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無聊的賽場上下

  雪妍呆了很久，才悠悠地道：“你說的是很有道理。可就算這樣，那些牛肉.……”


  “這是一個不能忽視的問題。”我點頭道：“所以我現在需要去證實一件事才行！我們現在必須快點離開這裏。你的手怎麽樣了？”


  “已經完全沒事啦，”她甩了甩向我示意，“我們走吧。”


  我們走到城堡門口的時候，外麵依然下著瓢潑大雨，天上也依然烏雲密布，不見半點星光，如果不是門口還有些燈光，那可真是伸手不見五指，也不知之前那些被命令離開的騎士是不是冒著雨離開的。


  雪妍突然有感而發道：“這樣的環境，和我們現在的境遇還真有點相像呢.……”


  “也沒那麽誇張吧，”我搖頭道：“隻要我們能撐到明天早上……”


  “能撐的到嗎？”她轉頭向我問道：“這一兩年下來，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子的……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


  “嗯……我確實不知道敵人是誰，可是對我們的環境卻沒有你這麽悲觀……喬莉埃特既然催著我們離開，說明她心裏很清楚，那些人更主要的是要去對付她，而不是我們。所以我們現在其實位於一個很不錯的位置：可以作壁上觀的位置。”


  “但你應該不會作壁上觀的吧？一旦你證實了你想要證實的東西，你會不摻和這事？”


  “咦？”我好奇地道：“你怎麽知道我要證實的是東西？”


  “這個還能瞞得了我嗎？我們出來是幹什麽了？你是忘了，我可沒忘。不就是衝著那些試劑去的嗎？如果那個試劑真是什麽用作基因轉化的，那我看你就算要幫那位夫人，就會打上不少折扣的。嗯？你怎麽不說話？我說的不對嗎？”


  “我還有什麽好說的啊？你把我的內髒都看光了，唉，不愧是我的主人啊，水平就是高！哎喲，你怎麽現在也學會這招了，我的細白胳膊喲.……”


  “你還會不會好好說話了？什麽叫看光內髒？我是X光機嗎？哼，你的主人？可不止我一個哦！行了，別廢話了，趕緊回競技場吧，我看那個比武大會應該要結束了吧。”


  雪妍也算是非常聰明的人了，她雖然輕易不說話，但一旦說話，總是一語中的。然而這一次，她錯了，而且錯的有點離譜。我們回到那個地下競技場時，還沒走進休息室裏，就遠遠地看到了場上的情形：那個紅衣女郎和她的壯漢坐騎還在追逐著他們的對手呢。


  這什麽意思啊？我們跑到樓頂上去，起碼過了一個多鍾頭了，這邊的破戲居然還沒完？


  再看雅美她們，都沒再在門口觀戰了，一個個都趴在桌椅邊上，無精打采的……我要是看這麽久的這種戲，我可能比他們還要糟糕。


  唯一的例外是安德瑞斯，他還是老樣子，眼光無神，呆滯地看著前方，像一尊雕塑似的。


  我們走了上去，雅美第一個抬頭看到我們，不過她還是趴在桌子上，連頭都沒抬起來，隻是在那裏源源不斷地抱怨著道：“你們倆可真會玩啊，跑哪兒去了啊？這麽久不回來！”


  我們在她身邊坐下，我小聲地問道：“這還是我們走的時候，打的那一場嗎？”


  雅美依然沒抬頭，“對啊，就是那一場.……”


  “他們能打這麽久？”


  雅美終於稍微動了動頭，不過還是沒抬起來，隻是在桌子上很無力地左右挪動了一下，“是啊.……我也沒想到，居然能打這麽久.……什麽也別說了，以後什麽比賽啊，比武啊，我是再也不去了。”


  雪妍納悶地問道：“為什麽不去啊？”


  雅美的一隻手開始在桌子上慢慢地抖，抖啊抖啊的那麽一會兒，往著賽場那邊一指，“你們自己看呀，武功天下第一的就在那兒.……還去爭什麽？跟他們打……誰打的過啊？連觀眾都被他們耗死的人。”


  “他們也是真有耐心啊.……這都快零點了吧。難道後麵比賽就不繼續下去了嗎？”


  雅美又挪了挪頭，“不知道耶，估計裁判也睡著了吧？”


  我輕輕地搖了搖她的肩膀，“你可別睡著了，馬上要出大事了。”


