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兩虎相爭

  徐鴻文臉色不是很好看，厲行知道，徐鴻文是因為阿爸同他說的那些事情，徐鴻文看重的是五十，而阿爸是不願意把五師交給他的。


  不過厲行心中還是很感激徐鴻文的，徐鴻文看了厲行一眼，嘆了口氣，對著厲行說道：「厲行啊，我有些日子，沒去你阿媽那裡坐坐了，正巧你也在，我們就去坐坐吧。」


  有些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自然是不好跟厲行說的，徐鴻文為了避嫌，只好同厲行說要去督軍夫人那裡，坐一會兒。


  厲行和沈若初都是懂得徐鴻文的意思。


  厲行點了點頭應道：「好，姨父請吧。」


  厲行鮮少會喊姨父的，今日同徐鴻文這樣親切，也是為了規矩的，徐鴻文不再多說什麼，率先邁著步子，朝著督軍夫人的洋樓而去。


  厲行攬著沈若初跟在徐鴻文後面，一起去了洋樓，督軍夫人見到幾人的時候，微微訝然，徐鴻文便開了口：「厲行這兩日，闖了這麼大的禍，我得好好的同他說道說道，我們上去好好的談一談。」


  陳窈微微訝然，雖然驚訝，事情已經解決了，徐鴻文還一本正經的教訓厲行，詫異歸詫異，陳窈還是領著三人進了書房。


  到了書房裡頭，傭人送了茶進來，徐鴻文便讓副官去門口守著。


  副官一離開，徐鴻文便氣憤的將手裡的茶杯，砸在地上，眼底滿是憤怒：「太過分了，督軍真是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呢？」


  厲行是他的兒子，就算是不把五師給厲行，也不至於弄了這麼一個二師來糊弄厲行呢，厲行這個年都沒過，就在牢裡頭白白的關了幾天。


  先不說委屈不委屈什麼的，這是自己的兒子，親生的，督軍就算是再絕情，好歹也該顧忌一下孩子的，怎麼能這樣呢？

  一個二師，就這麼交給厲行，還不如就讓厲行管著他那個旅，挺好的。


  陳窈看著徐鴻文，自然知道徐鴻文說的是什麼，心下卻覺得難受的不行，確實，這些年督軍是變了，變得她都有些不認識了，可是再怎麼樣，那也是她的丈夫。


  「姨父，其實二師挺好的，您不用這麼生氣。」厲行對著徐鴻文勸道，他是沒所謂的。


  他要的只是這個權利，不管是幾師，他都有本事，讓這些人聽他的，何總處的舊部又有什麼關係，如今何總部死了，這些人，總歸是要聽一個人的，他覺得自己能搞定的。


  徐鴻文聽了不由覺得好笑，看向厲行：「你就是年輕氣盛，不知道爭，你看你那個弟弟，無孔不入，無利不圖的，他又做過什麼，什麼都不如你，可是他處處都想爭搶，厲行，你這個樣子是絕對不行的。」


  今天督軍這個做法，太過分了，但凡是厲行不應允，他聯合幾個人，給督軍施壓，督軍或許會顧忌一些，不會這麼隨便的打發了厲行，可是厲行處處都好說話。


  督軍就是吃死了他這一點，才會這樣一直得寸進尺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沈若初坐在一旁聽著徐鴻文的話，覺得其實都是情理之中的，督軍站在那樣的高位上，面對這麼優秀的兒子，自然是要忌憚的。


  一個師部的兵力不容小覷，如果有心，也能翻起驚濤瀚浪的，督軍當年，不也是從一個小小司長，一路打下來的，才有了今天的江山。


  督軍深知這些，所以才不會讓厲行拿下五師的，而不是一個形同虛設的二師，若是厲行只同厲琛一樣，沒有太多的能力，督軍同情，也就無所謂厲行是師長還是旅長了。


  偏偏厲行有這樣的本事，督軍還想著自己能多坐幾年呢，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讓兒子踩在自己的頭上。


  徐鴻文講究的人情，而督軍看重的是權利，不一樣的，所以徐鴻文才會這樣的氣憤。


  其實徐鴻文也不知道，厲行早就不甘心於此了，那個軍火庫，還有如今的師部，其實厲行不過是給自己鋪路而已。


  厲行臉上的笑意不減，仍舊是一副處事不驚的態度：「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但是日後還希望姨父能夠多多支持我。」


  這是厲行頭一次同徐鴻文這樣的開口，他不敢保證將來有一天會是什麼樣的，但是他需要徐鴻文的支持，絕對的支持。


  徐鴻文看了厲行一眼，抿唇嘆了口氣：「我們都是一家人，我不支持，我支持誰呀？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只希望你不要總是不爭不搶的。」


