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苗疆蠱事8(6)
雪瑞見我皺眉,說:「你是不是覺得奇怪?為什麼會有人在這個小小的社團辦公室地下,費心布置這麼複雜的西方魔法陣?還把這麼貴重的法器,放在這裡?」
我點點頭,說:「是啊,為什麼,如果不是腦子抽筋,又是什麼原因?」
雪瑞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不過這法陣倒是一種彙集陰靈的隱秘布置,要不是夭夭急得把地板給掀了,誰也不知道此處竟然還藏有這個東西。上次你跟我提過東莞灣浩廣場的事情。我剛才突然想到,莫非那個始作俑者,是想用這裡的某種東西,溫養這串項鏈?」
我玩了一會兒項鏈,準備還給雪瑞,說:「如此說來,那個英國留學生有很大的嫌疑,這麼貴重的東西扔在這裡,他倒是放得下心。」
雪瑞擺手,說她用不著,這項鏈跟她的功法衝突,收著不妥,倒是朵朵能利用這項鏈,隱匿身型,吸收靈力,給她吧。事關朵朵,我掂量了一下,沒有拒絕雪瑞的好意,收入囊中。突然想起一事,問:「小穆呢,到哪兒去了?」
雪瑞一愣,說:「小穆?哦,你說穆昕宇,就是寄托在這裡的筆仙嗎?她剛才倉皇而出,被小吉給吃了。」
「吃了?」我順著雪瑞的手指看去,只見那個白茸茸、巴掌大的小傢伙很享受地舔了舔舌頭,朝我直哼哼。
我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小穆生前的遭遇是凄慘的,這個文藝女青年承受了不應該受的罪過死去,後來經陰風洗滌,迷惑了心智,又驟然獲得了強大的力量,變成了恐怖惡靈,滿心怨憤,不肯歸於幽府,妄圖加害更多無辜的人,重回人間。
沒想到,她最終的結局,竟然是被咒靈娃娃一口吃掉,當做了夜宵。
可憐可悲的人啊!
不過傷感只是暫時的,我看著遍地昏迷的人,問:「他們怎麼了?不會在夢中死去,變成植物人了吧?」
說著,我親了親金蠶蠱,把它遞給朵朵拿著,然後走過去。我用右手中指和無名指,按在小婧的脖子上,感覺脈搏正常,並沒有什麼大礙。雪瑞疑惑,說:「按理講,這六芒星陣和致幻關鍵的黑色甲殼蟲都已經被破,他們應無大礙,一會就能夠醒過來啊,怎麼還昏迷?對了,陸左哥,你剛才昏迷時,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我想起小穆給我看到的一切,不由對倒在地上的小王老師和楊奕深深地鄙視起來。如果不是這些混蛋,哪會發生後面這一系列的事兒?
正想著,趴在地下、桌上的人都醒了過來。小王老師腦袋動了一動,然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愣了幾秒后,突然抬起頭,臉正好與我對上。只見他的臉孔扭曲,猙獰可怖,眼球的玻璃體里,儘是鮮紅的血絲。我還沒反應過來,只見他呼地一下猛然站起,朝揉著腦袋、迷迷糊糊的楊奕沖了過去。
啪——
小王老師攥起拳頭,朝著楊奕的腦袋砸去。這一拳蘊含著他無限的怒火,正中楊奕的鼻樑,還沒有弄清怎麼回事的楊奕「啊」的一聲慘叫,被打得鮮血迸流,鼻子歪在半邊,仰頭朝後面倒去。
小王老師一擊得手,卻並沒有罷休,而是騎在楊奕身上,舉起拳頭,掄圓打下,正中楊奕眼眶眉梢,只一拳,打得他眼棱裂開,烏珠迸出,慘叫聲尖銳而恐怖。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小王老師這哪裡是要教訓楊奕,簡直是往死里打,我叫了一聲夭夭,小妖立刻飄身上前,攔住了小王老師捶向楊奕太陽穴的一拳,手一翻,小王老師偌大的身子往空中一翻,摔落在地上。他被摔得腦袋發暈,但是人卻如瘋了一樣,嘶嚎著想爬起來,口中大罵:「我殺了你,殺了你……」
小妖朵朵雙手結印,指尖點在了小王老師的腦門上。勁氣一發,他的眼睛一直,身體僵硬不得動彈。小妖制住小王老師,得意地拍拍手,說:「臭流氓,那人死了沒有?」我蹲在楊奕旁邊查看,只見他的眼窩子一片淤青,左眼腫大,流出黏稠的液體,裡面好像碎了。小婧、胡雪倩、車宏保三人這時也都醒了過來,聽到楊奕殺豬般的叫聲,紛紛圍上前來,問怎麼回事?
