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番外篇
池騁篇
十八歲踏入S大的校園,向前望去是一片淺綠色的灌木叢和無限延伸的透明天空,我性格天性內向,卻選擇了註定無法內向起來的法律專業。才只是大一的工夫,年級就組織了辯論大賽,老師給出一個題目,讓持有兩個不同觀點的學生用學過的法律知識進行辯論。我不太愛說話,更怕到了現場會因為性格原因怯場導致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可班裡所有的人都報名了,也包括那個一直備受矚目的「話題女王」沈檬,所以最後我把申請表格遞了上去。
我知道,沈檬可能到了大一期中的時候還不一定能叫得出全班同學的名字,可她的名字全班同學都知道。剛一開學,班裡就有好多男孩子開始明目張胆地追求她,那個時候她沒怎麼關注過班裡的男孩子,下課的時候反而會找老師提些問題。班導老師是個年輕的女老師,可能以前帶過高三學生後來才開始帶大學的緣故,居然連考試排名這種東西還要在班裡大聲念出來。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都讀大學了還有必要來這套嗎?我這麼想著、抱怨著,終歸還是毫無懸念地拿了第一。那時候的我,除了學習什麼都不會,我聽到班導按順序第一個念到我的名字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得意地揚了揚嘴角。等到念第二名的時候,我愣住了,是她,然後我不經意地扭過頭去看坐在遙遠的那一邊的沈檬,沈檬竟然虎視眈眈地瞪著我。這還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第一次的視線交流,那表情上顯露的情緒暴露無遺:下次考試一定超過你!你有啥了不起的?這種小老虎一樣的視線竟讓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就是那個笑容卻讓沈檬誤會了。啥?鄙視我?你等著瞧!我愣了,因為沈檬更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不怎麼了解女孩子的心思,當下就覺得不知所措起來,甚至是有些惶恐。下了課後,我慢悠悠地走在她的背後,看著她高傲的背影在前方瀟洒前行。不論周圍的女生向她投來多麼嫉妒的眼神,她都無所謂一般直直地往前走。我很想走上去跟她搭話,可終究我還是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群中。有一種魄力和膽識讓我甚至抵不過這個女孩子,她可以赤裸裸地用眼神就暴露自己不爽的情緒給一個近乎陌生的人,她可以用一顆頑強的心抵禦所有企圖侵襲她內心堡壘的敵意視線,而我卻連和她說話的勇氣都沒有。忽然間,我變得很失落,甚至覺得自己是可悲的。
大一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話題女王」成為第一名,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還向我看過來。我的內心因為這一個看向我的笑容忽然整個顛覆了,那感覺就像一隻漂浮在海上的獨木舟,偶遇到了世紀末的海嘯一般,將我的思緒、理智和平穩全部沖走,最後再以瘋狂的力量將所有海水灌進單薄的船身。我根本不知道從小時候起,我所嚮往而憧憬的愛情竟是以一個微笑開始的。
我想我適合學習法律,因為我可以用自己的雙眼去細心地觀察別人的表情而深入他們的靈魂世界,就比如那一刻,雖然班裡的女生為了吸引我的視線曾經說了很多沈檬不好的壞話,但我是一個要當律師的人,我會用自己的眼睛和心去看、去感受,我要保持屬於自己的理性。就是在那一天我才知道,「話題女王」是一個倔強不服輸、自尊心很強的女孩子,她不知道她眼睛里透露出的頑強有多麼光彩照人,她也不知道就是這點,讓我頭一次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愛情旋渦里。
後來的幾次小考試,前一二名幾乎都被我們倆牢牢佔據著,但我還是沒有邁出勇敢的一步主動跟她搭話。
