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孤兒出路
有人勸老婆子孤苦無依的，幹脆收了這個小孫子，讓他給她養老吧！那老婆子怎麽都不肯，說是水家祖上出過一個大將軍，小少爺就是小少爺，這越俎代庖的事情她老婆子不做，不過這老婆子也沒能護他到幾歲，在這孩子四歲的時候，病死在了床上，左鄰右舍幫忙給葬了，可這四歲的小孩，誰家也不好收養，後來搬來了一個老頭子，也是一個人，做一些雕刻的手藝活，盤下了那老婆子原本住的房子，收養了這個娃娃，讓這個娃娃跟著他學手藝，奇怪的是，那老頭子不讓那娃娃叫他爺爺，非要叫太爺爺，不過算算歲數，九十多歲的老頭和一個四歲的娃娃，叫太爺爺也是正常的。
隻是不知道那老頭子教了這孩子什麽活計，這孩子七八歲的時候，差點讓雜耍團的老板要了去，這翻牆鑽洞飛簷走壁速度奇快，那老頭子的雕刻也教給了這孩子，這孩子倒是挺喜歡老頭子的，天天圍著太爺爺、太爺爺的叫，不過身子再硬朗也是九十多歲的老頭了，孩子長到十三歲，這個老頭在一個雷雨夜的晚上去了，這次倒不用左鄰右舍幫忙葬了，這老頭子身上的積蓄全給這小太孫拿出來，買了塊好墓地給葬了，為了求一塊好墓地，這孩子在夏四爺府門口跪了三天三夜，愣是一口水沒喝一口飯沒吃，請夏四爺幫他太爺爺挑了塊風水寶地給葬了。
他的這個太爺爺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錢，這孩子到十五歲的時候遊手好閑，卻還能時不時的拿出點錢去賭坊小玩兩把，不過他從不玩大，見好就收，賭場裏的大爺多，那孩子看那些輸了就拿一旁跟班撒氣的大富佬很不爽，經常會順些大富佬的錢去玩，一來二去倒沒人發現，赫連三爺年紀不大，卻也是愛去賭坊，身後的小廝跟著他跟了十幾年，可以說是從小玩到大的，經常會欺負欺負這個傻乎乎的小廝，這不，因為這個小廝一時口快輸了錢的赫連三爺不爽了，刷了他小廝腦門兩下，就感覺腰間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抽走了，一摸，好家夥，自己今天準備去收稅的地契被偷了，這還得了，小廝呆頭呆腦的看著赫連三爺一下站了起來，開始找著小偷。
這孩子拉開袋子，原本以為是銀票，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地契，有些鬱悶，地契這東西說有錢算是有錢，可沒點本事，也弄不起來，回去看看那個被他偷了地契的人，卻發現那人居然就站在自己身後，赫連三爺這人也是個一脈單傳的主兒，家裏寵著、疼著，練功的時候常偷懶，結果現在居然讓一個小毛孩從自己眼皮子底下偷了地契，自然不會讓那個小孩好看，但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功夫再爛也是名家指導，居然抓不住這個小滑頭，傳出去，這臉麵也丟不起，提著輕功追了這小孩三條街，才把他給抓了回來，抓回來的時候，這赫連三爺身上也不好看，月白色的衣服上沾滿了泥巴，頭發也亂了，最可笑的臉上不知被什麽東西刷過似的，一塊白一塊紅還有一塊黃，開門的管家愣是沒認出這是他們家的小少爺，最後被赫連三爺罵了一通，才反應過來。
自此，這小孩的偷雞摸狗的本事算是暴露了，赫連三爺也算是和他不打不相識，本來嗎，一個十五歲，一個十九歲，就差了四歲，聊得來也算是正常，兩人就經常混在一起，偶爾也一起整赫連三爺那個傻乎乎的小廝，白七家開了這生意之後，赫連三爺死拉硬拽的把他拖了過來，因為這孩子真的不是很喜歡有人管束他，聽到是幫有錢人偷有錢人的東西，心裏稍稍有些矛盾，不過耐不住赫連三爺一再的要求，隻好同意了。
“你叫什麽名字？”無鹽第一次見到這孩子的時候問道。
