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狼一樣的少年
房間裡面，肖蕾正在給一群孩子分糖。
窗外，趙子龍和董麗娟默默地看著裡面，目光都很複雜。
「這孩子心腸好啊，如果不是他，我這個福利院早就垮了！」
「垮了？」趙子龍不由皺皺眉，問道：「這不是政府辦的么？」
「你認為是么？」董麗娟淡淡一笑，「裡面這些孩子，都是別人不要活著撿到以後送過來的。外面的那些老人，除了附近的鰥寡孤獨，就是無法自理的流浪者。」
「不會吧？」趙子龍聽的一陣驚訝。
可是這話說出口以後，他就想到了院子里的那些老人。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們，似乎是在納鞋底，那些老眼昏花的老頭兒們，好像是在製作紙花。
想到這些，他有些相信了，但還是問道：「那這座房子呢？」
「這裡，原來是所小學，後來因為孩子少了，所以就閑置了下來。派出所的同志見我家裡養不下這麼多的孩子，就把這裡安排給了我使用。」
「街道沒人管么？」
「不說那個了。」董麗娟似乎不願提街道上居委會，擺了下手說道：「要不要我幫你把蕾蕾喊出來。」
「不用！」趙子龍慌忙搖頭，笑著說道：「我在外面看看就行。」
「那行，你就在這兒看著吧！」董麗娟笑著攏了下鬢間的白髮，笑著說道：「今天到了交貨的時間，我得給人送過去。」
「交貨？」
「是啊！那些紙花還有鞋底，都是我們給人加工的。沒辦法，沒人給我們錢，我們只有自力更生。不過這樣更好，我們這些人活動活動，還能鍛煉身體呢。」
董麗娟笑呵呵地走了，可裡面的辛酸，卻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看著她的背影，趙子龍許久無言。
七十多歲的人了，還要照顧這些孩子，還要照顧那些老人，還要操心這些人的生活，他為了什麼呢？又圖些什麼呢？
一幫老人，本就是行將朽木，那會給他什麼回報？這些孩子倒是年齡小，可除了殘疾就是智障。這樣的人，就算能活著長大，也會變成別人的負擔啊！
想到那些孩子，他又想到了肖蕾，正要回頭的時候，卻先聽到了一陣歌聲。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星光，魯冰花！」
聲音低沉，可很好聽，可那種微微顫抖的聲音，卻讓趙子龍聽的心裡有些酸澀的感覺。
當他扭頭看向房間裡面的時候，就發現原本圍著肖蕾的那些孩子，都非常安靜地坐在了地上，雙手托著下巴，安靜地看著中間。
肖蕾長發飄飄，一件白色的短袖體恤，讓她的身材顯得有些消瘦。下邊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牛仔褲，讓她看起來卻是有些樸素。
可這樣普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給人的卻是一種讓人驚嘆的美感。
只是趙子龍看的不是這女孩兒精緻的臉蛋兒，也不是那發育的很好的胸部，更不是柔軟的腰肢，筆直的美腿，而是肖蕾的那雙眼睛。
肖蕾的眼睛本來很好看，屬於那種圓圓的樣子，可現在這雙眼睛裡面，卻有無數的淚珠緩緩滾落。
這些淚珠就像珍珠，順著她蒼白的臉頰不斷滾落，那副凄楚的樣子，看的趙子龍目瞪口呆，心裡還隱隱有了種刺痛的感覺。
她為什麼會哭？為什麼聽著這首歌，看著她臉上的淚水，自己又為什麼會心疼呢？
就在他有些震驚的時候，在他的身邊，忽然傳來了個陰冷的生聲音：「你是誰？」
聽到這個聲音，就算他久經沙場，見過了太多的私人，更親手殺過不少的人，可依然感覺後背冰寒。
當他看到身邊出現的那個少年時，當他看到對方目光里的那種陰森時，竟然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樣，眼皮都忍不住跳了幾下。
少年年齡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個頭也不很高，最多也就一米六左右。身材更不魁梧，一件不知哪個中學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讓他顯得很是淡泊。
左邊的袖子空蕩蕩的，明顯是個殘疾人。可在這個殘疾人的右手裡，此時竟然抓著塊玻璃。
玻璃是那種普通玻璃，可前面的尖頭，卻像是把匕首一樣，輕輕地頂在了他的后腰上。
給他印象最深的，還是少年的那雙眼睛，陰森而又狠毒，一張明顯還很稚嫩的小臉上，閃爍著的竟然也是種讓人看了就毛骨悚然的陰狠。
「說，你是誰？為什麼要看肖蕾姐？」少年的眸子緊緊盯著趙子龍的眼睛，抓著玻璃的那隻右手，竟然沒有絲毫的顫抖。
