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巴掌不可能
給便衣頭兒小梁分派完了事情，楊小寶抱著胳膊笑吟吟地欣賞著宋仁明的掙扎和絕望，搖了搖頭說道：「老兄，我反覆說過願意給你一條生路的，你硬是不領情，我有什麼辦法呢？」
之所以讓那伙提前埋伏在隔壁的便衣等收到通知再出動拿人，楊小寶除了是需要時間先套到宋仁明的賬戶信息外，也是為了先看看能不能放他一馬。
要是這傢伙懂事識相，願意承認錯誤並對陳陽做出補償，楊小寶也真就會放他一馬，不給小梁打電話通知拿人。只不過宋仁明硬是不進棺材不落淚，這個就對不起了。
「小王八蛋，你設套兒陰我！老子問候你祖宗十八代。」宋仁明不是一般的硬氣，是那種進棺材也不落淚的主兒，人被銬了，錢也丟了，還在沖著楊小寶破口大罵。
「他媽的，還敢罵人！」小梁討好楊小寶，趕緊甩手就是一個嘴巴子呼在宋仁明腮幫子上。
小梁還要再打，楊小寶阻止了他：「別這樣，還是要講一講文明的嘛。」
「別賣好，老子不領你個小王八蛋的情！」宋仁明卯足勁兒盯上楊小寶了，繼續沖著他破口大罵。
「唉，你看你這嘴臭的……還是這把水草適合你。」
楊小寶搖了搖頭，笑吟吟地俯身從地毯上拾起一把濕乎乎，粘膩膩的水草，狠狠一把塞進了宋仁明的那張臭嘴裡。
巴掌不管用，水草療效好，一進嘴巴，罵聲戛然而止，整個世界一下子都清靜了。而且十分諷刺的是，這把水草還正就是剛才從水族箱里掉出糊了宋仁明一臉的那一把。
「好了，小梁，帶人下去辦你的事吧。」楊小寶擺了擺手。
小梁領著便衣隊員押著宋仁明去了隔壁房間。那間房是他們預先讓酒店挪出來的，剛才人馬就埋伏在那裡，眼下正好充作查辦此事的臨時辦公地。楊小寶有交待，處理此事動作一定要快，所以也來不及把人押回去再通知銀行查封相關洗錢賬戶了。
「太精采了！」等到無關人等全都退出了房間，陳陽笑容滿面站了起來，情不自禁鼓起了掌，沖著楊小寶連豎大拇指，讚歎道：「你這個套路，簡直漂亮得都可以拍電影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弄明白了整件事，也醒悟到了剛才楊小寶在胡攪蠻纏索要十萬賠償時一直連使眼色，示意自己不要插手的原因。原來要錢是假，借著轉賬收錢弄到賬戶信息查封他的所有戶頭才是真！
其中最讓陳陽佩服的還是楊小寶開價索賠十萬這個細節——這個數目選得剛剛好，既足以讓宋仁明拿不出現金非現場轉賬支付不可，又不至於超出宋仁明的容忍限度拒絕付款，同時還可以給對方一個貪婪蠻橫的印象，降低對方防備心理。
整個套路是渾然天成，不露痕迹，在看似胡攪蠻纏當中悄悄就把坑兒給宋仁明挖好了。陳陽還是平生第一次對一個人如此佩服，說出的恭維話也是真心實意。
能得大名鼎鼎的陳大導演如此稱讚，楊小寶也是心情大好，哈哈一笑道：「是嘛，要是真拍電影了，那我得跟你要版權費。」
「那我到時候一定去電影院包場，把認識的人都請過去看。」這時候，小梁從隔壁房間回來了，滿面笑容的貼上來湊趣。
楊小寶斜瞅了他一眼，皺眉說道：「小梁，讓你去查封賬戶就抓緊去辦啊，擱這兒瞎摻和啥？」
被叫「小梁」的男人賠笑道：「楊哥，您就放心吧。我這次帶的都是省經偵處的反洗錢專家，這些人追查非法資金，查封賬戶，那就跟吃飯一樣，出不了漏子。所以不用我看著也行，領導交待過，讓我好好招呼您，我這不是留這兒聽您的指示嘛？」
他嘴裡的所說的「領導」就是楊小寶昔日的對頭兒和現在的爪牙，粵省的副省長兼省廉政巡視組的組長喬元平，而他自己則是喬元平的貼身秘書。、
這位梁姓秘書跟隨喬元平在海州市政府市長辦公室里見過楊小寶。當時梁秘書第一次見面就被逼得自打耳光，所以印象特別深刻，對楊小寶是既畏又怕，不敢不小心巴結伺候。
「老喬呢？」楊小寶對梁秘書的討好並不感冒，微微皺眉道：「他自己怎麼沒來？我是讓他自己帶隊來辦事的。」
昨天從陳陽嘴裡摸完底回去后，楊小寶已經斷定這是洗錢行為，當晚就打電話給喬元平，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這位喬副省長還兼著省廉政巡視組的組長，搞反腐的，跟洗錢這種經濟犯罪也算沾點邊兒，對這方面會比較熟悉，所以才找他。