楊奕痛得快昏過去,大叫道:「誰知道王僑華怎麼了?狗日的一上來就打,想要殺了我!」
小婧這才反應過來,遲疑地說道:「不對啊……我剛才看到你和林社長,還有另外兩個男的,對一個女孩子……是不是,真的?」胡雪倩和車宏保也反應過來,都點頭,說:「是啊是啊,我們也見到了!」楊奕被揭穿,百口莫辯,話也說不出來,嘟噥了兩句。加上左眼鑽心窩子的疼,「哎喲」一聲,就要昏過去。
場面一時混亂,但是我仔細瞧了一下小婧等人,只見她們額頭上面的黑氣,已然消失無蹤。我不再停留,雪瑞打120叫救護車,我打電話報警,將這裡的情況跟警察說明。
因為有專案組,所以警察來得很快,我出示了工作證,然後領頭的那個警察跟上級確認了一下,同我握手。
案情很簡單,小王老師不知道在幻境中經歷了什麼,幡然悔悟,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至於楊奕,自然也由警方接手。不過據我推測,似乎左眼保不住了。忙碌半宿,我把小婧他們勸回宿舍,然後心情激動地準備返回賓館,和肥蟲子好好親近一下。路上,我接到雜毛小道的電話,他告訴我:大師兄來東南任職了,一把手。
Chapter 12 結尾之暗流涌動
聽到這個消息,我不由一樂,背都直了不少。
雜毛小道告訴我,他明早會趕到南方市,大概晚上能夠和大師兄碰個面,祝賀他高升,成了一方諸侯。哦,郭一指也會過來。我聽到電話那頭有些喧鬧,DJ聲轟鳴震動,知道這兩個傢伙肯定還在東莞粉紅圈子中逍遙自在,便不多言,說明天早上見吧。
從警局回到賓館,已經是下半夜了。這麼晚還掛電話給我,可見雜毛小道有多興奮。
多日不見肥蟲子,朵朵和小妖甚是想念,回到房間就一陣追逐,開心得瘋了一般。朵朵繞著屋子追了一陣,終於抓到肥蟲子,然而卻彷彿摸到灼熱的烙鐵一樣,大叫一聲:「好燙!」聽到朵朵的叫嚷,故意讓這小美女抓到的肥蟲子身子立刻一縮,周身的金色氤氳不再浮現,回復了往日的萌態,任由朵朵捧著。
小妖賊兮兮地走過來,嘣地一下,將肥蟲子的屁股彈得腫起,哈哈大笑。
看著三個小東西玩得歡樂,我心情大好。而經過今天晚上的事,雪瑞似乎也忘了我昨晚襲胸加強摟的尷尬,抱著胳膊,倚在門邊笑。她的吉娃娃搖晃著尾巴,討好地圍著兩個朵朵晃蕩,似乎想融入這個圈子,結果根本沒人甩它,急得這小東西汪汪直叫。
玩了一陣,肥蟲子被朵朵和小妖各種蹂躪,身型似乎都小了一圈,可憐到了極點。突然,被小妖揪住尾巴的它身子一弓,躥到半空,緊緊盯著雪瑞。我訝異,看肥蟲子這緊張模樣,似乎準備戰鬥。回過頭,只見雪瑞的左肩處,青蟲惑正虎視眈眈地瞧著空中長著一顆「山」字形肉瘤的金蠶蠱,散發著濃重的敵意,躍躍欲試,挑釁似的,不斷發出細微的嘶嘶聲來。肥蟲子弓著身,緩慢而沉穩地懸浮著,眼裡露出了強烈的戰意。
我盯著肥蟲子,只見它周身的花紋,匯聚成一個又一個的眼睛,有喜、有悲,各種情緒集於一身。看著肥蟲子嶄新的形象,我想:這個傢伙是不是已經褪掉第二次皮了?
一蠱一惑,緊張對峙。我想起雪瑞之前跟我說過,她之所以過來找我,是受了蚩麗妹的吩咐,兩者之間,終有一戰,這是來自我們上輩的恩怨,不是我們能阻擋的。
不過青蟲惑一對觸角搖晃了一陣后,突然消失在了雪瑞的肩頭。這小妮子喊了一下小吉,那吉娃娃屁顛屁顛地跑到她的手心上。雪瑞沖我勉強地笑了一下,說:「陸左哥,你家金蠶蠱剛剛蘇醒,青蟲惑說勝之不武,改日再戰,我先回房間了。」說罷,雪瑞逃跑一般,出了房門。
肥蟲子搖晃了一下尾巴,腦袋高高翹起,似乎十分驕傲。
我有些暈,不知道這小東西在驕傲什麼。是不戰而屈人之兵?還是青蟲惑放了它一馬?
