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他鄉遇故知（上）
正如黛西所預料的那樣，我們碰上的第二個對手，一個叫做‘明天會唱歌’的騎士……我想他本來是想叫做‘明日之星’的……其實力果然遠在第一個棺材大佬之上。
不過，僅僅是和棺材大佬比而已，跟我比還是有不少距離的，當然我還是照黛西的吩咐，拖延了比賽的節奏，直到二十多個回合才把他打落下去。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我的確在這種比賽裏獲取了大量的經驗，我開始漸漸地學會了如何分析判斷對手的特點，如何預測對手的下一步行動，以及如何在賽後遵照那不成文的規定向觀眾致意。
實戰果然是最棒的鍛煉方式，沒幾天功夫，我已經能夠雙手脫韁了。而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為還要幾個月才能學得會。
黛西的另一個預測也很正確，隨著戰鬥強度的不斷提高，奧莉薇亞的行動程度也在不斷提高，她的實力很快就得到了證明，當我的身價提高到十五級時，她已經擁有了二十七級的身價證明。
這成為了她們取笑和調侃我的另一個話題。
事實上，十五級的騎士身價真的不低了，現在城裏的大街小巷上已經貼了不少熊貓大俠的宣傳海報，我那身熊貓裝扮的照片也上了當地娛樂論壇的版首。
大概是來到這裏之後的第六天還是第七天的早上，我們又完成了一場戰鬥。盡管觀眾呼喊的聲勢非常大，但我在完成了必要的致意之後，還是匆匆忙忙地駕馭著奧莉薇亞退下去了。因為這一天是周末，來這裏的觀眾在白天也非常的多。而在我們之後，還有很多騎士等著上場。
大概是覺得我們的經驗已經足夠了，今天黛西並沒有來陪伴我們。
和其他騎士不同的是，每次一回到通道口，我就急忙跳下地，然後攙扶著奧莉薇亞一起走，因為我很明白，她付出的體力是遠遠超過我的。而大多數獲勝的騎士則不那麽做……也許是因為他們花了很多錢，好不容易才雇傭到合適的坐騎，所以想要充分地用幹淨每一分錢……他們經常一直趾高氣揚地把坐騎騎回大廳，才下來。對於這一點，也沒有坐騎提出異議，因為隻要處在騎士的胯下，再高身價的坐騎也隻有服從這一個選擇。
當我們返回大廳的時候，正巧有一名女騎士剛剛踏出位於角落的更衣室，而她同時也正好在戴自己的麵具……因為更衣室太過狹小，很多騎士都不想在裏麵呆的太久，像麵具這種行頭通常都是一邊出來一邊戴……她穿的那身亮銀色鎧甲有點吸人眼球，所以我也不自主地往她望了一眼，剛巧看清了她的臉。
當時的我渾身一陣劇震.……
這當然沒有逃開心細的奧莉薇亞的雙眼。
“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就是突然發個抖，估計是感冒了。”
“感冒？”
“是……是啊，都怪那個黛西，說披這麽厚的披風沒事，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我跟你說，你也要當心自己的身體啊。”我很快找到了借口，並且盡量地延長這個借口。
“那我們趕緊回去休息吧，要不要給你找個醫生？”
“不……不用了，我想喝點熱水應該就沒事了。”
回到休息室後，我裝模作樣地喝了幾口水後，便道：“你在這裏躺一會兒吧，我出去轉轉。”
“你不是感冒了嗎？”
“是……是啊，但我.……總覺得這裏有點悶，想出去呼吸點新鮮空氣。”
“那你可別跑太遠，早點回來。下午還有一場呢。”她沒有疑心地囑咐道。
出了門，我立刻踮起腳尖，以悄無聲息的高速向大廳跑了過去。
到了大廳，在人群中一陣巡視，我很快再一次看見了那個銀甲女騎士，她正坐在一張長椅上，那張麵具也是銀色的，露出的雙眼正靜靜地發著呆。
我繞到了她的身後，細細打量她的身材，越看越像，但是又不敢確定……
正巧，通往坐騎休息室那邊的走廊裏，好像有幾扇門開了，大廳裏等待的騎士們呼啦啦地站起來了一片。
呆了這幾天，我也算明白了這裏的一些規矩。就像黛西所說的那樣，平時這裏的那些坐騎一個個都拽上了天，呆在自己的小房間裏不出來。而且，不是每個騎士都有資格親自去敲他們的房門，絕大多數的騎士隻能把自己的簡曆遞進去，然後靜靜地坐在大廳裏等著.……是的，和很多地方找工作等麵試沒什麽兩樣.……但在我看來，這種做法和古時候等著見青樓名媛一麵的公子哥兒們幹的事，也沒什麽兩樣。
真的很像，這裏的騎士地位看似沒有坐騎高，但我卻經常聽見他們互相交流，對那些坐騎的能力品頭論足……就像以前的公子哥兒們對樓上的姑娘品頭論足一樣.……嗯，很多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
