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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苗疆蠱事4(16)

  Chapter 51 東突西奪,恐怖血池


  這一聲殺豬般的吶喊讓我的腦子瞬間就熱了起來。


  一回頭,只見那個痴肥如豬的胖女人奮力邁著小短腿,朝右邊的生活區跑去——那是一個半開敞式的長廳,裡邊有許多門,人不多,但還是有一些看守在聚攏聊天,而他們旁邊不遠處的桌子上,還放著長矛利刃和短弓。我們之前在雪瑞的掩護下,如同隱形,然而此刻卻一下子被暴露在陽光下,成為了這些看守——還有剛才對我們置若罔聞的巡邏——眼中的焦點、眾矢之的。


  失策,果真是失策了!

  我們只以為同行獄友都是被薩庫朗抓來的苦難者,卻沒想到那裡還關押著這組織內部鬥爭中落敗的殘黨。要是早知道她的身份,我們又何懼手中多一條人命呢?只可惜棋差一著,被胖女人這麼一喊,雪瑞難以為繼,所有的優勢立刻就煙消雲散,而我們即將陷入重重包圍之中。


  這裡等待我們的,是萬劫不復之地。


  一瞬間我們就想清了緣由,不待招呼,獨目男前跨幾步,勢若奔馬,騰空而起之後瞬間踢出三腳,全部踢在嘶嚎著的肥婆身上。那四百多斤好肉一聲不吭,重重地摔向牆上,以她為中心,牆壁出現了網狀的裂紋,簌簌往下掉碎沙。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暴露了,四面八方都有人朝我們這裡衝來。


  不過這些人都只是些普通部族戰士,那些讓我們擔憂的黑袍巫師,可是不用放哨的高層。日本小子瘋狂地往前衝去,他的三個紙片式神手起刀落,接連斬斷好幾個人的身軀之後,動作便遲緩下來。而旁邊幾人也各顯身手,都是能打之輩,尤其是那兩個黑瘦的泰拳高手,拳刺、腳踢、膝撞、肘頂、嘴咬,打法剛猛兇悍,百無禁忌,竟如同出籠猛虎,一時間倒也佔了上風。


  衝到路口,加藤原二想要一鼓作氣衝上樓梯,雪瑞卻拉著我往左邊跑去,我雖然不明,但是也知道這裡定有原因,緊緊跟隨。果然,我們沒跑十幾秒,便聽到後面有一聲野獸般的狂吼,一股龐大的氣浪急速蔓延過來,弄得我頭髮揚起,接著就看到日本小子和老和尚他們幾個,狼狽地朝我們這裡逃來。


  是什麼東西?我來不及思考,因為我面前已經出現了三個危險的敵人。


  這是三個矮個子男人,穿著黑色籠基,腰間纏著寬厚的皮質腰帶。他們上身赤裸,露出結實的塊狀肌肉,看著幾乎像是底盤極低的人形坦克,眼神犀利而張揚,霸氣側露地站在一道可供行車的大門外,這扇大門的後面,就是雪瑞剛才提及的武器彈藥庫。


  歲月摧殘,那些二戰時期的日軍彈藥只怕早就搬空了,但是這三個守門人卻是兇悍得緊,我剛一臨近,便迎來一招跳步橫踢,人未到,空中就「啪」的一聲炸響。如此剛勁,讓我心中越發起了狠戾反擊之心——若論技巧拳法,我不及這些人十分之一,但是我身懷金蠶蠱,觀察力和敏捷力自認不輸這般高手,放手一搏,誰怕誰?


  我扭動腰胯,躲開這一強橫的擺腿,右手半握如雞爪,朝下揮動,如鞭子一般使勁抽向他的褲襠處。


  生死之戰,不怕丟臉。這一抽我用了八分力,如果抽中,此人必然會蛋碎人亡。


  可惜我這陰毒法子並沒有奏效,那人雙腿併攏,肌肉綳直,竟然將我的右手給緊緊夾在了大腿上,抽動不得。旁邊的另一個守門人火速出手,雙拳擂向我的頭顱。我暗自咬牙,將我這對手「魯達拔柳」,橫空舉起來,擋住了這一記絕殺。然而空中的那個傢伙雙手解放,立刻變手為爪,朝我臉上扣來。


  這些都是一瞬之間發生的事情,一時間,危急萬分。


  正在這時,我身邊飛過兩個黑影,將那兩個守門人的攻勢接下,而我手上的重量突然一輕,接著漫天如瀑的鮮血就噴洒出來。我將手中那下半截身子往大門處一扔,卻是日本小子的紙片式神將那凶神惡煞的守門人給一刀了結——就武力而言,他們都是厲害的角色,然而碰到了式神靈物,卻脆弱如紙糊。


  終究,他們選錯了對象,也選錯了戰場。


  日本小子從我旁邊錯身而過,大喊一聲走,直奔門中。


  我回頭看,雪瑞剛才身手靈活飄忽,閃到了一邊,並未受傷,也跟著往前跑。那兩個守門人,一個被獨臂高手狂風暴雨式的單腿連踢,虐成了沙袋,而另一個則被獨目人將四肢全部打斷,然後抓住朝後扔去。我衝進了那庫房的鐵門之中,只見門口也倒伏著好些個橫七豎八的屍體。抬頭看,英國攝影師在用舌頭舔著尖銳指甲上的血漿,表情淡然。看著他那如毒蛇一般扭動的鮮紅舌頭,我頓時身後冒寒氣。


  好厲害的高手!好高的效率!