  “大事？”一瞬之間抬起頭來的可不止有雅美，還有周圍的一大群人，其中梨繪和爾美是坐的最遠的，她們的頭也是抬得最高的……其實在看到她們的時候，我就開始擔心了.……為那些一心想和我們為敵的人擔心。


  “還是讓雪妍給你們介紹吧，我現在還得去幹一件事……”我說完就拉起阿諾德，把他帶到了一邊，把那個城堡裏的實驗室位置詳細地告訴了他，然後對他道：“你帶著藥劑去找那個叫崔斯特的，然後你們可以一起研究一下，那試劑到底是些什麽東西。這件事非常關鍵的，會影響到我們今後的決定。嗯，你和克萊爾一起去。”


  他沒有拒絕，很快就和克萊爾一起離開了，不過臨走的時候又瞟了一下賽場，然後搖了搖頭，“有事做了，我真是太幸福了。”


  我回到桌前，聽著雪妍給大家講述我們剛才的冒險故事，她講的繪聲繪色的，所有人都聽得很著迷……當然，更大的可能是他們太無聊了。


  我看了看其它的貴賓室，幾乎都和我們這邊一樣，絕大多數的貴賓室裏原來坐著的都趴在桌上，原來站著的都蹲下了。一個個東倒西歪，無精打采。沒有幾個還盯著賽場的。


  我又看了看賽場，不過我看的更多的不是那個紅衣女郎，而是她的對手……那個很是強壯的男騎士和他的坐騎。因為他確實更值得關注……紅衣女郎雖然身材俊俏，打扮別致，但她畢竟是個女的，她的坐騎扛著她要比那個男騎士的坐騎省力多了。所以雙方跑了一個多快兩個鍾頭的時間，誰用的力氣多是一目了然的事。


  不，還不止是多一點的問題，事實上，這兩個對手的坐騎都非常厲害！雖然他們把整個競技場裏的觀眾都整睡著了。但一兩個鍾頭跑下來……尤其是他們的速度和我離開這裏以前所見到的速度幾乎沒什麽差別，我仔細看去，他們倆的坐騎甚至表情都很輕鬆，額頭上也沒看見有什麽汗漬的反光。


  這可真是見鬼了！即使他們每十分鍾都能有時間休息一下，這樣跑下來也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氣力消耗啊。僅僅就這一點來判斷，這兩個絕對不是什麽一般人物！這樣的人物如果放在競技場裏，就算不能像雅美說的那樣天下無敵，也一定能夠威名遠揚的……怎麽可能在這裏表演這種像小醜一樣的節目呢？


  我突然想到了那個喬莉埃特即將麵對並且十分忌憚的敵人……之前的比武大會裏雖然也看到了不少強敵，但是像這種看不出深淺的似乎還是第一次出現。如果仔細想一下的話，這兩個騎士一定是帶了目的而來的。不過，會是什麽樣的目的呢？


  就這樣，我也看著這兩個奇怪的騎士你追我趕地繞圈跑了又有十多分鍾.……這期間雪妍差不多已經把故事都說完了，還把我的猜想也告訴了他們.……而我還是沒能想明白那兩個騎士到底想幹嘛時，莫妮卡卻帶著朱利葉斯來了。


  朱利葉斯走到我們貴賓室的後門就停在那裏沒有進來了，而莫妮卡則非常大方地走了進來，向我們一個個地問好。然後又湊到了我們桌子前坐下。


  她的第一句話便是：“太謝謝你們了。”


  我很快搖頭回應。


  “你別謙虛啊，你們在樓頂上做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啦……我也沒想到原來母親她竟然下了這麽大的一盤棋呢。唉，更沒想到的是，父親他竟然已經.……不過不管怎麽說，我們家裏的事，也算是完美解決啦。”


  我連忙道：“我可不是謙虛.……我是想告訴你，你母親可能遇上一些更麻煩的事了。”當即把我的猜測也說了出來，莫妮卡果然大吃一驚，呆在那裏，久久都沒有說話。


  過了半晌她才開口道：“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到還有什麽人會是母親她的威脅啊。難道.……是騎聯的那些老家夥嗎？”


  “有可能，你知道那些老家夥帶來了多少人嗎？”


  “好像隻有隨行的十來個騎士啊，他們.……應該沒有那麽大的能量。要想包圍家族城堡，沒有一千名以上的騎士，是絕對做不到的，再說，附近的卡迪斯學院都是聽母親的，隻要一個小時他們就能趕到這裏增援。那樣的話，他們就需要更多的人手了.……”


