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苗疆蠱事6(10)
說實話,我們確實不想惹這樣辣手的角色,可是奈何他手上有一個疑似小妖朵朵的小妖精,而且還準備把它給練成丹丸,吞服入口中,增強道力。這事情我就不能忍了,小妖朵朵在別人眼中是一個異類,然而在我們心中卻如同親人一般,我怎麼能夠忍心她如此結局?
在街頭聊了會兒天,曹彥君停好車走過來,然後帶著我們前行,四處張望夜店的招牌。
說句真心話,我在珠三角南方市、東莞、鵬市、江城和洪山都混過,早年間沒什麼機會接觸這些。後來自己做點小生意,總是要和工商稅務打交道,所以也出入過這種場合。與那些繁華之地相比,影潭只算是個三線城市,夜店並不算好,從外面看,跟一線城市1990年代末的差不多。
曹彥君也不是很熟,走了一段路,終於來到了一家酒吧前停下。
我們站在霓虹燈光閃爍的招牌下,看著門口出入的儘是男人,有些摸不著頭腦,說就是這裡嗎?
曹彥君點頭,說是的,我們進去吧。
說到逛夜場,曹彥君這個有關部門的傢伙竟然有些放不下架子,倒是雜毛小道駕輕就熟,直接推門而入。裡面的氣氛很熱鬧,放著勁爆的DJ舞曲《耶耶耶》,讓人一進去就覺得渾身不自在,非得要搖上一搖,才覺得骨子裡暢快。
我們找了一個台桌,點了一些啤酒應景,聽到我們普通話的口音,那個侍者不斷地跟我們推薦他們這裡的芝華士,還有招牌雞尾酒。雜毛小道接過瓶子來,瞄了一眼,然後遞給曹彥君,使了個眼色。曹彥君是個相當精明的人物,一瞧,知道是假酒,便遞迴給侍者,用當地話跟他說拿真酒過來的話,就來一瓶。
被識穿之後,那個侍者也不害怕,嘻嘻笑著點頭,說好,問還有其他特殊需要嗎?我怕雜毛小道這個傢伙泡妞誤事,提前伸手攔住他,說我們自己可以了。
侍者離開后,我們窩在沙發前喝酒,然後在迷離絢爛的舞台射燈中打量這裡的人群。
酒吧開了暖氣,裡面溫度不低,妹子們穿著都比較顯露身材。然而我瞧了一下,就覺出有些奇怪:這裡的人雖多,然而常見的那種濃妝艷抹的職業酒吧女,卻不多見,而且奇怪的是,作為尋求艷遇、消遣作樂的場合,這裡的人除了少數一些外,居然大部分是男的跟男的、女的跟女的在一起,有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奇怪現象。
抿了口三十塊錢一瓶的科羅娜啤酒,我把這個疑問提交給領我們過來的曹彥君。
曹彥君的臉色有些奇怪,他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後低聲說道:「這裡是影潭比較有名的主題酒吧……」
老曹的低聲述說,讓我們有些吃驚:原來這裡居然是一家隱而不宣的同性戀酒吧,這家老闆就是一對百合,整個影潭地區的同性戀都慕名而來,十分火爆。這個消息讓我們十分無語,難怪剛剛進來的時候,吧台上幾個純爺們看著我們,眼神怪怪的。這種主題酒吧我也聽過,我在東莞的住處附近就有一個藍宇酒吧,虎窗那邊有個寶貝灣,不過要麼是Gay,要麼是拉拉百合,少有混合一起的,彼此都彆扭。
面對我的疑問,曹彥君也很無奈,說:「小地方,也就這樣子吧。又不是北上廣這些一線城市,將就點兒,要求不要太高……」
我和雜毛小道一頭的冷汗:「我們有個毛線的要求啊——只是,老曹你說青虛有可能會在這裡,莫非那個傢伙……」曹彥君點頭,說是的,青虛就是一個玻璃男!這個消息讓我們徹底震驚了,之前老曹說這個傢伙沾花惹草,流連於夜店,我總是把他當成和雜毛小道一般的好色。