楊小寶給的指示是，讓他帶上幾個靠得住的省經偵處反洗錢的工作人員今天到陳陽隔壁房間預先埋伏著聽用。但是喬元平今天自己沒來，只派了秘書前來代勞。
所以楊小寶並不怎麼滿意。
楊小寶不滿意，梁秘書只好編了個理由，嚅嚅地小聲解釋道：「喬首長正好……正好有個會。」
楊小寶哈哈一笑，一語道破了真相：「他是怕了我，一見就我頭痛，不敢來吧？」
梁秘書神色尷尬，既不好說是，也不敢說不是。自家首長跟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年輕人之間的像老鼠和貓一樣彆扭關係，他當然是感受得到的。但是這種事情是打聽不得的，甚至連提起都不合適，只能裝不知道。
楊小寶也不難為他，擺了擺說道：「你去干你的活兒吧，有一件事需要你抓緊干。姓宋的那傢伙手上藏著一個視頻，你不用知道是什麼視頻，直接問他要，他知道是什麼。他要是不交出來，你就給這貨上點兒手段。拿到手后也別看，拿到所有備份之後，直接刪乾淨了。聽明白了嗎？」
這個要求聽著很古怪，一般人會被繞得暈乎乎的，但梁秘書還是會意地點了點頭，心裡明白肯定是某些涉及隱私的玩意兒，這種事還是少打聽的就好。
「楊哥，宋仁明背後的金主查出來了我給您彙報。」臨走之前，梁秘書主動提了一句。
楊小寶笑著點了頭，這傢伙還真上道兒。
吩咐梁秘書如何處置視頻的那番話，同時也是在場的陳陽聽的，為的好讓他把最後一絲不安心放回到肚子里。
果然，等梁秘書一走，陳陽立刻走近過來，朝著楊小寶很正式的微微鞠了一躬，感激說道：「楊先生，這一次真的是多虧了你仗義出手了，讓我渡過了一個人生大劫！」
楊小寶連連擺了手，笑著說道：「陳導，你別這樣啊，又是鞠躬，又是客客氣氣的叫楊先生，這個不太好吧。要不你以後還是叫楊老闆吧？」
「楊老闆？」陳陽微微一怔，沒太明白楊小寶的意思。
楊小寶笑著提示了一句：「去掉楊字也可以。」
陳陽又是一愣，旋即醒悟過來，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笑著說道：「是，是，以後得叫你老闆了。對了，你那個影視公司叫啥來著？」
楊小寶微微一笑，說道：「咱們這個公司叫『寶晴影視』。」
陳陽一拍腦袋，哈哈大笑起來：「對，對，是咱們公司，是咱們公司。」
就這樣，一句價錢沒談，半個條件也沒提，楊小寶跟陳陽開著玩笑，三言兩語就敲定了陳陽加盟「寶晴影視」的事情。這就是信任的力量。楊小寶也很輕鬆地就成為了這個電影界的神級人物的老闆。
……
心裡的大石頭放下，陳陽心情大好，特別熱情留著楊小寶吃了一頓飯。飯後楊小寶趕到寶晴公司，正趕上江雪晴在辦公室埋頭吃盒飯，一邊吃還一邊在逐張審看報銷申請單據。
公司開張沒多久，花錢的地方很多，從添購印表機，到新員工搞團建外出聚餐，那都得走公賬報銷流程，偏偏負責管理這些的財務部門都還沒搭建齊全，江雪晴這個總經理兼老闆娘只能把這些繁瑣累人的事情攬到自己頭上。
不當家不知財米貴，當了家才知道賬難管。江雪晴又有著女人天生的精細與較真兒，每一張報銷單據都看得特仔細，從幾十塊的小額到幾千額的較大額，都是一樣。這都是嘩嘩的鈔票在往外流啊，不瞪大眼睛盯緊了咋行？江雪晴就是這麼以為的。
楊小寶悄悄用鑰匙打開總經理辦公室的房門后，一聲不吭地站在門口足足觀察了江雪晴好幾分鐘，發現這會功夫她飯菜沒吃上幾口，發票單據倒是看了好些張，手邊的小碗菜湯都涼得沒熱氣了。
不光是這樣，江雪晴原本一雙神采飛揚的大眼睛看上去也明顯有了黑眼圈，顯然是這些天一直沒睡好，晚上還在主動加班加點。
「你這樣不行的，還是先吃飯吧。」楊小寶看著都覺得心疼，徑直走過去一把扯過江雪晴手邊的那一把把報銷單子。
手邊的東西忽然被奪，江雪晴嚇了一跳，抬頭看見是楊小寶，臉上不由流露出一半埋怨一半驚喜的神色：「小寶，你可捨得來看看了……」
「吃飯吧，以後別這樣了。」楊小寶把那一把大把報銷單子隨手揉成了一坨，隨手扔進了辦公旁的字紙簍。連同江雪晴已經分出來的那一疊審看過的報銷單子，也遭到了同樣的命運。
眼看著忙活了大半天的工作成果一下子歸了零，江雪晴這下急眼了，驚喜全沒了，剩下的全是埋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