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苗疆蠱事4(46)
打量著這讓人住下來就不肯走的小窩,我不由得心情暢快,凝視著她的臉問,你父親和我的約定,是不是算提前解除了?她笑了笑說,你覺得呢?我說,你父親的意見是什麼?黃菲有些不滿意了,她瞪著我說,到底是我們談戀愛,還是你和他談?我說,當然是我們了,不過,多少還是要尊重一下長輩的意見嘛……
我話還沒說完,便繼續不下去了。
因為我的嘴已經被黃菲那如同鮮花葉瓣一般的香唇給堵住了。我睜大了雙眼,感覺好像有些不認識黃菲一樣。在我的印象里,黃菲是一個含蓄的女孩子,矜持、自律、張弛有度,她突然的主動,讓我有些陌生。
然而,當一根香滑軟綿的舌頭剃開我的嘴唇的時候,我腦海突然間就炸裂了。
我口中有黃菲舌頭傳遞過來的津液,甜絲絲,腦海裡面亂糟糟的。我已經有大半年沒有接過吻了,驟然之間,如同一個初哥一般,惶然無措。黃菲的臉上突然出現了笑意,這笑意在我的眼裡,變成了嘲諷,我惡狠狠地咬住她那根靈動的舌頭,輕重有度地咀嚼著……
法式熱吻足足持續了十餘分鐘,最後黃菲透不過氣來,使勁兒地推開了我,瓊鼻皺起,說,你身上好臭,快去洗個澡。一聽到這話,心情本來就激蕩不已的我立刻就沸騰了起來: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去洗澡?
去洗澡……
即使我是傻子,也能夠明白其中蘊含的意思。我頭腦一熱,輕輕地吻了一下黃菲光潔白皙的額頭,然後興奮地往浴室跑去,黃菲在我後面囑咐我:「浴袍在門後面……」
匆匆洗完澡,我用毛巾將短短的頭髮擦乾淨后,穿著白色浴袍走出房間,發現客廳裡面居然沒人了。
我愣了神,摸了摸臉,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而後我醒轉過來,走到主卧門口,推開房門,只見黃菲在往床頭櫃放東西。她見我進來,有些意外和不自然,說,怎麼這麼快就洗好了?我說,是啊,想你了嘛。黃菲不屑地哼了一聲,我走過去,將她抱起,轉了兩圈,然後兩人並肩躺在床上。黃菲買的這張床十分大,而且軟得很,躺在上面,如在雲端。
我壓著黃菲如雲的秀髮,伸出右手穿過她的脖子,讓她枕住,然後看著天花板上時隱時現的星星裝飾。
我聽到黃菲輕輕地低嘆了一聲,若有若無,轉過頭來看她,問怎麼了?
她的眼睛明亮而又美麗,充滿了讓人沉醉的笑意,搖了搖頭說,沒有啊?只是……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同處一室唉。跟你講一點哦,不能碰我,知道不?我看著她眼中的媚意一點多過一點,然後很認真地點點頭,說,好的,我沒問題。除非你色誘我,不然我就做這「禽獸不如」。
我這個老掉牙的笑話,讓黃菲不由得會心一笑,胸前一片晃蕩。
不過既然這麼說了,我就將自己心中的慾望按捺下去,聞著黃菲頭髮上洗髮香波的芬芳,體會著身邊美人肌膚上傳來的順滑觸感,心中一片安寧。黃菲枕著我的肩膀,美眸緩緩閉起。她沒有問我這一年來的遭遇,我也沒有問她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我們彼此都享受著這肌膚相親時的寧靜。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到黃菲的呼吸有些急促了,然後轉過臉來,對著她。