沒承想,這傢伙居然好的是男色!我有點不相信,說:「那今天下午你怎麼不跟我們說起?」
曹彥君有些遲疑,但還是咬著牙說:「你們知道我為何與青虛那個傢伙交惡嗎?」
我和雜毛小道一同盯著長得跟網路巨子馬雲一般模樣的曹彥君兄弟,十分無語——這是要講述一段因愛生恨故事的前奏嗎?掌柜的跟我說這個曹彥君是個可靠的人,然而我卻總感覺有些被忽悠了,我並不想對這件事情深究下去,與雜毛小道抿著酒,四處找尋青虛那個傢伙的蹤跡。
這不看還好,一看就出了事情。
兩個打扮得很娘氣的男人扭著虎背熊腰就走了過來,手中端著杯子,朝我們「嗨」了一聲,打完招呼之後就坐下來,跟我們攀談起來。坐在我旁邊的,是一個油光水滑的長發年輕男子,他盯著我左臉的疤,說哥們兒,不常見啊,第一次來嗎?
和我印象中的斷背山不一樣,這個男人雖然身上有淡淡的古龍水味道,但是他的言談並沒有如他打扮的那種娘氣,而是很直爽。我點了點頭,結果發現這是一個老手,三言兩語,沒一會兒就開始主動進攻,讓我的后脖子上面,冒起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正當我想要發飆的時候,雜毛小道突然攬著我和曹彥君的肩膀,對著這兩個端酒而來的男人說道:「我們今晚是一起來的,你們還是到別處去吧……」
長發男子有些猶豫地看著囂張霸道的雜毛小道,眼色迷離,含情脈脈地說:「哥,我不介意的……」
雜毛小道很霸氣地回絕他,說:「我介意!」
「哼!噁心……」
兩個人橫了我們一個白眼,扭著屁股離開了,而我趕緊把雜毛小道放在我肩膀上面的手拿下來,一陣毛骨悚然。我和雜毛小道都盯著曹彥君,十分不滿,說:「老曹你妹啊,你在玩我們是嗎?」
曹彥君很無奈,說青虛有個相好的,叫做李晴,也叫做晴妹兒,具體住址不知道,但是經常在這個酒吧出沒,他們兩人感情十分好,時常黏糊在一起,前幾天還在此處出沒過。所以我第一就想到來這裡,無論是找李晴,還是找青虛,都能夠摸到他們的住址。
我說:「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幹嘛不早說,老給我們弄突然襲擊,不帶這麼玩兒的!」
曹彥君也無奈,說:「我怕你們對這裡膈應,不肯來……」我和雜毛小道都不厚道地笑了,說我們不歧視同性戀。我看到曹彥君的眼睛突然一頓,鋒利起來。我們回過頭去,看到有一個穿著黑色緊身皮衣的男人,從酒吧裡面的過道中走了出來。
這個男人長得十分漂亮,秀眉櫻桃嘴,跟汶萊的人氣演員吳尊一樣,都有著一種莫名的妖媚。
我們低聲問他是李晴嗎?曹彥君點了點頭,說對。
我朝著晴妹兒後面看去,卻發現是孤身一人。
Chapter 3 李晴
李晴出現在酒吧后,直接來到了吧台的位置,點了一杯紅色蕩漾的雞尾酒,然後開始隨著音樂晃蕩身子,不斷地跟工作人員和酒吧裡面的熟客打招呼。他在這裡的人氣十分旺,不管男女,都跟他十分熟絡。我們待在卡座前默默地喝酒,也不說話,只是用餘光很隱匿地打量著這個「傾國傾城」的男人。
音樂聲一直很勁爆,鬧哄哄的,燈光暗淡,之前纏著我們的那兩個男人,現在已經在吧台上和李晴聊起天來,相談甚歡。長發男人說了一會兒,然後朝我們這邊指指點點,似乎在說著什麼,李晴喝了一杯酒,長長地打了一個飽嗝,然後嫵媚地伸了個懶腰,看向我們這邊。
曹彥君本身就是秘密戰線的工作人員,雜毛小道遊走江湖十數年,而我也是自小離家,見慣了人情世故,三個人都是膽上長毛的角色,自然不會因為這一瞥而怵場,淡定地喝著酒,然後看著小舞台上的歌手嘶嚎。
雜毛小道的手,又不動聲色地摸到了我和曹彥君的腰間來。