一次同寢室唯一一個還算聊得來的哥們兒拉著我出去喝酒,當時我也因為討厭懦弱的自己而心煩著,二話不說就跟他去了,結果喝得一塌糊塗回到學校。我甩開扶住我的哥們兒,忽然像瘋了一樣跑向法律系的女生宿舍。我站定在一棟樓下面后,忽然就抬頭往上不停地看。我也不知道她住在哪個寢室,就想著她會不會忽然探出頭來。然而喜劇性的一幕發生了,一條內褲從天而降落入我的頭頂。我有點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緊接著沒一會兒,宿管大媽正好從裡面看到我一個大男人頂著一條女生內褲站在女聲宿舍樓下。當下大媽就拿了掃帚向我沖了過來,無論我怎麼解釋她都不聽。我活活被她圍著操場追了兩圈,大媽累了,終於懶得理我了,氣沖沖地就走了。
後來我旁敲側擊地跟班裡的女同學打聽沈檬住在哪個寢室,也是有意想讓那些平日就喜歡八卦的女生告訴她一下,有個男孩在默默關注著你。然後她們的眼神里都透著一種不屑一顧的神情對我說:「她啊,不住校,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住什麼宿舍啊,環境那麼差,人家看得上嗎?」
而事後,我也漸漸發現,那些女孩子巴不得沒有人再追沈檬,又怎麼會跟她八卦我在打聽她的事呢。
再後來,學校有了一個去澳洲留學學習國際法律的項目,原則上所有人都可以申請,但其實最後的決定權掌握在系主任手裡。系主任當然會根據每一學期的考試成績來決定誰去,這關係到S大的學生素質問題。據我所知,當時年級里成績比較穩定的除了我和沈檬以外,其實人數很少,我想改掉自己的性格,走出這一小片天空去尋找更多我想要的資源。也許出了國我的性格就會開朗了,所以我毫不猶豫地遞交了申請書,內心還有一點點小私心就是,如果沈檬也去的話,我們之間的距離會極大限度地拉近。
可是後來,我沒有在申請成功的表格里看到她的名字,也沒有勇氣去問那麼優秀的她為何放棄那麼好的機會。終究,我還是離開了國土,帶著我所有未完成的遺憾。
在澳洲我認識了連曦,因為他的緣故,我變得開朗了許多,我很感激一生能有一個這麼好的朋友。之後,我馬不停蹄地回了國,畢了業,就了職,耳邊卻再也沒有傳來關於我暗戀三年的那個女孩子的消息。
直到公司把一個離婚官司交到了我的手上,我和沈檬才再次重逢。
看到她的瞬間,我整個人是顫抖的,可是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我已經長大了,成熟了,不再是那個內向而不敢跟她搭話的池騁了,所以我很自然地沖她笑著,和她說起話來。
在姜一菲和周秉顏的案子里,她的一審贏得非常漂亮,我感覺我對她的喜歡非但沒有靜止,反而更加上升到了一個高度。以至於以後的日子裡我其實是不敢看她的,每當看到她閃著光芒的眼睛,我都會貪婪地盯住一會兒后,立刻挪開自己的視線。我知道她聰明伶俐,我怕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她猜到我那點苦苦痴痴暗戀的小心思。
之後,我們成立了神馳律師所,這是我和她共同的夢想。慶幸在那麼長那麼久的一條相識相知的路上,我們終於有了一個共通點來維繫我們的關係,我們新的關係叫合伙人。
一起去買辦公用品的時候,沈檬居然看上了一個小學生用的橙色課桌,我簡直要笑噴了。當然,她最後沒有買,還是聽從了我的意見。之後她又看上了一個限量版的米妮水杯,我笑她幼稚,她就沖我瞪眼,我好脾氣地讓她儘管買個夠,還說要給她報銷,她卻拒絕了。有的時候,她頑劣得可愛,離開的時候,服務員叫住我,問我要不要買那款藍色的米奇水杯,我看了看那個卡通圖案低眉一笑,讓服務員打包,那感覺就好像我們之間成了情侶。
再之後,我發現了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那一刻我不知為何我會如此冷靜,後來我才明白,再與她重逢的那一刻,潛意識是害怕她已經嫁為人婦的,畢竟她美麗聰明,追她的男孩子一定很多。我就像一隻縮在殼裡的蝸牛一般,不敢面對現實,所以我選擇視而不見。我關閉了所有關於她情感方面的信息,不去打聽她的單身狀況,不去打聽她晚上的約會,自我固執地認為她還是單身。然而現實還是殘忍地將我脆弱的殼打碎,逼著我從殼裡走了出來,面對現實。
我知道,盲目地追求是沒有意義的,這次不是我再一次失去了勇敢,而是我更加懂得了愛情。我害怕因為我的關係讓她在辦公室里覺得尷尬,甚至離開神馳公司,所以我想當一個最緘默的表白者,陪著你完成你的夢想就是我對你最大的愛的宣言,希望你這輩子都不要知道,好嗎?