  他不希望厲行一直是這樣的性子，厲行有能力，這麼多年，打了多少的仗，若是論軍功，早就跟他不相上下了，可偏偏督軍壓制著，厲行什麼都沒有。


  厲行這性子，又是不爭不搶的，才造就了督軍吃死了厲行。


  厲行笑著回道：「有您這句話，什麼都好說了。」他要的就是徐鴻文這句話，別的就可以放開手去做了。


  徐鴻文見該說的話，都同厲行說了，厲行心裡也應該有個數了，他就不必再多說什麼了，嘆了口氣，徐鴻文便起身離開了。


  徐鴻文離開，陳窈便起身去送，到了門口的時候，徐鴻文看向陳窈，對著陳窈說道：「當年我跟著督軍的時候，督軍也只是小打小鬧的，如今能有今天，離不開陳家。」


  這事兒誰都是毋庸置疑的，沒有陳家，也就沒有今天的督軍了，陳家是世家大戶，雖然現在落魄了，可還是世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正常是這樣說的。


  可是如今時局變了，槍杆子才是第一位的，誰都改變不了的，所以督軍變得越來越強，陳家除了能拿一些錢出來，什麼都拿不出來了。


  陳窈沒有說話，等著徐鴻文接下來的話，這些話，對她來說都是痛處，督軍已經不念著陳家的舊情了。


  「上次厲政跟陳家自家的搶房子的事情，陳淑跟老爺子通電話，老爺子很生氣，說督軍太不講情面了。」徐鴻文繼續說道，眉不由打了個結，壓低了聲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如今不一樣了。」


  這是督軍權勢是不容旁人小覷的，陳家就算當年再風光，也什麼都沒有了，所以老爺子很生氣，更多的是心寒。


  當年老爺子拿了多少錢出來支援督軍，無非就是為了這個女兒，陳家人也全都鼎力支持的。


  「你再說這些有什麼用呢？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了，他這個人是不講良心的。」陳窈有些氣不過的開口，所以這些年，她都不願意理會督軍的。


  若不是為了厲行，她更不想跟蘇邑爭搶什麼，她曾經也是風光無限的，她又她的傲氣。


  現在聽了徐鴻文這些話，心裡更難受了，那至少也是她曾經最愛的男人，如今瞧著，早就物是人非了，徐鴻文點了點頭：「我不是要提你的痛處，我只是要你明白一點，你如今沒有娘家可以依靠了，陳家在督軍眼裡，算不得什麼的，我只是跟你說一聲，蘇家雖然倒台了，可是蘇邑有個乾哥哥蘇銘，聽說在京都做了副委員長，聽說過了春天調令就下來了。」


  如今形式不一樣了，如果蘇邑的娘家真的有權勢了，蘇邑和厲琛的地位會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到時候局勢就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了。


  徐鴻文的話，讓沈若初和厲行都忍不住走了過來。


  厲行眼底滿是詢問的目光看向徐鴻文：「姨父，這事兒是當真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還真就是麻煩了，沒有什麼過硬的娘家支持。


  厲琛和二太太都能傲氣成那個樣子，如今有了這樣的娘家，阿爸對厲琛的態度肯定是不一樣的了。


  徐鴻文點了點頭看了厲行一眼：「這樣的事情，我還能哄騙你不成？我聽人說了，不過是要到明年的春天了，到時候時局是什麼樣的，別人又不知道了，所以呢，我只是給你們提醒一下。」


  這樣的局勢下來，對厲行沒有好處的，他才著急，厲行一直這樣不爭不搶的，對厲行只有壞處，沒有好處的，他著急了。


  沈若初微微訝然的看向徐鴻文，她之前是知道蘇曼文的父親要要調走了，只當是督軍施壓，因為蘇河的事情，現在看來，沒有那麼簡單的。


  只是因為蘇家有人要做了大官了，蘇曼文的父親，被刻意調走，讓那些人來扶持自己的人脈罷了。


  之所以二太太他們沒提，就是因為時局的事情，變化太大了，這些人怕是中途出了岔子，才會瞞下來的，沈若初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那督軍知道這事兒嗎？」


  想了想沈若初又覺得自己這話問的有些多餘了，徐鴻文都知道了，督軍就更不用說了，怪不得不管厲琛犯了多大的錯，督軍都是留情的，同樣是兒子，督軍明明是偏袒厲行多一些的。


  卻給了厲琛那麼多容忍，原來是怕蘇家真的出了大官，他們都在算計，卻算計不過督軍。


  「這事兒，都是我們打聽出來的，督軍是知道的。」徐鴻文對著沈若初回道，忽然，徐鴻文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著沈若初問道：「對了，聽說韓家要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