我的臉色如常,身子還在隨著音樂的節拍而扭動,心中卻把那個未曾露面的青虛道人,給恨得要死,牙齒咬在酒瓶上面咯吱直響。然而一想到某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小狐媚子,想到她那絢爛驕傲的笑容,比春天杜鵑花還要美麗的模樣,心中便強忍著種種不適,把所有的怨恨都放在了心裏面。
過了幾分鐘,李晴也提著酒瓶徑直走了過來,他先是看了一下臉上有刀疤的我,接著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雜毛小道臉上,笑吟吟地說:「嗨,你們是第一次來的吧,哪兒過來的?」
雜毛小道露出了狂放不羈的笑容,眯著眼睛看這個可口甜心般的男子,說是過來旅遊,聽朋友介紹的,剛剛下了火車呢。李晴笑了,大剌剌地把我往旁邊擠去,坐在雜毛小道旁邊,抽出一根柔和七星,然後用粉紅色的Zippo打火機點燃,手一揮,立刻有一個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過來,問晴少,什麼事?
李晴手一揮,說這桌打五折。
那個工作人員點頭,說知道了,然後恭敬地施禮,迴轉身去。李晴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將這裊裊的煙霧吐在了我們的面前,開始作自我介紹,他本來就是我們的目標,也不好趕走,於是都報上了「大名」。雜毛小道「哎喲」一笑,說:「還可以喲,你在這裡混得蠻開的嘛,這麼大的面子,輕輕鬆鬆就五折,要不然我請你喝一杯吧?」
「那自然……」
李晴橫了雜毛小道一眼,然後舉起酒杯,跟我們輪流碰了一下,輕輕抿了一口。我坐在李晴的旁邊,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兒,湊巧我曾經在第二個女友與我分手的時候聞過,是香奈兒邂逅香水,十分迷人。然而此時此刻的我,卻感覺到晚飯的那些食物,不住地在胃中翻騰,似乎要造起反來。
李晴跟我們(主要是雜毛小道)開始介紹起來,說這酒吧的老闆是他的鐵姐們兒,所以打折這種事情,一句話的事兒。然後他開始盤問起我們的來歷和職業來,我自然說是在南方做點小生意,都不好意思說是小生意了,就是個小個體戶;曹彥君表情有些木,說在某個地方作中學老師,教物理的,唯有雜毛小道不說話。
李晴嬌嗔地看著大剌剌坐著的雜毛小道,說:「你呢,茅哥?」
遇到陌生人通常自稱「茅克明」的雜毛小道揉了揉鼻子,說:「你覺得呢?」李晴哈哈笑,口中那股薄荷味的青煙縈繞在我們的鼻子里,痒痒的。千嬌百媚的李晴點了點雜毛小道的肩膀,說:「茅哥你這氣質百里無一,倒是和我的一個好朋友,極為地類似,呵呵……」
「是嗎?」雜毛小道摸了摸自家粗糙的鬍鬚,說:「我這個人向來長得就很奇葩,被人歧視慣了,倒是不知道還有人跟我一樣,有這種悲催的長相。」
李晴捂著嘴笑,說:「你們長得倒是完全不像,主要是氣質,他說過,身體就是一副臭皮囊,人修一世,僅僅就是五克的重量。」
「哦……」
雜毛小道眉毛一聳,顯得十分動容,說:「這五克的重量,莫非就是人的靈魂?我曾在以前的科技雜誌上看到說:人死的那一瞬間,整體重量會輕上五克,這就是所謂的三魂七魄。能講出這番話的人,確實是一個不世出的高人啊?難得難得,小晴,你能夠幫忙介紹一下這位仁兄嗎?聽你這三言兩語,倒把我的好奇心給勾出來了。」
李晴妙目一轉,說這當然是可以的,不過……他拖長了語調,說人家有什麼好處呢?
