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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苗疆蠱事10(7)

  商量完畢,我們將這兩位台灣同胞送出了事務所,然後與雪瑞商量。她這兩天與小妖、朵朵打得火熱,並不想跟我們去鵬市辦事,讓我們自去,留下兩個朵朵陪她,她坐鎮家中即可。


  我不同意。小妖這小狐媚子我倒是管不著,朵朵現在每天晚上,都會在我的一米之內打坐練氣,吸收幾乎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的屍丹氣息,這功課是鬼妖婆婆交待的,可耽誤不得。


  然而朵朵好不容易能夠放一天假,就犯了懶,耍著賴,要跟著雪瑞一起玩兒。也不知道這三個女孩子攏在一起,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事情可以聊。最後雜毛小道無奈,說要不算了吧,反正東莞和鵬市相隔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又不是去多遠,便讓這兩個小妮子待這兒唄,憑咱們兩個人,還弄不了那點兒小事?


  我一想,也拗不過這些小傢伙,只得作罷。


  當天下班的時候,我們事務所聚餐,也算是一個正式的歡迎會,林齊鳴和聞風而來的趙中華、曹彥君都有參加,至於阿根和古偉這些普通人雖然同城,但為了保密,就沒有叫。趙中華和曹彥君都知曉我的酒量,故而除了之前的禮節外,淺嘗輒止,然而林齊鳴這個總部領導卻並不知曉,而且我和雜毛小道兩個人又惱恨這個傢伙跑到我們事務所來泡妞兒,於是開始糾集人給他灌酒。


  林齊鳴本來是個穩重的性子,不過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卻也有些自尊心膨脹,於是跟我拼酒。在連著喝了十杯52度的白酒之後,他盯著我那掛著淡淡微笑的臉,幡然醒悟:「我操,你作弊!」


  他可算是想起我肚子裡面,還有一條嗜酒如命的肥蟲子來。不過為時已晚,酒勁上頭,林齊鳴栽頭倒下,接著我們安排簡四去照顧。作為哥們兒,我們的安排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能不能攻入這臨門一腳,就要看林齊鳴這個傢伙的本事了。


  當晚事務所大部分的成員都喝了個酩酊大醉,恣意歡謔。老萬抱著我哭,說知道我犯事的消息,他這大半年過得都難過,連那事兒都沒有興趣了,昨天蕭老闆過來找他,激動得他淚流滿面,一夜七次郎,妥妥的……


  幾個新來的成員跟我們喝過幾杯酒,也放開了,都是不錯的人,彼此交心,也少了許多隔閡。


  次日早晨,開完早會之後,老萬開著公司配置的商務車載著我們,前往鵬市。我們並沒有直接前往偉相力的工業園區,而是先找到了在附近開自助餐廳的阿培和孔陽。我們差不多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怎麼聯繫了。當日開張時還頗為冷清的水晶烤肉,此刻方才是早上十一點多鐘,就差不多滿場了,不大的店面,也算得上十分火爆。我在服務台找到了正在忙著記賬的阿培,看到我們的到來,他又意外又驚喜,飛快地繞過服務台,「啊」的一聲大叫,將我給緊緊地抱住。


  Chapter 12 賓士上的男女

  我的到來讓阿培喜出望外,他叫來了一個服務員給自己頂崗,然後把我和雜毛小道拉進廚房旁邊的隔間去,然後小心地問道:「阿左,我聽阿東說你犯了點事情,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我搖搖頭說,事兒呢是有,不過情況特殊,具體情況也不好跟你多講,你只要知道我沒問題便好。


  他很高興,說孔陽去上貨了,等他回來,咱哥幾個整幾杯,不醉不休。


  我說,得了吧,就你這酒量,幾杯就倒,行不行啊?


  阿培哈哈笑,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人怎麼能夠用過去的眼光看問題呢?咱做餐飲行業也這麼久了,幾杯大酒,那也是喝得的。談話間,阿培不住地笑,爽朗而直接,跟最開始我與他相逢時那種迷茫和彷徨的狀態相比,簡直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我們之所以過來找阿培,除了是來探看朋友外,主要還是因為他以前曾經在偉相力做過,而且這一帶人脈也熟,雖然不一定有什麼進展,但是總是能夠給我們不同的截面,遠遠比謝一凡那一面之辭,要來得準確。我問阿培有沒有時間,倘若有,我們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一坐,我有些情況想跟他了解一下。


  聽我說了這句話,阿培一愣,下意識地問道:「你們過來,是因為偉相力跳樓的事情吧?」我的事情,在朋友圈裡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阿培等人正好是少數能夠了解的幾個。他一聽這話便能夠聯想到跳樓事件,說明此事已經被炒得過火,太敏感。


  阿培跟店裡面的夥計交待了幾句,然後帶著我們在附近的一家糖水店裡坐下,點了兩杯燒仙草和一份雙皮奶。


  南方這邊天氣熱得早,待坐定,阿培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說:「這事情鬧得挺凶的,久了,便有人傳言是有妖邪作怪。不過說來也奇怪,往年這種事情雖然有,但只是偶爾發生,今年卻有些扎堆了,搞得我們現在說起此事,就像開奧運會點金牌數一樣,沒事就問:『第幾個了?』」