最後的最後,因為裴子清的復仇,神馳被毀,成為一片廢墟。我看著她一個人蹲在陽光下哭得像個孩子,忽然心痛得難以附加。我把那個限量版、再也沒有賣的米奇水杯送給了她。忽然間,她就笑了,暖暖的、淺淺的,那個笑容又讓我想起了大一期末她對我的那次笑,讓我沉淪的笑。
神馳公司重建后,我們又每天待在一起工作,她的案子自己不能解決的地方我都無條件地幫助她,她也把我當成最好的異性朋友,每天和我無所不談。我開始沉浸在這段美好的日子裡無法自拔。真好,我們最後終於可以以合伙人的關係,永遠地在一起了。
姜承禹篇
我在姜銘死前留給我在加拿大的別墅里一待就是一個月,忽然間,我一個人在不開燈的房間里就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姜銘死性不改地到處拈花惹草,媽媽終於病倒了,與世長辭。我早就忘了什麼是哭泣的感覺,只覺得我的生命里一瞬間所有的顏色都消失了,我開始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狹窄的世界里,不願出來。
然後我遇到了人生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敢動手打我的女人。當時與其說是震怒倒不如說是蒙了,我完全不知道面前的女人是誰,她憑什麼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後來知道原因后,才發現這個世界上單純到無可救藥的傻子原來是存在的。那段時間,我看紅豆就跟看個白痴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我甚至不能理解她的思維構造,她真的是正常人嗎?正常人會為了維護自己的情敵去惹怒一個黑社會老大嗎?再後來,我綁架了陳雅潔和她,這個蠢到毫無天理的女人竟然為了保護情敵差點被人亂刀砍死,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勇氣,我上前保護住了她,自己卻被砍了一刀。這女人也是奇了怪了,前一天還偷偷在房間里罵我是變態,現在看見我受傷又快哭成霜凍白菜,我實在不知道這女人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麼?
晚上,我回到家,手底下的一個貼身保鏢給我纏繃帶的時候就一個勁兒地抬頭看我,欲言又止,我不耐煩地瞪他:「有話快說,看什麼看。」
「頭兒,你的傷不淺啊,要去醫院嗎?不過你為了那個丫頭片子也太不值了,莫非……」這傢伙說話就跟擠牙膏一樣,還是一支快用完的牙膏。
我急了,吼道:「你有話給我痛快說!」
「你動真格的了老大!有一種叫『愛情』的情感限制了你的思維,影響了你的行為!所以你今兒才會受這麼重的傷!」他頭頭是道地分析。
「什麼?愛情?」我愣了,幾乎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這個,說來話長,就是我們青春期的男男女女在碰到異性……」
「你給我閉嘴,我懂,你當我白痴嗎?」我不爽地罵了他一通。
彷彿被他驚醒了一般,從那天后,我整個人的思維都是混亂的,一邊不自覺地分析紅豆的種種非正常人的行為,一邊又在分析自己。我犯不著為了她讓自己受傷才對,糾結了半天我還是把那個保鏢喊來了。他有點害怕,以為我要弄死他,「撲通」一下就跪下了:「老大,我錯了,那天是我瞎猜的,我上有老下有小……」
「行了,這話我從十二歲聽到現在,你也差不多得了。我問你,如果我每天做夢夢到同一個女人是什麼意思?」我有點不耐煩,也有點不好意思。
他吸吸鼻子:「我說你喜歡她,你又不承認,我不說,你又罵我,我說了,你更罵我……」
我皺皺眉:「好了好了,你出去吧。」
沒想到我竟然喜歡上了一個白痴,那我是什麼?沒眼光的大白痴?