我們很自然地接吻了,開始是鳥啄一般地親吻,嘴唇相觸,而後黃菲主動抱住了我的頭,將香滑的舌頭伸出來,我一邊吻,一邊將手往下滑,當摸到她玉脂似的胸口時,她的身體明顯地僵硬了一下,然而很快就舒緩下來,緊緊地抓住了我,瘋狂地接吻。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在我進入的那一刻,黃菲痛苦的呼喊,讓我心神一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窗外的陽光從窗帘縫隙灑落在我的臉上,暖暖的,如同情人調皮的挑逗。
我醒轉過來,才發現凌亂的床上,只有我一個人。
我臉上帶著笑容,望著門外。此刻的黃菲,是不是像電視劇上的新婦一般,在為我準備早餐呢?然而我並沒有聽到除了鐘錶之外其他的聲音,在我躺了十分鐘后,終於覺得不對,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腳走出卧房——沒有人,房子裡面,已經沒有任何人了。
我看了一下客廳掛著的時鐘,早上十點。
昨天癲狂得太晚了,我憋了有一兩年的時光,昨天雖然黃菲新次,不堪征伐,但是卻也忙活到了凌晨三四點。我心中有一些慌了,因為我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跑回卧室,終於在床頭櫃的相冊下面,找到了一張信箋紙,開頭第一句便是:陸左,我們分手吧。
我的心如遭雷轟,整個人從天堂掉落到了地獄。
信箋上面寫著黃菲的心路歷程,一個外表美麗、內心保守的單親家庭女孩,從崇拜到喜歡到逐漸清醒,黃菲寫了很多,最後的一句話是:我們是兩個世界的過客,本來就不應該有交集。願昨晚的瘋狂,化作彼此最美麗的回憶。我答應了我爸爸,工作已經調往了黔陽。不要找我了,祝我幸福吧。
我呆若木雞,坐在床頭髮愣。命運真會開玩笑,大起大落,讓我迷茫得受不了。
黃菲就這樣離我而去了么?我們的愛情,就這般結束了么?
過了好久,我才想起要給楊宇打電話證實一下,剛想去找手機,鈴聲就從客廳裡面傳了過來。我拿起手機接通,聽到楊宇在電話那頭猛喊:「陸左?你在嗎?老馬出事了,現在在縣人民醫院急救,你在哪裡?我過來接你!」
Chapter 10 奔波忙碌,治病救人
接到電話,我顧不得此刻的小兒女之情,馬上報了地址,匆匆穿上衣服,鎖好門跑下樓去。過一會兒,楊宇便開著車趕到了新街這邊來。
上了車,我問他怎麼回事?
楊宇一臉的氣憤,說老馬在處理一個猥褻案,涉案人員里,有一個小逼崽子他爸是藥材公司的老總,使了點關係,結果老馬壓力太大了,有些抗不住。早上提審的時候,準備讓當事人和解了。沒想到那個小逼崽子發瘋了一般,竟然撲到老馬的面前,一口咬到他的大腿處。旁邊的幾個人一陣忙亂,終於把那小子給扯開制住了,問老馬怎麼樣?老馬說咬一口算啥子,就出了一點血,沒事。
結果九點鐘的時候,老馬在辦公室暈倒,他手下的兄弟送他到醫院,發現整個被咬的大腿處,一片黑腫,畸形得不成樣子。醫院當時看了,就說是病毒感染,問是什麼病毒呢,也講不清楚,只是說已經入骨髓了,來不及送市醫院了,唯有截肢——當然,截肢也不一定會保住性命。
他沒有辦法了,只有求助我。
晉平縣城很小,新街到縣人民醫院只有五分鐘的車程。楊宇剛講完車子已進了醫院,我們匆匆趕往急救室,只見馬海波那個在二中當老師的妻子和他九歲大的女兒都在門口,與一個戴白口罩的醫師交談著。旁邊站了一圈人,都是馬海波的手下。
見到我和楊宇走過來,一群人全部圍了上來,紛紛跟我打招呼。馬海波的妻子也帶著女兒走過來,一臉的淚水,拉著我的手說陸左兄弟,你可一定要幫一幫你馬哥啊。他要去了,我們娘兒倆可怎麼活啊?