當然了，這種情況主要是針對那些還沒能在賽場打出名聲和身價的新手騎士而言的。這裏還是有不少騎士帶著自己的坐騎，甚至還有些騎士已經擁有了相當高的‘出場價格’，對於這部分人，這座偌大的體育館裏的上百間休息室中，還是有他們的一席之地的。
一個身穿著體育館工作服的年輕女人抱著一大疊文件……正是許多騎士的簡曆.……走到了大廳，按照慣例，她是來宣布有哪些騎士已經得到了裏邊那些坐騎的‘臨幸’，所以大廳裏的很多騎士都擠到了她的麵前。
我一直盯著的那個銀甲女騎士顯然也露出了期盼的眼神，但是她隻是站起來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又坐了下來。看來她還是個新手中的新手，在金錢和矜持之間，還沒有拿定自己的主意。
一個又一個的名字被念了出來，對那群擠在一起的騎士們來說，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銀甲的女騎士也伸長了脖子，翹首以待，但每念完一個名字，她眼神裏的失望不免就又多了一分。
終於名字都念完了，我隱約聽到了幾個比我之前所見所聞更為雷人的綽號，不過聽得也不那麽仔細，因為我的心思都放在眼前這個女騎士身上了。她現在的頭垂得很低，顯然並沒有被挑中。而且，比起其他失望的騎士，她的失望要嚴重多了。我注意到她的肩膀微微地抖動著，還有些璀璨晶瑩的淚珠好像滴落在了她那雙同樣銀色的戰靴上。
我搖了搖頭，從這些表現看起來，她應該不是我以為的那個人。
就在我打算離開大廳時，她站了起來，向著角落裏的一扇門走去。我心中一動，那扇門的外麵是一部樓梯，通往的是體育館外側的高架玻璃走廊，這個女騎士……也許是去那裏放鬆心情的，說不定，她會摘下麵具。
見四下裏無人注意她，也無人注意我，我小跑了幾步，也從那扇門裏出去了。
我發現她的體力還真好，那麽高的樓梯，她居然一路小跑，都不帶停的。一直爬到玻璃走廊上，果然見她雙手撐在走廊對外的玻璃沿壁上，看著外麵。
我不敢靠的太近，那玻璃可是會反光的，被她從倒影裏看到我，可就不太好解釋了。
直到幾分鍾後，我才看到她掏出了一部手機，開始撥打。由於距離較遠，實在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什麽，隻有聲音比較大的一兩個詞進入我的耳朵，‘放心.……’‘盡快.……’‘好的.……’這樣的詞組合起來實在沒有太多的意義。
我猶豫著到底還要不要等下去的時候，她打完了電話，並且轉了個身，一隻手伸到麵前，摘下了那個麵具。
我再一次劇震.……那個側臉，實在太像了.……
不，我還要確認一下。在我身後不遠處，正是一個清潔房，我靈機一動，閃身進去了。用最快的速度扒下身上的熊貓披風，麵具，鎧甲之後，又隨手換上了一套清潔工的服裝，戴著口罩，扛上一柄拖把.……走了出去。
看來她的心事真的很重，我一邊佯裝拖地，一邊向她靠近，直到距離不超過五米時，她才被我的動靜驚醒過來，猛地轉身看向我。待看清楚我的裝飾和動作後，又毫無戒心地把頭轉了回去。
然而我卻差點要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了。剛才那一刻的距離那麽近，我絕對不會認錯了。真的是她！雪妍！
我要怎麽說呢？雅美的確是我的第一個女朋友，但是卻不是第一個戀人.……如果暗戀也算戀愛的話。
甚至……這個雪妍和我的關係，到底能不能稱為我對她的暗戀，到現在我也說不清楚。她是我中學時的同班同學加同桌。按說，我那時候和她的地位身份相差的實在太懸殊，一個是學校裏公認的女神，所謂‘三花聚頂’說的就是她：班花，段花，校花.……另一個是所有人鄙視的不務正業的敗類加屌絲，所謂的‘五毒俱全’說的就是我：曠課，遲到，早退，打架，打群架.……如果不是靠著點小聰明，學校裏恨我入骨的那群老師……尤其是英語老師……他們企圖逼我退學的陰謀是一定會得逞的。
以這樣的身份差距而言，我和雪妍之間要是發生點什麽，毫無疑問，隻能是暗戀了.……
但是，我分明又記得她對我說過的一些讓我很難從記憶中抹去的話。那些話，似乎是在宣示著另一種情感。可我又根本沒辦法去辨別那些話的真意。
所以，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這個雪妍都讓我有一種似真似假，若離若即的感覺.……嗯，我當然不會認錯，我確定她沒有什麽孿生的姐妹。雖然這世上有很多長相相近的人，但她額頭上的那道小疤痕剛才也被我看的清清楚楚，這是絕對不可能複製的。
說起來，那道疤，還是因為我才留在她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