  “你覺得這附近沒有人能集中這麽多人手嗎？”


  “那是肯定的，城裏的騎士雖然很多，但你應該知道，那都是些常年混跡這裏的賭徒，單挑還行，聯合起來可沒什麽戰鬥力。”


  “有沒有可能是別人呢？比如有什麽人悄悄地把騎士集中到城裏。帕特來提這麽大，要隱藏一支騎士部隊，我看也不難。”


  莫妮卡又想了想，再度搖了搖頭，“也不太可能。城裏有我們的不少人.……那些人裏，有幾個都是我的姨表兄弟，相對家族裏的其它同輩，這幾個算是比較爭氣的。如果真的有這樣規模的部隊開進城，我不可能不知道的。況且你們應該都知道，這附近全是我們家族的草原牧場，這種規模的騎士隊伍開過來，不可能逃得開我們的視線。”


  “那麽.……依你的意思，如果有這樣的隊伍，一定是早就在城裏的了？”


  “是的！”莫妮卡很肯定地說：“如果他們化整為零，也許能夠悄悄地進入城裏，但隻要是稍微頻繁一點的入城，也會馬上被我們知道。要湊齊上千人而不為我們所知，那起碼要幾年的時間。你覺得，一個針對我們家族的計劃，會在幾年前就開始謀劃了嗎？”


  我輕輕地一拍桌子，“那我明白那個人是誰了！”


  所有人都一起注視著我，莫妮卡，雅美，還有雪妍和梨佳都一起問道：“是誰！？”


  “唉，我知道那個人的存在，但他是誰，叫什麽，長什麽樣，我卻一點都不知道。”我歎息著道：“不過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人有這樣的能量，從城裏組織起這樣一支龐大的隊伍。”我抬頭又看了看他們，“你們忘記了嗎？那個海莉背後的老板！”


  “對！”雅美馬上點頭附和道：“你說的不錯，這個神秘的老板，真有可能做到這些……不過他為什麽這樣做呢？我真的想不到，一個競技場的老板和一個經營肉製品的家族，能有什麽樣的矛盾。”


  “如果他並不是為了自己，而隻是.……為了錢，這就可能說得通了。”我猜測道：“或許，是騎聯的那些人收買了他，然後對皮特曼家族動手……”


  雪妍馬上搖頭道：“這更說不通了，我們都知道，騎聯來這裏的原因，是想要和皮特曼家族聯手，得到人力和物力的支援。在現在還沒有撕破臉的情況下就下手，這不是太蠢了嗎？他們就算得手了，怕是也隻能得到一個支離破碎的皮特曼家族，那又有什麽用呢？”


  “如果他們在皮特曼家族裏找到一個代理人呢？那就真的很難說了。一旦他們能夠拿下喬莉埃特夫人，扶持那個代理人上位，再轉而全力支持他們的話.……還有什麽目的是達不到的？”


  我歎了口氣，其實雪妍說的這些我也想到了，但總覺得騎士世界裏還沒有髒到清宮戲那種程度.……但我又不得不承認，這兩年下來看到的髒人髒事，還真不算少。


  就在這時候，特雷克也回來了，他一臉驚慌的樣子，讓我明白了，看來我猜測的基本上都對了。


  “怎麽樣？那張卡裏……”


  “那是一所國際銀行的賬號，裏麵的錢.……”他湊到我耳邊，說了一個數字，很快連我也呆住了。這並不是一個整數，但這個數字足以買下這附近所有的牧場了.……看來，這真的是喬莉埃特為了重建皮特曼家族而拿出的所有資金了。


  特雷克把卡遞了過來，我卻呆了半天都沒敢接，隻是問道：“你……這個.……”


  “這是母親交給您的，當然應該由您拿著。”他把卡硬塞到了我的手裏。我更加訝異了，因為那卡明明是喬莉埃特交給我的，他卻說了‘母親’兩個字，看來他已經認可了喬莉埃特的身份了.……嘿，這個特雷克是很優秀，但是看起來也很容易被洗腦，他隻比我們晚出來了十分鍾，就把原來一直深恨著的女人認做了母親。


  在我還在為手裏這張燙手的卡片感到頭疼時，耳邊又聽特雷克說道：“我現在明白，母親她為什麽在你大戰的時候沒有出手，事後又非要你親口說出她的計劃……她是在考驗你，是不是真的有能力接下這張卡.……”


  他抬起頭來，悠長地出了一口氣後，又道：“還有皮特曼家族未來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