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卻是憶當年

  吳公公聽了，眉眼都笑了。


  樂顛顛的就要跑去辦。楚務田忙製止道：“慢著，父皇，我們相認之事能不能先不公開，也不讓別人知道，兒臣恐怕對皇上不利。”


  皇上聽了，麵色陰沉的想了半晌道：“也好，你們還是假扮神醫吧，等朕的身體大好了，能臨朝時，再認不遲。”


  我們三人都點了點頭。


  吳公公也掩飾了滿臉的喜色，出去置辦飯菜了。


  這桌酒菜就擺在皇上的病榻前，菜式不是很多，卻很豐盛，說是酒菜，卻沒有人飲酒，皇上體虛，楚務田求謹慎。


  皇上左看看，右看看，看看姑姑，看看楚務田，又看看我。


  突然，皇上對吳公公道：“外麵派人守上，無論是誰，沒有通傳，不得覲見。”


  吳公公忙出去派人守著了。


  皇上又看著清音姑姑道：“清音，這一別竟像是滄海桑田了，今天看到你朕又像回到了當年啊。”


  姑姑含淚笑了，輕聲道：“是啊，那時候，我跟著主子，每日在皇上身邊伺候。清音教主子撫琴，主子就撫給皇上聽，那段日子真是美好啊。清音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會分開，我會離開皇宮。”


  皇上的眼色有些悲傷，道：“是啊，要是當年朕不是對冰兒太癡心，也許就連你一起納為妃了，你的琴藝，也可算自成一家了。”


  姑姑聽了，臉色有些羞紅道：“清音知道皇上和主子伉儷情深，雖然愛慕皇上，但並也不奢望介入你們二人之間。”


  皇上聽了，搖頭笑了，道：“都過去了，那麽久了、那麽久了。”


  姑姑也感傷道：“是啊，我們都老了，老了啊。”


  皇上喝了口水，又說道：“清音，你可知，當年你和麟兒一起失蹤後，朕太傷心，又想象不出是什麽理由能讓你和孩子一起失蹤，朕宮裏宮外找翻了天，也沒有找到你們兩個。一怒之下，殺了所有寢宮的宮女，自此以後，朕的寢宮就在沒有使用過宮女。”


  姑姑驚異道：“皇上！”


  吳公公此時已經回來了，伺候在皇上身邊，給皇上夾了一箸菜。


  皇上用了，抬起頭仔細看著楚務田，眼裏有些激動。


  楚務田忙道：“父皇，不要激動，與你的龍體不利。”


  皇上欣慰的笑道：“朕真的沒有想到，當初朕以為失去了一個皇子，如今竟回來了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神醫，還這樣豁達孝順，真是世事難料。想當初，朕明知道你們私奔是冤枉的還罰你們，也是不得已，難得你竟一點沒有記恨，反倒暗地裏把薇兒接走，用心照料。”


  楚務田想起往事，也有些感傷湧上心頭，麵色傷感道：“其實，那時麟兒已經知道皇上為了朝政的穩固不會責罰張家，卻會罰我和楚薇，麟兒體諒父皇的無奈，所以父皇逐我出宮。我便毫無怨言的離開了。做皇上就是這樣，為了朝政為了國家，有的時候會做些不得已的事情，但我不怨父皇。”


  皇上聽了，眼裏含了淚道：“好皇兒，竟這樣懂事，比那個魯莽的端王強的太多了。等朕能夠臨朝時，朕一定給你名份。”


  楚務田聽了，心酸的頜首。


  我看著皇上的憂傷樣子，輕聲開口道：“皇上，不要多憂思，事情都會好起來的。”


  皇上用複雜的神色看著我道：“最讓人頭疼的就是你，罰你朕不忍心。不罰你，難以服眾，真讓朕為難。”


  姑姑笑道：“那就先罰她在給她赦免，這樣雖然麻煩，但就說得過去了。”


  楚務田聽了不滿的叫了一聲：“姑姑。”


  姑姑笑了看著我道：“畢竟，現在天下人皆知，他是成王府的罪妾，不罰，這身份去不掉，難道你不想讓她留在你身邊？”


  楚務田聽了無奈，歎氣，隻悶悶吃著麵前的飯菜。


  我見了，輕輕碰了他一下道：“有你在，什麽懲罰我也不怕。”


  他抬起頭來，看著我，輕輕的笑了。


  皇上看著我們，輕聲道：“薇兒，你不喜歡成兒了嗎？他可是在養心殿前，跪了那麽久求我賜婚，又是你自己選定的喜歡的人呢。”


  我聽了皇上的話，才想起，在皇上的心中的成王和我們心裏的惡魔是不一樣的。


  我想把實情相告，又怕刺激到他的病情。


  猶豫的看著楚務田，楚務田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才看著皇上大膽的開口道：“如果我說，成王當初跪在養心殿前向皇上求旨，隻是為了打動我的心，讓我不再追究張蓮碧綁架誣陷我的罪責。如果我說，當初成王要娶我隻為了麻痹我的爹爹和姐姐，好讓他能夠走進楚府，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來編造罪證。如果我說，成王沒有要求賜死我，反而要求留我一命，隻是為了看出皇上對我的仁慈和傳說中我的皇後命。皇上，您信嗎？”


  皇上聽我一口氣說完 ，極度震驚的看著我道：“難道你是說，成兒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他對你隻是一場騙局，為了你們楚家的覆滅？”


  我抽泣著道：“還有一件事，皇上也許不信，當初我拿給皇上的毒藥，真真正正是成王下的毒，他的目的隻是讓我們楚家多一宗罪，好達到一個不留的目的。”


  皇上忙用手捂了胸口。


  楚務田忙過去在皇上的後背點了幾下，又幫皇上揉頭，捶背。


  半晌之後，皇上長出了一口氣，眼裏濕潤道：“也是，朕這次染病也一直覺得蹊蹺。本來身體還好，隻是你當初的那碗槮湯躺了幾天，後來就突然間，頭昏腦脹，整日昏迷沉睡，禦醫們都束手無策。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時間，他一直服侍在朕的身旁，他若想下毒，真的是有很多機會的。”


  姑姑聽了，接道：“有機會並不一定會下毒啊？我並不相信，成兒真的會下毒，也許，他隻是當初報仇心切，才會那樣對付楚家，現在凶手已經落網，應該不會對皇上不利才對。”


  楚務田看了一眼姑姑，又看看我，無奈的笑了。沒有說話。


  皇上聽了，沉思了一下道：“清音放心，朕會好好觀察成兒，不會冤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