耳邊有門鈴響,把我從回憶里驚醒。時隔許久,還是那個保鏢推門走了進來,我把房間里的燈打開看著他問:「查到了嗎?她最近的活動?」
自從姜銘死後,我出國了,忙著公司和加拿大這邊的合作的同時也在給自己放鬆和休假,我覺得我的人生又被一片深色的灰灌溉得毫無光彩。姜銘的死並不像我原先想象的那樣,冷靜、漠然,我的心其實很痛。
「頭兒,我說了你別不開心……紅豆小姐準備要和葉念瑾結婚了……」說完,他畏懼地往後一縮。
我沒有失落也沒有震驚,我相信嫁給那小子才是她最大的幸福,如果我給不起的幸福能有別人來代替我無條件地給她,我可以拱手相讓。直到現在,我每天還會在姜銘被槍擊的場景中驚醒過來,還時不時有姜銘死前的一屁股經濟債、感情債、工作債來找上我,我不希望我愛的女人和我在這搖擺不定的風雨里岌岌可危地共同生存下去。所以,相反的,我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平靜。我忽然閉上眼睛坐在沙發上仰躺著繼續問:「還有呢?」
「哦,紅豆小姐最近工作挺努力的,方世凱很看重她,要繼續給她升職加薪,昨天的事兒,她高興壞了,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蠢哭我了。
「她能再白痴一點嗎!」我大怒,轉而柔和下來語調,「傷著哪兒了?腦子嗎?那豈不是沒救了?」
他搖頭:「沒沒,就是腳脖子扭到了,沒有大礙。」
我放下心來重新坐回去繼續問:「繼續彙報。」
「還有紅豆小姐最近迷上一款新的網路遊戲,選了個女戰士的職業,玩得挺爛的。」
我輕輕一笑,打開手邊的電腦讓他立刻給我下載一個,幾個小時后,我進入遊戲,隨便選了個男法師,然後加了她的ID為好友,她的ID叫:閃電飛兔。
我覺得她真是把「愚蠢」這兩個字近乎完美化了。
沒想到她很快加了我為好友,此時正在某個龍穴里刷副本,我跟她打招呼,帶著一種激動的心情:「你好,隨便加的,帶我升級。」
她很快回復:「好啊,不過我玩得特別爛啊,我看你才1級啊,我萬一保護不了你,你馬上跑啊,死了會掉裝備的!」
我情不自禁地笑起來,遊戲里,你都永遠充當著別人的保護傘。如果可以給我一種身份,能讓我保護你一輩子該有多好。
我很快找到她,她這個遊戲白痴,一身廉價裝備,強化寶石都不裝就敢往Boss副本里進,我根本沒心情玩什麼破遊戲,只是想在這個虛擬的世界里和她多待一會兒,用另外一種身份,無限距離地接近她。
她跟我組隊帶著我進了龍穴里,剛進去她就讓我站在門口等著就好,自己進去胡亂放技能,惹來一大片怪只打她一個。她身為一個職業里最抗揍的女戰士職業不到三十秒就掛了……我自己點了傳送口出來,看見她重生后出現在傳送口,然後我打字說:「這副本你一個戰士,沒有輸出怎麼打?再說了,你放個群技能,全都打你一個了,就不能放單體技能一個個打啊?」
她大悟:「對啊!你說得很有道理啊!」
我暈!