要我說,兩個傢伙最好不要打。不管傷到誰,都不好交代。忙碌一天,我也是疲倦欲死,特別是在幻境中,我拼了小命,情緒波動太過厲害,腦袋直抽筋。於是草草洗過身子,穿著浴袍出來,大叫一聲:「有請金蠶蠱大人……你懂的!」
聽到我的話,正跟兩個朵朵玩鬧的肥蟲子立刻逃一般地飛入我的體內,然後從我的下丹田,生出了一股暖流,在我的百骸經脈,舒緩通潤開來。
我美美地伸了一個懶腰,有了肥蟲子,相信在不久之後,我便能同幻境中一樣,功力盡復。
瞧著朵朵和小妖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我板起臉給金蠶蠱出頭,說:「平日里沒見到,想得要死,現在肥蟲子醒過來了,你們卻又欺負它,這小東西不會說話,但作為家長,我倒是要管一管的。」
小妖刮刮臉,噘著嘴說:「裝什麼大人,哼,臭流氓。」
說完,她牽著朵朵朝窗邊走去,說:「我們練功去,不理這個大色狼。朵朵你知道嗎?他昨天摸了雪瑞的咪咪呢?朵朵說:「是嗎是嗎?不可能吧,陸左哥哥不是那樣的人啊……」
我囧著臉,不說話,這小狐媚子,可真能造謠。
次日清晨,我被電話吵醒。雜毛小道到了。見到肥蟲子,雜毛小道好是一陣親昵,摸得肥蟲子渾身直顫。大師兄剛剛上任,忙得腳尖碰腳跟,各種應酬,白天實在抽不出什麼時間來見我們,特意打電話過來,讓我們晚上九點到某大院裡面去找他。
白天自由活動,我和郭一指也熟,打聲招呼之後,便跟雪瑞去了附屬醫院,買了束花,找到楊紫汐的病房。
楊紫汐醒過來了,一如往常,楊父不在,楊母正伺候她吃早餐呢。見我們進來,楊母眼淚漣漣,拉著我們的手,直說感謝的話,然後又跟楊紫汐一番形容,讓她好好謝我們。相比楊母,楊紫汐反應有些平淡,儘管她母親極力鼓吹,但是在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質疑。不過她終究還是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接過了我手中的花兒。我並不介意,看到她已然沒有什麼大問題了,便與雪瑞一同離開。在醫院大樓門口我碰到了楊父。他提著一個黑塑料袋子,見到我,緊緊握住手,說了一大通感謝的話,然後把黑塑料袋遞給我。我捏了一下,是錢,大概一百張毛爺爺,我沒接,說:「不用,我只是過來看看而已,不算是生意。」
一番推辭,楊父收回了錢,似乎很感動,我們走老遠了,還朝著我們揮手。
下午我們去了一趟警局,把昨天案件的後續工作完成。專案組的警察告訴我:「楊奕經過緊急救治,脫離了危險,但左眼估計沒有復明的希望了。對於侵犯小穆的事情,他抵死不認。不過破案就跟做數學題一樣,沒有答案的時候,頭炸了都不知道怎麼辦;一旦有了答案,所有的思路都出來了。他們已經批捕另外兩個涉案人員,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至於王僑華,昨天突擊審問,案情基本明了,之後的工作,就是收集相關證據,準備起訴而已……哦,對了,他想見見你。」
見到小王老師,他問我:「會不會通靈,小穆現在怎麼樣了?」
我撒了一個謊,說小穆魂歸幽府,走得很安詳。
小王老師流著淚,告訴我說,如果他早知道是這個情況,他一定會原諒小穆的。都是那些狗日的造謠者,不然他也不會那麼衝動。他現在後悔極了,心裡只想陪小穆一起去死……我搖搖頭,說小穆並不需要他的原諒。她雖然在很多地方做得不對,但是在那方面,並沒做錯什麼。
之後,我意外地見到了苗苗和冬冬,大家一陣噓唏,感嘆世事無常。
晚上我和雜毛小道去見大師兄,還見到了林齊鳴、尹悅等七劍成員。當日,七劍並不都隨著大師兄來東南赴任,來的只有尹悅和一個叫做董仲明的年輕人,而林齊鳴則接任大師兄往日的位置,也算是修成正果了。我們單獨見的面,大師兄給我們泡了功夫茶,然後坐在沙發上,顯得十分疲憊。
他告訴我們:東南區問題很大,特別是南方省,在張偉國的把持下,烏煙瘴氣。他過來這裡,有很多東西要捋一捋,不然沒成果的話,到時候難堪的還是他。
雜毛小道笑嘻嘻問:「張偉國那個屌毛怎麼樣,現在萎了吧?」
大師兄搖頭,說:「他申調到西南局去了,哦,你們不知道吧,趙承風也下放到西南局了,不過是副手。畢竟西南局太強了,全國第一。原來我們兩個在爭東南局,結果趙承風失敗,到了西南局,這邊好幾個人都調了過去,比如黃鵬飛那個二五仔。這邊以前是趙承風的勢力範圍,我是要頭疼一陣子了。等捋清楚了,再找你們玩兒。」
我們笑說:「無妨,大師兄的事情要緊,我們都只是小打小鬧而已。」
大師兄又問起我的近況,當得知我已經逐漸恢復,他終於放寬了心,說當初得知我功力盡失,一晚上沒睡著覺,覺得對不起我,現在不用那麼內疚了。這傷,據說需要龍涎水,他盡量打聽,到時候通知我。
見過大師兄后,我們在南方市又呆了兩天,還見到了騰曉和秦振,喝了一頓酒,酩酊大醉。
到了國慶黃金周末尾,經不住威爾的催促,我返回了東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