  阿培並沒有把這當作是什麼嚴肅的事情,跟我們侃侃而談:「一開始都沒有人當一回事兒,那麼大的一個集團,死幾個人,都是閑談逸事,真的沒幾個人計較。不過從今年三月份開始,事情就有些集中了。其他人不說,上個月七號死的那個滇南妹兒,我倒是認識的,是孔陽女朋友的一個小姐妹,人老實,踏實肯干,而且家裡面負擔也比較重,也沒有什麼好想不開的事情,莫名其妙就去了,實在可惜……」


  我回憶了一下說:「聽講是因為感情問題?」


  阿培搖頭說,「沒有,那個妹兒雖然有好幾個娃崽追,不過也沒有同意哪個,不存在感情問題,你聽誰說的?」他嘆氣,接著說:「現在小道消息太多,都不值得信,真正知情的人都不敢講了。為什麼呢?上兩個星期連續四個人墜樓身亡,結果搞得偉相力行政部的人到處滅火,在員工裡面也實行了禁口令,不準跟外面的人談論這些事情,一旦發現,就沒得班加。你也曉得,他們這些員工工資本來就不高,一個月要是沒有加班費撐著,還不夠在這個地方生活,所以大家都三緘其口了。」


  關於偉相力保安人員的執行能力,這個我以前就聽過阿培和孔陽的一些抱怨,多少也知道一些。因為偉相力部分工廠是做電子成品代工的業務,為了防止員工從廠房往外攜帶終端產品,所以十分嚴苛,但凡有所懷疑,都會毫不留情地進行搜查,甚至惡言相向,拳腳相加。


  孔陽曾經跟我開玩笑,說偉相力是實行半軍事化的模塊式管理,這些鳥保安,是一群戰鬥力不遜於城管的隊伍。這話雖是戲言,卻也有幾分神似。然而沒有人是天生討人厭煩的,這些保安人員的出身,跟這些被他們管制的人員一樣,大部分都如我一樣,來自農村或者邊遠地區,一樣的同齡青年,之所以會變成如此,多數還都是因為制度的關係。


  與我相比,阿培的打工經歷比我豐富得多。他告訴我,他干過很多台資廠,制度大部分都沿襲日企,等級分明,冷漠得很,台干高高在上,如同皇軍。福利方面,台企比起日企來說遠遠不如。這樣的落差,使得這些工廠的名聲並不是很好,或者說,極差。


  當然,這也只是部分。在薪酬和待遇上面,偉相力要比周邊的一些小廠,高上太多。


  制度方面的事情,我們無從改變,此番過來,主要集中在這些跳樓事件里,是否有一些非自然的東西參與其中。從阿培這裡,我們得到了最底層產業工人的基本生存狀態,以及他們的一些真實而原始的想法,至於其他,可能還需要進一步勘查才行。


  我們談了很多。十二點鐘左右的時候孔陽聞訊趕了回來,非要請我們去附近最好的一家酒店吃飯。我說不用了,就在自助餐廳裡面吃點就好,何必便宜外人?


  對於我,阿培和孔陽是十分尊敬的。畢竟他們能跳出自己的生活圈子,成為一家自助餐廳的老闆,從啟動資金,到培訓策劃,都有我幫忙出的力。這些對於我來說雖然只是舉手之勞,但對他們確實是改變人生的大事。


  看到他們現在的狀況,我也很開心。我一直覺得,一個人成功與否,不在於他多有錢,而在於他能否讓自己和身邊的人,朝著更好的方向前進。


  吃完中飯,老萬找過來,說偉相力那邊的謝課長,打電話過來催了幾次,聽語氣好像很急,問我們到了哪裡,需不需要派人過來接我們?

  聽到這話,我們就沒有再作停留,而是讓老萬直接將車開往工業園區,通知謝一凡過來接我們。阿培他們的自助餐廳就在園區附近,車子拐過幾道路口,就到了地方,我們沒有準行證,所以進不去。等了一會兒,謝一凡帶著助理羅喆跑過來,與我們握手,然後帶著我們來到了一棟四層高的綜合樓前。


  下了車,謝一凡小聲跟我說他們集團在這個時候,正處於輿論的風口浪尖,園區外面說不定蹲著多少記者在等待採訪,所以一切行事都很低調,也沒有隆重地接待我們,還請見諒。


  我和雜毛小道都笑了,說如此正好。我們本來準備改頭換面,現在一看,卻不用多費這些兒勁。


  從綜合樓的大堂往裡面走,轉過一處隔斷,我看到屏風後面坐著幾個人,怎麼看都有些眼熟。當有一個短頭髮的精幹女人站起來的時候,我驟然想起,這不就是跟茅晉事務所同城的萃君顧問公司么?這個女人,是萃君顧問公司的老闆吳萃君,而我看著眼熟的那個中年眼鏡男,跟雜毛小道當初在錦繡閣論道的時候有過交流,好像叫做老莊吧,至於名字,就不記得了。