看著少年讓人心冷的眸子，趙子龍心裡一動，正要說話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肖蕾的驚叫：「李陽，你幹什麼？」
少年的身體微微一顫，可讓趙子龍震驚的是，這小子那只有手竟然還是沒有絲毫的顫抖。
「姐姐，他偷看你。」李陽雖然在回答，可那雙眼睛卻是還在盯著趙子龍的眼睛。
「小傢伙，我不是偷看！」
「你撒謊！」李陽眼睛里戾氣爆發，右手微微向前，尖銳的玻璃立刻頂緊了趙子龍的后腰。
「小子，你以為拿著塊玻璃，我擦！」一句話沒說完，趙子龍就發現李陽目光一狠，急忙把身子一扭。
「當！」李陽手裡的那塊玻璃刺了個空，劃過了趙子龍的衣服，撞在了牆上。
玻璃頓時碎裂，可他的手卻迅速被鮮血染紅了。只是讓趙子龍震驚的，還是李陽的反應。
別的孩子如果手破了，還嘩嘩淌血，肯定是大呼小叫，可眼前這個小子卻是眉頭都沒皺一下，右手一翻，殘留的那塊玻璃，竟然閃電般地划向了他的肚子。
這動作太狠辣了，哪像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就蘇阿奴那些訓練有素的殺手，論反應論速度，也不過如此。
只不過李陽的動作雖然很辣，雖然很快，可想要傷到他，那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砰！」他只是右手一探，就抓住了李陽的手腕。
「嗖！」李陽右腳驀然飛起，竟然直踢他的褲襠。
這一腳太狠了，如果提上，絕對是蛋碎的下場啊！
他還真就沒有想到，自己剛剛表示了下不屑，這小子就真的跟自己玩兒命了。手割破了都不管，手腕被抓住了都不害怕，竟然還能一腳制敵？
尼瑪，這是福利院么？不會是殺手培訓中心吧？
心裡這麼想，可他的動作卻是毫不遲疑，只是隨手一甩，李陽的右腳就不是踢他了，砰的聲提自愛了牆上。
讓她又一次震驚的事情發生了，李陽的右腳踹在牆上，不但震得玻璃一陣嘩啦亂響，牆上的牆皮都給震落了下來。
不但如此，這小子一腳揣在牆上，竟然接著反震的力量，刷的手又倒踢了回來。
「好！」看到他反應這麼快，趙子龍的眼睛是真的亮了。
這身手，就算比起宏圖集團的內保，那都絕不遜色。如果這小子和那些人真正生死搏殺的時候，死的絕對會是那幫成年人。
如果又能不死的，估計也就是薛銀龍那樣得了吧？
可薛銀龍什麼人？那可是當過傭兵的，而且練得還是內家拳？那樣的人經歷過生死之戰，真的能是這個小傢伙能比的？
「砰！」他的右腳驀然飛起，正踹在李陽的腳上。
隨著響聲的發出，李陽臉色一紅，身子往後一退，那隻右腳剛剛落在地上，就用重新踢了出來。
「李陽，你幹什麼？」隨著驚叫聲，肖蕾終於反應了過來，一邊大聲驚叫，一邊撲了過來。
別看李陽動作兇猛，可那隻右腳剛剛踢出來，他喉嚨里就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而且腦袋上也布滿了汗珠子。
不過這小子的那張臉上，卻是布滿了猙獰，因為用力咬牙，他腮邊的肌肉都鼓了起來，一雙眼睛更像是惡狼一眼，充滿了暴力。
雖然還想刷弄下這個小傢伙，可見他剛硬至此，趙子龍也不敢過於細弄了。
他隨手一揮，就把李陽甩出去了好幾步。
李陽在地上踉踉蹌蹌倒退，空蕩蕩的袖子不斷急促擺動，讓他的身形看起來更加的單薄了。
他的右腳明顯已經受傷了，只是退了幾步，就身不由己地身子一歪，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可他剛剛坐下，右後就在地上一按，猛地跳了起來。
「呃！」身子跳了起來，可他卻又疼的一聲悶哼，只是用左腳站在地上，可以雙桀驁的眼睛，卻還是死死盯著對面的趙子龍。
可趙子龍卻沒有看他，而是看著地面上那個血淋淋的手印。
「李陽！」肖蕾終於撲了上來，發現李陽右手不斷往下淌血，雙腿頓時一軟，好懸沒一頭趴倒地上。
「姐！」見他身子踉蹌，李陽被嚇的一聲尖叫，慌忙回身。
「別碰我！」見他伸手攙扶自己，肖蕾猛地一聲怒吼。
李陽伸出去的那隻手，驀然僵在了半空中，一滴滴的鮮血不斷地下，落在地面上，發出了「啪嗒啪嗒」的聲音。
看著不斷滴血的右手，再看看李陽畏怯的眼神，肖蕾頓時慌了，沖著趙子龍喊道：「趙大哥！你救救他，救救他吧，他不是故意的。」
「我不要他救。」李陽忽然吼道：「姐，他不是好人，他偷看你。」
「還敢胡說？」肖蕾心裡又氣又怕，發現李陽還不知道闖了大禍，猛地舉起了右手。
只是在想打下去的時候，面對李陽倔強的那張臉，還有充滿了憤怒地眼睛，她卻怎麼也下不去那個手了。
「好了！他的傷沒大多問題。」趙子龍笑著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