  我拼盡全力方能夠勉力抵擋的敵人,卻被這些傢伙幾個照面就料理翻去。倘若不是憑著沒中毒的神秘感,我也不知道我在他們心中能有什麼位置。沒有金蠶蠱,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勝我十倍、百倍,都是一時之英豪。不過我也不氣餒,自從2007年的那個夏天起,我也變了模樣。遲早有一天,我會比他們更加厲害的。


  當我一跨入鐵門,加藤原二大喊一聲,幾人合力將這大門給關上。齒輪轉動,就在我們把這門閘扣好的同時,門上遭到一陣巨力撞擊,轟然作響。這門是按照戰爭的標準修建的,因為要防止敵人奪取,修建得甚為堅固牢靠,卻也方便了我們。


  我問一臉驚詫的加藤,他長出了一口氣,說是個恐怖的巨漢……


  他沒有多說,而是望著這足有幾個籃球場般寬闊的空間,說四處找一找,看看有沒有出路,或者敵人。我這才想起打量我們所處的這個庫房: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樣,圓弧的穹頂下並沒有什麼軍火彈藥,而是堆放著大量的木材、糧食袋子和木桶——這些全部都集中在我左手邊的區域;而在更多的地方,因為只有門廊這裡的幾盞油燈,所以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雪瑞的天眼厲害得很,伸手一指,說那裡有人。我們舉目望去,只見在倉庫的東首邊,確實有一個嵌入山壁裡面去的小房間,門虛掩著,有一點微微的光芒透露出來。


  幾乎是聽到命令一般,兩個泰拳高手如離弦之箭,幾十米的距離轉瞬即至,趕在那門關閉之前,衝進了那房間。我們幾個也緊追而上。跑動的時候,我看見我前面那個老和尚巴通破爛如抹桌布的袈裟里,突然露出了一個我十分熟悉的圖像來——和尚除了頭頂燙戒疤,一般不會文身,而我則看到了一個黑色蜘蛛,出現在巴通的左肋之下。


  來不及思索,我們已經衝到了這個房間,只見四個穿著黑色袈裟的老和尚已經躺倒在地,鮮血長流,而兩個始作俑者則站在一個大池子前面,發獃。這是個極富宗教色彩的佛堂小廳,百來個平方的空間里擺放著佛壇、須彌壇、幡、蓋、經幢、燈、華、香、香爐、閼伽器以及一個巨大的石鼎,當然,最顯眼的還是位於正中的那個池子。


  這是一個十米見方的深池,與地相平,前方擺著四個蒲團,從死去的這四個老和尚的位置,能夠想象他們剛剛還在這裡祈禱念經,然後被泰拳手果斷殺死。——這兩個混蛋,難道不知道留活口的重要性么?我心中有些惱火,從門口走進,看著躺在腳下的這個老和尚,枯木樹皮似的皮膚,頭髮和鬍鬚皆成雪白之色。他猶未死透,口中像螃蟹一般,不斷地吐出血沫子一般的泡泡來,無神的眼睛看著我們。


  然後,一隻腳踩在了他細長的脖子上,用力一頓,他才終於死去。加藤原二回頭看我,冷冷地笑,說,你別以為他們值得同情,要記住,只要在這裡的人,都不是無辜的。我低下頭,不理這個傢伙。雪瑞拉著我,說,陸左哥,那個池子太恐怖了,怨氣太重,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不然會有災的……


  我一愣,上前兩步一看,差一點吐了出來。


  這池子中的液體並不是我想象的水,而是黏稠的血液,隔得遠還不覺得,走近幾步,便能夠聞到很濃重的血腥味,嗆鼻至極,難怪他們幾個人表情那麼古怪。而且讓我噁心的是,這池子中並非只有血液,不停翻滾的水面處,出現了許多人類的肢體,美麗的女人頭顱、修長白皙的美腿以及合攏在一起的雙手……


  這哪裡是一個佛堂?這明顯就是一個修羅地獄。


  獨臂人並不忌諱,伸手去血池中撈出一隻黏嗒嗒的左手,然後安在自己缺失的臂膀上,笑了笑,又將它丟回了血池裡,濺起一地的血,惹得他的同伴直罵娘,而他則哈哈大笑;老和尚單掌豎於胸前,然後默默念著經文;倒是那個英國攝影師威爾崗格羅鎮定自若,甚至嘴角還露出一絲笑容。


  砰、砰、砰……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巨大的撞門聲,一聲比一聲劇烈。我們不敢再停留,急忙跑出門去,只見庫房那扇厚重的金屬門上,有好幾個巨大的拳印,在門上浮現出來。


  這門……堅持不了多久了么?