  這邊的沙發區,除了萃君顧問公司外,還有六七個人,分數兩三個團體,看來偉相力真的是病急亂投醫,但凡有些名氣的公司,都給請了過來。


  見到我們在謝一凡的引導下走過來,吳萃君笑容滿面地迎上前來,熱情說道:「我道是哪位先生這麼難請呢,原來是茅晉事務所的陸老闆和蕭老闆啊。不錯,兩位都是有著真本事的人,錦繡閣上一舉揚名,整個東莞業內無人不曉,確實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不過,兩位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跑路么?」


  老莊在旁邊附和道:「就是啊,難道去年到處流傳的通緝令,是假的么?」


  謝一凡本來還準備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聽到吳萃君和老莊這一唱一和地將這樣勁爆的消息抖出來,驚訝地回過頭來瞧。我沒想到會遇到這個娘們,而且還瘋狗一樣上來就咬,沒有說話,雜毛小道卻是個靠嘴皮子吃飯的人,直接瞪眼回去:「吳萃君,你是開警察局的么?」


  吳萃君搖搖頭,說不是。雜毛小道便淡淡地說道:「不是便閉嘴,小心永遠開不了嘴!」


  他說得霸氣,像吳萃君這麼強勢的女人,按理說應該會第一時間反駁的,然而她卻是深吸了一口氣,再沒有說話,坐了回去。我看向大為吃驚的謝一凡,說謝課長,我們和萃君顧問公司有些故事,見笑了。謝一凡搖搖頭,說通緝令是怎麼回事?


  雜毛小道眉頭都沒有動一下:「業內的事。如果我們真的問題,還敢正大光明出現在這裡?」


  謝一凡瞧我們面無所懼的表情,笑了笑,沒有說話,然後走到場中來,開腔說了幾句場面話,拱手請求大家多多幫忙,儘快將這件事情鑒定處理,避免給集團公司再招惹麻煩。在這裡,他也只是一個跑腿的,沒說幾句,我突然隔著玻璃看到綜合樓的大廳外駛來了幾輛黑色賓士。


  謝一凡眼睛一亮,讓羅喆招呼我們,自己小跑步,朝著門口跑過去。


  車門開,走下了一老一少兩個人來。


  Chapter 13 同行濟濟

  這兩人,一個青褲白衫黑布鞋,年貌古稀,頷下有飄逸的白色長須,面帶微笑,一副有道老神仙的打扮;另外一個則是妙齡女郎,高跟鞋,穿著一件修身藍色旗袍,鴉色秀髮盤在頭上,鵝蛋兒小臉上面寫滿了高傲和自負,冰山美人兒,頗有種大家貴女的豪門氣質。一同走出來的,還有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跟這兩個氣場很強的貴賓聊著天,談笑頗歡。


  謝一凡上前招呼,神情恭謹得很,說了幾句,然後手往回伸,朝向了我們這邊兒來。那個妙齡女郎眼睛往這邊斜了一眼,正好與我們的目光對上,眉毛一挑,似乎頗為不屑。我微微皺眉,瞧這架勢,彷彿是同行的樣子,不過不知道是在哪兒混飯吃的。就這勁兒,倒也看不出高人的架勢。


  真正有本事的人,哪個不是低調再低調,態度哪裡會流露得這般明顯?


  很快,這一老一少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越過大廳,走到了我們的面前來。


  謝一凡給我們做介紹:「各位,這位是台灣花蓮的姜鍾錫大師,師承台灣皇極風水派,著有《陰宅風水》、《梅花算術預測》等多部著作,曾經給著名的金門朱秀華女士鑒定過借屍還魂的真實性,在東亞一帶,是頂級厲害的風水師。這位是姜大師的徒弟張靜茹,台灣易經文化研究院代理副院長,清華大學國學講師,被業內譽為中國最有潛力、最為年輕風水專家之一……」


  這響噹噹的名號一報出來,台灣人只以為我們都會起立鼓掌,夾道歡迎,然而除了吳萃君站起來外,其餘如我一般的人,都裝作沒聽到,摸摸鼻子不說話。這也是同行相輕的一種。畢竟能夠闖出一些名頭來的,都不是初出茅廬之輩,誰的頭頂上沒有幾個光環?我們這種野雞路子,不是還花了錢搞了一個中華易學研究會榮譽教授的名頭?可是這中華易學研究會的門往哪裡開,我們依舊也不知道。所謂風水師,名頭真心不重要,大家真正看中的,是手裡面有沒有活兒,能不能夠鎮得住場面。


  不過這般敷衍的態度,確實也有些不是很和諧。白鬍子老頭兒姜鍾錫年紀大了,氣兒順,倒也沒有說什麼,那個妙齡女郎張靜茹,顯然是氣壞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我們這些傢伙,然後回頭跟那個胖子說了幾句話。


  她說話聲音雖小,卻堪堪能夠進入我們的耳朵里:「李經理,你們從哪裡,請來這麼些個……」


  她話沒有說完,然而意思卻表達到了,我旁邊的好幾個人都是臉色一變,惱怒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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