她女兒也緊緊抱著我的腿,哭著喊陸叔叔,救救我爸爸……
我摩挲著小女孩的頭,然後雙手抱拳向眾人說道:「老馬是我陸左的鐵哥們,能幫的,我義不容辭。救人要緊,就不跟大伙兒廢話了,一會兒再說吧。」我推開馬海波女兒,往急救室走去,那個白口罩攔住我,說,你是什麼人?急救室哪裡是說進就進的?開什麼玩笑!
楊宇笑嘻嘻地拉住了醫師說,這個人是我們晉平縣最厲害的醫者,你別擋著路了。
我走進病房,裡面還有兩個護士在,我讓兩個認識的警察把她們全部帶出去,很抱歉地雙手合十,然後將急救室給關上。走到手術台前面來,只見馬海波面如金箔,牙齒一直在打顫。掀開白色的床單,只見他右邊的大腿處局部腫脹得如同西瓜一般,那一排牙印被撐得大大的,皮膚薄而亮,透著一股子黑色,不斷地有黑紅色的濃漿從牙印破口處流出來。
這隻腿與左腿相比,尤其讓人觸目驚心。
楊宇跟我說是一個小屁孩子咬的,我有些不信,依這種離奇的病情,莫說是小孩子,便是一條眼鏡王蛇,都不可能讓老馬變成這樣。當然,現在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我雙手合十,清聲朗誦道:「有請金蠶蠱大人現身……」肥蟲子十分給面子地出現,很自覺地附在馬海波的右腿傷口處,開始吮吸那黏稠如漿的膿血,咕嘟咕嘟,喝得那叫一個暢快。
我扭過頭去不看,心中一陣噁心。
不過,看來馬海波這病,倒是跟金蠶蠱的專業對口。
肥蟲子足足吸了有十分鐘,那腫脹如西瓜的大腿方才消了腫。它也並不好受,飛到了手術台旁邊桌子上的一個廣口燒杯旁,憋著肚子,往裡面吐。一種鼻涕一樣清亮的黏液從它的嘴裡流出來,很臭,如同死去的蟑螂。看來馬海波中的這毒,連毒中饕餮的金蠶蠱,都不屑於吃。
肥蟲子吐完,又回到馬海波的身上,這次是鑽進了大腿里,游來游去,吸毒,也疏通筋脈。
吸完吐,吐完吸,如此反覆三次,直到那廣口燒杯五百毫升的界限將滿未滿,馬海波的腿才消腫,臉上氣色也好轉一些。肥蟲子卻累得夠嗆,也許是不喜歡燒杯中的毒素,小東西顯然並不樂意做這事兒,完成之後,疲倦地返回我的身體里,深藏功與名。
我將桌子上的燒杯拿起來,感覺到杯壁溫熱,但是卻傳導出一種讓人生寒的感覺。
我立刻有一種感覺,這毒,跟矮騾子有著強烈的關聯。雖然矮騾子無毒,但是既然已經有害鴰出現在羅福安的病房中,那麼其他的鬼東西,是不是也會隨之出現呢?那個小孩子,只怕是被髒東西附了身。我心中有些方向了,如果不能夠將這一批捲土重來的矮騾子直接打趴滅絕,只怕我們後面的日子會更難過。
要不然,讓所有當事人都遠離晉平,遠離這十萬大山?
當我把廣口燒杯放回桌子上的時候,馬海波悠悠地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了我。他苦笑說,暈的時候,老子就感覺著了道,當時最後的意識想著能救我的,恐怕就只有你了,現在一看,果然……陸左,多謝了。我說,謝就不必了,我救得了你初一,救不了十五,現在的情況越來越詭異了,你有沒有想過接下來該怎麼辦?
馬海波依舊苦笑說,老子剛剛醒過來,鬼知道怎麼辦啊?