雜毛小道「虎軀一震」,說好處?你倒是想要什麼好處呢?
兩個人大眼對小眼地對著放了一會兒電,心照不宣地笑了,這表情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你懂的……」。兩個人含情脈脈地說了一會兒,又互留了電話,李晴帶過來的芝華士喝空了大半,他突然說:「啊,忘記一件事情了,我要走了,明天晚上我們圈子裡約好一起玩『三國殺』,你要不要一起來?」
雜毛小道又摸了摸自己頷下的鬍鬚,說:「啥子叫做『三國殺』,恕我孤陋寡聞,倒是沒有聽過這玩意兒。」
李晴一拍雜毛小道的大腿,說:「呀,三國殺你都不知道,真的是『奧特曼』了,它是北京大學(實為中國傳媒大學)的一名大學生設計的紙牌,集歷史、文學、美術、懸疑、戰略於一身的桌上遊戲,比殺人遊戲還要好玩一百倍、一千倍呢……」
雜毛小道:「請問殺人遊戲又是什麼?」
李晴:「……」
略微的尷尬之後,李晴拍了一怕雜毛小道結實緊繃的胸肌,說:「放心,不會的話,人家可以教你嘛,這些都是小事情,到時候我給你電話,一定要記得來哦?」雜毛小道坦然地接受了李晴這明是拍、暗是揪的一下,指著我和曹彥君,說:「那我這兩個朋友,到時候能不能夠一起帶過去啊?」
李晴從頭到尾都沒怎麼看過我和曹彥君,這會兒似乎發現新大陸一樣,打量了一下我和老曹,然後為難地搖了搖頭,說:「我們這個圈子很保守的,一般普通成員都只能介紹一個進來,你如果要來的話,先來參加幾次,到時候再把你的朋友介紹過來嘛……」
對於他這種隱藏頗深的歧視,我卻表示很快樂,高興地點頭,說:「老茅,我們明天要去辦事處找老王,就留下你一個人沒事,你不用管我們的,跟晴少一起去玩吧。好玩的話,再介紹我們去也成。」
李晴捂著嘴巴呵呵笑,說:「刀疤哥哥你真的好體貼啊,讓人家都忍不住拉你一起來了。」
說完這話,李晴起身,跟我們告辭,然後朝著酒吧側邊的過道走去。
看到她手裡拿著粉紅色的諾基亞,邊走邊打,雜毛小道得意洋洋地看著我,說:「小毒物,你覺得哥哥的演技怎麼樣?是不是秒殺金馬男主角,可以直接角逐奧斯卡啊?」我望著李晴那灰色鉛筆褲勾勒出來的翹臀,說我去下洗手間,說完站起來,朝著李晴的那個方向跟過去。
洗手間在過道的盡頭,而在左邊第二間,則是一個虛掩的小辦公室,我過去的時候,聽到李晴在跟人打電話。我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聽到他似乎在跟人爭吵著,聲嘶力竭。
左右都是過往的人,我自然不敢停留太久,露了痕迹,於是進了男性洗手間,走進蹲坑位,關門,一拍胸前,低聲說道:「有請金蠶蠱大人現身……」肥蟲子立刻閃亮出現,他明了我的意思,立刻順著縫隙鑽出洗手間,朝著剛剛那個房間奔過去。
我坐在馬桶上面,閉目凝神,開始冥想,將意識與肥蟲子做著勾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