之後我沒事玩了兩個多月,級別和裝備就超過她了,她還有點不服氣地對我說:「雷鳴獵豹,假以時日讓為師多栽培一下你,你一定會超過為師啊!」
我都懶得理她,直接無視她,自己打副本去了,她屁顛屁顛地就跟了過來……
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很熟了,她問我真名叫什麼,我隨便編了一個,她還問了我很多私人的問題,我都是隨便編的。最後她在屏幕上打出幾個字,像熾熱的光直射進我的眼底,燙得我的眼睛發酸:「對啦,雷鳴獵豹,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在哪個城市?要不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呀?」
我坐在電腦前靜靜地看著那一行字,僵硬的手指像是寒冬九天的雕像,漸漸地,我找回力量打字回復:「我跟你在同一個城市,但我工作很忙,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就去參加你的結婚典禮。」
「好呀!這算不算閃電飛兔和雷鳴獵豹的約定呀?」
我低頭一笑:「不算,我是說工作不忙的時候。」
她發了個難過的表情:「哦。」
後來我們沒再提過這件事情,也許她只覺得我是一句客氣話,或許根本就是婉轉地拒絕,可我卻是認真的。至少,讓我和你一起見證你最幸福的時刻。
為了參加她的婚禮,我從加拿大訂了最快回國的機票。
可是我沒想到,剛回公司就碰到了達業集團的侵權事件,這段時間手下的人也跟我提過沈檬和她的公司開業的事情,為了給她閨密一個面子,我選擇了神馳打這場官司。可我手底下的黃毛卻對沈律師做了那種事,我急火攻心地到了警局就碰到了久違的紅豆,那種心情,不能言語。我盡量剋制住自己的心狂跳的頻率,我想讓它恢復正常,很想很想。
出來的時候,我終於還是沒忍住,低頭吻了她。我覺得這是我最難克服的一種慾望,我很想吻她,一直以來都是。
之後,我們聊了許多許多,在我離開這兒,去加拿大后她的事、我的事,但都無關情感,彼此都敏感地、不約而同地沒有提及另一半的事情。我又有什麼好提及的呢,我一直都是那麼孤單的一個人。
8月10號,我穿著西裝在人群中遠遠地看著她和姓葉的小子在牧師面前接吻、宣誓,直到後來他們幸福地離場,我才離開。當時我很想給她的手機發條簡訊:閃電飛兔和雷鳴獵豹的約定,我沒有失約。
可後來我還是放棄了,因為我想在另外一個世界里當她的男主角。
一段時間后,她沒有再上遊戲,我知道她去度蜜月了,我一直等到她度蜜月回來后才開始繼續玩遊戲。幾天後,她的頭像重新亮了起來,我很開心地詢問她近況,她也沒提我到底去沒去她的婚禮的事情,只是聊了聊馬爾地夫的風景有多麼迷人。
然後,我們又開始每天約定在一起組隊,一起刷副本,也是巧了,那款遊戲正好在那個時間推出了一個新的結婚系統,我笑著給她發信息:「正好,我也不認識別的人,就咱們倆結婚吧,夫妻一起刷副本能漲百分之五十經驗。」
這個沒心眼的傢伙當下就拍手叫好:「好啊!你看咱們倆都不用改情侶名兒了,真是太巧了!」
呵呵,有一種蠢,無人能及。
「我去買結婚用的白馬坐騎,還有發給幫會玩家的喜糖!」她敲字道。
「不用了,這是男人該做的事。」我打完字后,當下沖了三千塊人民幣進去給她買了幾套極品新娘服、一個滿級坐騎,還有幾盒喜糖。
她美得跟個神經病一樣不停地發小桃心的表情給我,我有點自欺欺人地跟她說:「叫聲老公聽聽,不然買的東西收回。」
她有點不好意思,總覺得這是背叛姓葉的感覺,後來我也就沒勉強她。
跟她結婚後,在遊戲的世界里看著ID前的「夫妻」二字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沉浸在美夢裡不願醒來的孩子。什麼時候我因為一段愛情變得這樣幼稚、不可理喻,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能在某一個空間和時間或者次元里和她喜結連理,再幼稚又能怎樣呢?
我忽然想到以前自己想到的一句話,如果可以給我一種身份,能讓我保護你一輩子該有多好。忽然之間,我就找到了。
真好,我們最後終於可以在另外一個世界里,永遠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