  Chapter 52 十年為蠱,百年為惑


  這砸門的動靜很大,然而讓我們欣慰的是,六十多年前的小日本並沒有做豆腐渣工程的習氣,這門一陣顫抖,卻終究還是沒有倒塌下來。我們快步衝上前去,想上去頂住壓力,雪瑞攔住了我:「如果這門真的塌了,你們豈不是要被壓在這裡?我感覺這個地方還有其他出路的,趕快找一找……」


  雪瑞的神奇大家有目共睹,幾個人都同意,只留老和尚和獨臂男子在此警戒,其他人四散尋找。


  我不敢離雪瑞太遠,跟她一路,朝右邊的黑暗處尋去。雪瑞本來就不怎麼依靠視覺,在黑暗中腳步靈活得如同靈貓。我仔細往牆壁各處看去,搜尋著蛛絲馬跡,一邊說出心中的疑問:「雪瑞,剛才在外面行走的時候,那些人怎麼對我們視而不見?是跟蚩婆婆送你的那條青蟲蠱有關么?」


  她往回望去,見沒人跟來,於是點頭,說是的。


  這條青蟲其實並不能叫做蠱,十年為蠱,百年為惑,它被蚩婆婆養了近百年的時間,雖然形為蟲子,然而卻已經有了自己的思維和智商。它並不能以毒殺人,但是卻能夠對周圍的人產生一種欺騙式幻覺,讓其陷入一種幻境以及執著中,影響人的心智,甚至當惑離開,仍然處於夢中,不能自拔。蚩婆婆應該是算到我們會遇危險,所以才將這青蟲惑暫借於我,幫我們排危解難。


  我點點頭,表示知曉,暗地裡卻腹誹不已:此地離寨黎苗村相去不過半天路程,以蚩麗妹之能,若說不知曉這裡的情況,我掉腦袋都不信。她不但將我們引導至此處,而且還隻字未提,是何居心?說實話,我真的難以猜度出來。


  正走著,我突然聽到不遠處的角落裡,傳來一聲奇怪的動靜。不單是我,雪瑞也注意到了,我們兩個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突然,離我們三米的石牆上裂開一個口子,門口立刻躥出幾個提著長矛的人來。這些人殺氣騰騰,我根本就不用判斷,便知道是薩庫朗的人。當下咬牙伸腳,朝著第一個人斜著踹去。


  九路分中掏心腿,叉花如箭彈彈腿的派別頗多,蕭氏彈腿吸取崑崙大師晚年傳於寧夏清真的教門彈腿之精華,融合茅山養生氣功和降鬼禹步,出式為湯瓶式,發腿與襠平,講究以簡克繁,以逸待勞,變無形象,攻缺擊要,雜毛小道自小離家,雖然只學了部分,而後轉授於我,但威力卻不減幾分。


  為首者立刻口吐鮮血,跌飛而去。


  然而後繼者如群狼出洞,悍不畏死地衝出石門,朝我撲來。我應付一兩個還勉強,再多一些,就有些手忙腳亂;更無奈的是他們在這突擊人員中還安排了搏擊高手,第二個出來的傢伙便是,骨頭硬得出奇,我與他拳頭對拼一擊,疼得厲害。好在雪瑞似乎跟她師父學了幾招道門輕功身法,並沒有吃到虧。


  這邊有亂,立刻有人前來支援。第一個便是加藤原二的紙片式神,這傢伙的術法真讓人羨慕,附有陰神的紙片上下翻飛,竟然連斬兩人,將我大部分的壓力都一舉卸開。


  然而當我往後撤了兩步,一隻手從門中伸出來,黑霧纏繞,竟然一下子揪住了這紙片式神。


  是的,這隻毛茸茸的手竟然在黑霧的幫助下,輕而易舉地將加藤原二的紙片式神,如同揪住一張紙片一般給控制住,然後這手輕輕一抖,一股粉紅色的靈體就從那紙片中脫落下來,發出一聲尖厲的慘叫,然後朝飛奔過來的日本小子射去。


  「芳子……」


  這個憤怒的少年大叫著,伸手來捶從石門中走出的那個黑袍巫師。


  被喚作芳子的陰神附在加藤原二的手臂上,然後又是一陣尖叫。


  這個黑袍巫師已經和加藤原二對碰了一掌,他的力道終究不敵自小刻苦磨礪的日本小子,退後幾步,然而周身的黑霧卻沿著加藤原二的手纏了上去。那黑霧全部都是死者的怨氣凝結,陰毒得很,普通人沾上重則心神頓失,輕則陽氣被奪,纏綿病榻,即使是加藤原二這種人,也不由得大叫一聲,匆忙往後退去。雪瑞在旁邊揮指如劍,指尖掃過,黑氣全消。


  出口一旦被突破,守衛便魚貫而入,我們哪裡敢放棄此處,紛紛拚死堵住這口子,將突出的這些人趕回石門中去。而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就搏鬥而言,最厲害的不是泰拳二兄弟,也不是空手道、柔道皆精通的加藤原二,當然更不是瘦得沒有兩斤肉的老和尚巴通,而是英國攝影師威爾崗格羅。


  這個不起眼的老外沒有多餘的技巧,就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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