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好似白雪公主的後媽

  突然，一聲輕輕的斷喝飄了過來：“你是誰？是人？是鬼？”


  聲音有些驚恐，有些熟悉。我聞聲轉過頭去，竟看見，我背後不遠處，銀色的月光下站著一個人，一身錦緞白衣，戴著玉冠，月光下玉樹臨風。我不由得笑了道：“你猜呢？”隨即轉身，一步一步的踏上來，站在他的對麵。


  月光下，他的目光裏有幾分驚豔，有幾分意外，有幾分激動，也許是這清冷的月光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他竟然對我咧開嘴笑了，輕聲道：“你怎麽知道我在外麵等你？”


  我不禁訝然，反問道：“你每晚都來？”


  他依舊笑著，星眸燦爛，月光在他的肩頭鍍上了銀色。


  沒錯，就是他，就是端王，在這個美麗的月光下出現，一掃往日的怨氣，化為滿臉的溫柔。


  他解下肩上的小披風披在了我的肩上，輕聲道：“你到那裏去做什麽？”


  我輕聲道：“我想拔了蓮藕吃。”


  他一聽，輕柔的笑了，低聲道：“誰說生的蓮藕可以吃的？”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當然不能告訴他我是在網文裏麵看的，便道：“我猜的。”


  他聽了，繞過我，走到湖邊，一步一步的邁下去，蹲下身去，很快又站起來，然後踏上來，手裏拿著一截白白嫩嫩的東西，已經洗的幹幹淨淨了。


  他含笑遞給我道：“你看，是這個嗎？”


  我笑著點點頭，接過來，就咬了一口，意外的，竟然是一種甜甜的味道，脆脆的感覺，我不由得開心的又咬了一口。他看了，擔心的道：“能吃嗎？”


  我不理他，用力掰下一半，遞給他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聽了，一下子接了過去，臉上閃出一絲動容。舉到嘴邊就用力咬了一口，再咀嚼了幾下，臉上竟突然現出高興的神情道：“沒想到，鮮藕生吃這麽好吃！”說著，又用力的咬了一口。


  我覺得他此刻分外好玩，單純幹淨，於是我也不答言，舉著蓮藕又咬了一口，就這樣，我們兩個就站在那裏把各自的蓮藕都吃完了。


  也許是蓮藕的味道太好給了他好心情，他舉步在湖邊散起步來，我也微笑著和他並肩走了起來，走了幾步，他突然又停下來，一對眼睛大大的瞪著我，臉上的表情複雜而動容，我見他的眼中有淚光在閃動。


  他用手扳過我的身子，麵對麵道：“薇兒，我喜歡你，我忘不了你。”他說話的時候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頓了一下，他又道：“我每晚都到這裏來，我看到了二哥，我妒忌他，為什麽他可以和你毫無芥蒂的相處。我想要告訴你，我要定了你，不管，你是好女人還是壞女人……”他說著，眼角有一顆晶瑩的淚珠滑落。


  排山倒海的委屈和難過湧上來，我的眼淚如端了線的柱子一樣的滑落。我用手去擦，卻越擦越多。


  他也哭了，突然轉身道：“我會和我娘說，這輩子我隻要你，不管她支持還是反對。”


  說著，他朝前走去，語氣哽咽的道：“不要哭了，我回去了，很多事情我要想一想，你也回去吧，夜裏太涼了。”他的語氣暖暖的，背影在月光裏顯得異常的堅毅。我無意識的抓緊了肩上的披風，看著他的背影，無聲的落淚。


  我站在那裏好久，直到他的背影徹底不見了，我還沒有徹底平複自己的心情。


  月光清清冷冷的，或許是剛才太過激動，我感受到了一絲涼意。忽然，有一個聲音飄過來：“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裏發呆，你琢磨什麽呢？”


  這個聲音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我訓著聲音看過去，見不遠處，楚務田站在那裏，依舊的藍布衣衫，依舊的儒生打扮，依舊的笑容如斯。


  我不由得輕聲道：“先生，你怎麽也沒睡？”


  他舉步向我走過來，微笑道：“我看今夜月光尚好，就出來撒散步，沒想到，你這個學生也出來賞月了。”


  我被端王的一番表白弄的情緒激動，心裏此刻還很不平靜。就隨口搪塞道：“這月色正美，要不是怕打擾了別人的安寢，我正想撫琴一曲呢。”


  楚務田聽了，淡淡的笑道：“還是不要撫了，別人的休息才重要。”


  說著，他也走向了湖邊，邁下去，蹲在水邊，良久，胳臂在那裏不停的動來動去的。我有些奇怪，他在幹什麽，但沒有過去看。


  過了一會，他站了起來，轉身朝我走了回來。我見他手裏拿著一根樹枝，樹枝上竟穿著十幾條鯉魚。整齊的都穿了腮部。


  我看了奇怪道“先生，難道你有半夜出來殺魚的嗜好？”說完，疑惑的看著他。


  他笑了，道：“晚膳沒有用好，我們回去烤些野味吃吧。”我當然沒有異議，此刻我的腦中空空的。


  我亦步亦趨的隨了楚務田回到望雲居裏麵去。


  其實望雲居裏是有小廚房的，隻是，我用膳的時候才自己開火，我不在的時候他們就領派下來的飯食食用。


  守門太監此刻已經醒了，見我們自外麵回來，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我隻朝他笑笑，他這次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忙朝我們行禮。


  我們走進去，拐進了小廚房。此時宮女們都睡了，廚房裏沒有別人，黑洞洞的，楚務田竟熟門熟路的晃了火折子，點了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