我走過去,按著他的腿問,感覺好點沒?他說,不錯,有知覺,不知道能不能下地。他坐起來,左腿下地,右腿剛一觸地,就疼得要跌倒。我扶著他,笑了,說,看來你得和羅福安做兩天伴了。不妨事,我這裡有副藥方,是專門驅毒養體的,一會兒給嫂子,讓她給你熬兩天便是。馬海波連聲感謝。
我出了手術室,跟外邊翹首以待的人們點頭,說沒事了。馬海波他妻子腿一軟,差點跌倒,旁邊一群糙老爺們紛紛跑過來跟我握手,表示感謝。那個醫生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跑進病房裡去核實。
趁著一堆人湧進房間里去探望馬海波,我一把拉住楊宇,把他押到了樓道口前的大樹下。
他笑容滿面地問我,幹嗎這麼嚴肅,難道老馬還有問題?我搖頭說,不是,老馬過兩天就能夠下床,活蹦亂跳的。他沒事,但我有事。楊宇愣住了,問怎麼了?我說,我昨天遇到黃菲了。
「啊……」楊宇沉吟了一下說,你知道黃菲調往黔陽的事情了?
我點點頭,他有些尷尬,解釋說是黃菲不讓他告訴我的。作為雙方的朋友,他只能夠站在中立的位置,兩不相幫,當作不知道這事兒。我問她什麼時候走?楊宇說,你不是昨天還和她見面么,你還不知道?黃菲已經調走一個多星期了,手機號碼都換了!
我蹲了下來,在樹蔭下面,感覺天空的陽光有些刺眼,問楊宇有沒有煙?
他從兜裡面掏出一包軟中華,遞給我一支,然後給我點著。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讓嗆人的煙草味流到肺里去,結果嗆得我不住地咳嗽,咳得眼淚都要流下來。楊宇蹲在我旁邊,猶豫了一會兒說,陸左,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我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說有話快講,有屁快放。
他斟酌了一下語句,然後說:「其實一開始哥幾個很看好你和黃菲,郎情妾意,珠聯璧合。不過後來我和老馬都發現你們兩個之間有著巨大的差異了。談不上配不配的事情,你陸左的本事,我楊宇沒見過更厲害的,黃菲漂亮得像電影明星,但是郎才女貌的事情,哪有那麼簡單?就實質上來講,你是浪子,漂泊無定,而黃菲,無論她有多麼漂亮,終究還是一個柔弱普通的女生,她需要有人理解,有人關心,在傷心的時候,需要有人陪伴。她要的不多,只是這個。可惜,她要的你不懂,或者你給不了,所以,她心冷了,才下決心離開你。說實話,我不想勸你去追回她,除非你能夠給她最平靜的幸福。你能嗎?」
我捫心自問,我能嗎?我也很想像趙中華一樣金盆洗手,然而,有太多的事將我牽扯,三叔的傷我不能不管,小妖朵朵、顧老闆……我欠了很多人的恩情,要還。我若不管,即使我和黃菲幸福地生活在這小城裡,我也是不快樂的。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心人易變!
不是黃菲變心,也不是我變心,只是,這命運曲折離奇。
不是不愛,是不能愛。
我和楊宇在大樹下面抽了兩根煙,嗆得我眼淚水直流,我說你這煙是不是假的,辣烘烘的。
楊宇笑,也不作答。沒有一會兒,我接到了吳剛的電話,他在電話那頭語氣沉重地告訴我,那三個退伍兵有一個西川兵在家修豬圈的時候,牆垮下來被砸死了,而兩個調走的,有一個失蹤了,生死不知。他已經聯絡了剩下的三個人,務必要趕回來,不得有誤。
他還告訴我,上頭相當重視這個情況,又增加了人手,來解決這個問題。他還問我怎麼馬海波的電話打不通。我把我這邊的情況,講給他聽。他說他趕緊請示上面,務必把上次行動的人全部召集在一起,然後商量一個辦法出來,我說好。
剛掛電話,有一個來電顯示出現,我一看,立刻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了雜毛小道特有的嗓門:「小毒物,你們這個地方真窮,車站都破破爛爛的……速來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