軍直取孫權中軍，只怕合肥城早就失陷了。
合肥城頭之上，一人肅立，他身材並不高大，甚至有些矮，面色白凈，頜下長須漆黑，一對小眼中閃爍著精芒，一見便知道是多慮之人。
一陣大風吹來，後方一員年輕小將走上前去，將錦袍披在他身上，關心道：「丞相，城頭風大，下來吧？」
「呵呵，文烈，無妨。」
曹操微笑著擺擺手，以欣賞的目光看向曹休：「文烈，你說我軍此次暗中謀取廬江郡之事，江東軍能夠察覺么？」
這員小將雖然年輕，但是眼睛很大，鼻樑高挺，嘴唇緊抿，五官中透露出一股堅毅之色，乃是曹操的族侄曹休，字文烈。
當年董卓入主洛陽，天下大亂，曹氏宗族紛紛逃命，曹休一家便逃到了吳郡避禍。聽說曹操起兵反董，曹休便說服家人，帶同老母回歸中原，投奔到了曹操麾下。曹操見到曹休，詢問時事兵法，皆有高論，因此盛讚為「吾曹家千里駒」。
因為曹休曾在吳郡呆過一段時間，熟悉江東，因此曹操此次出兵廬江郡，特命曹休隨同。
曹休細細思索一陣，這才答道：「丞相，恕我直言。某在江東時，曾聽他人言，曲有誤，周郎顧，說得便是周瑜此人。」
曹操笑道：「哦？周瑜還精通音律？」
曹休點了點頭：「周瑜此人頗有才華，不過僅限於此，卻沒聽說過他會領兵打仗。」
周瑜早先在廬江郡隱居之時，雖然有些名氣，不過真正聲名鵲起卻是跟隨孫策跨江擊劉繇開始，而那時曹休已經北上回家，自然不清楚。
「孫策，世人稱之為小霸王，或許不如項王之神勇，不過堪稱難得一見的軍事奇才，從其數月平江東便能看出。」
曹休分析道：「這周瑜據說與孫策乃是千金之交，因此孫策委以帶兵重任，不過謀略只怕也就如此。」
曹操笑著搖了搖頭：「文烈，不要輕視周瑜。」
「哦？丞相早有情報？」曹休疑惑道。
「不。」
曹操緩緩道：「能夠被江東孫氏委以兵馬大都督之職，豈是等閑之輩？某總感覺此次戰略恐已被江東軍發覺……」
曹休不服氣道：「可是丞相，此次負責帶兵的乃是子孝叔叔，子孝叔叔軍紀森嚴，很難暴露的。」
「呵呵，不提這個了，不管周瑜有沒有防備，只要他和李術先打起來，我軍的形勢便是有利的。」
曹操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天邊，良久才憂慮道：「本相唯一擔心的是，兗州和冀州的戰事是否會規模擴大，若是如此，我軍多面開戰，壓力頗大。」
曹休安慰道：「丞相放心，那劉燁先前動員數萬大軍遠征河北，征戰日久，糧草消耗殆盡。而我軍養精蓄銳，青徐二州實行軍屯，囤積糧草十餘萬石，劉燁怎麼會以本傷人呢？」
古時打仗和不打仗，糧草消耗是完全不對等的。軍隊不出戰還好說，一旦進入戰備狀態，消耗的糧草數量直線上升。一來大軍每日征戰，士卒體力消耗劇烈，自然飯量大增；二來糧草需要中途周轉，路途之中不免損耗，畢竟那些運糧的民夫總不能不吃不喝；三來，戰馬吃的比人要多，大戶人家飼養駿馬都要餵養精飼料、大豆、雞蛋，戰馬的保養更是要費心費力。
馬匹可以吃草，但是不能長久，就好比人必須得吃飯，不能總喝稀粥一樣。如果整日吃草，不吃精料，那麼戰馬就會掉膘，不堪使用。
因此越到臨戰之時，就得不計成本餵養戰馬，迅速增膘，不然戰馬很有可能中途倒斃。
那麼為什麼那些游牧民族的戰馬各個膘肥體壯呢？難道他們比中原人還富裕，幾萬匹戰馬都用精飼料和雞蛋？
當然並非如此，因為中原養馬和草原養馬模式不同，中原馬少，因此需要精心伺候，而游牧民族戰馬以十萬匹計，採用大規模放養，馬的數量眾多可供選擇的餘地很大，自然會有膘肥體壯的戰馬出現。而且游牧民族往往一人雙馬乃至三馬，換著騎乘，馬力消耗自然就少。
「以本傷人？」
曹操反覆揣摩這四個字，皺眉道：「以劉玉卿之雄才，荀彧、賈詡、郭嘉之智謀，絕不可能任由我軍攻略江東，肯定會做出反應，要是真到以本傷人的那一步……」
一旦劉燁不惜「以本傷人」，拼著以傷換傷也要與曹操死磕，曹操治下不過三州之地，整體實力自然無法比肩。
「既然如此，我軍應該加快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取廬江！」曹休決然道：「我軍要快快的打，狠狠地打，等到劉玉卿反應過來，我軍已經飲馬長江，如此一來即便是他，也只能無可奈何。」
曹操哈哈大笑，拍著曹休的肩膀道：「文烈，你說的很對！」
「仲德！」
旁邊一名身高八尺，體貌壯健的文士迎了上來，正是程昱。
「丞相有何吩咐？」
本來曹軍中最富有急智的乃是戲志才，不過他這幾月來忽然患病，而且病情越發嚴重，因此曹操便將他留在徐州養病歇息，自己協同程昱南下。
曹操沉吟一陣，下令道：「仲德，你代本相執筆，通知元讓和子廉，命令他們加大對兗州和冀州的騷擾力度，不惜傷亡，最好給涼州軍造成我軍勢在必得的假象，要假戲真做。」
程昱點點頭，又補充道：「丞相，可以邀請袁紹協同進攻冀州，加大徐晃部的壓力。」
「袁紹傷亡慘重，會出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