“水封歸。”
“這名字倒是怪的很。”無鹽輕笑，“你有什麽本事？”
孩子看到無鹽的眼神中有一種試探，腳步輕挪，無鹽連退三步，但腰間的帕子還是被這孩子拿了去。
“赫連三爺，你這朋友的功夫一朝一夕練不出來啊！”
“七娘就別多想了，他是我朋友，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兒的！”赫連三爺說完，和水封歸勾肩搭背的坐到椅子上了，讓無鹽的管家上了一壺好茶。
“行，那這孩子我就收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這名字是誰起的呢！”
“我太爺爺，他說他的曾孫正好是封字輩，也說撫養我長大的奶奶一直想要我能夠回去，所以起了個歸字為名。”
無鹽倒是有些奇怪，問道：“你太爺爺姓什麽？”
“太爺爺說他姓何。”
“名字呢？”
“宗越。”
“你太爺爺有沒有說過他是從哪兒來的？”
“說了，是從皇都逃難來的，是個手藝人，以前是刻石頭的。”
“你胸口的那串石頭就是他刻的？”
“恩！”水封歸將胸口的那串石頭拿了出來，無鹽湊上前去看了看，在看看這孩子，拍拍他的腦袋，讓他和赫連三爺一起出去瘋了。
之後也讓這孩子去拿過幾次東西，這孩子倒是一點也不含糊，一次就拿了過來，而且還真沒人發現，另外還有一點就是這孩子雖然油腔滑調，但是身上卻隱隱有種貴氣，他的那種氣質是一般人所沒有的，這種氣質是與生俱來的，聽說這孩子小的時候和其他孩子站在一塊，其他孩子就會不由自主的聽這孩子的話，對於這件事，無鹽一直有些在意。
剛剛收到這個孩子的時候，無鹽徹底的清查過何宗越，卻什麽也沒找到，那個老頭像是無緣無故冒出來的，這孩子的身世一直什麽都查不到，水家也沒找到，這真的很奇怪，那個老婆子忠心耿耿侍奉了這麽久的主家，怎麽會連姓都搞錯呢？
這孩子的功夫的確是很好，而且有一點，這孩子的功夫都是他太爺爺教的，無鹽見過幾招，是軍隊中高級軍官間互相學習的劍法和槍法，但是這個老頭也什麽都查不到，實在讓她有點鬱卒。
無論怎麽說這孩子對白七家也還算忠心，無鹽一直將他帶在身邊，隻要他來白七家，無鹽就會招呼他喝茶吃飯，他也把無鹽當大姐姐，有什麽事也開始和無鹽說，這讓雲安還有些吃醋了。
關於翠微閣，這個經常在白七家和無鹽談天說地的水封歸自然也是知道的，瞞著無鹽偷偷去打探了一些翠微閣的消息，被無鹽知道後，狠狠的說了一頓，讓人把他關在客房裏，不準他亂跑，不過這孩子，就算有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他也能從他麵前溜走，最後無奈的無鹽和他約法三章。
第一，不準進入翠微閣內部。
第二，一旦發現有人跟蹤，馬上回到白七家。
第三，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在查翠微閣。
水封歸撇撇嘴答應了，雖然他能夠從無鹽身上偷東西，但是不代表他打得過無鹽，無鹽要是真發起火來，也是能製住他的。
這天無鹽去了夏侯大爺的府上和靳國君談論了一下翠微閣的事情，剛回到府上，就聽到管家來報，水封歸從外麵回來，口吐鮮血，昏迷不醒。
這讓無鹽心裏一緊，急忙讓人去找大夫，跑到水封歸的房間裏，雲安剛剛給他運完功，扶他躺下，說道：“這小子不知道是去幹什麽了，背後被人打了一掌，不過還好，這小子閃得快，這掌偏了，沒打到心口，調養個幾天就好了。”
“他是從哪兒回來的？”無鹽抓過一旁的小廝問道。
“小的沒看到，隻聽說是從東麵過來的。”
“都跟他說了，翠微閣的事兒讓他少管！”無鹽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別生氣了，這孩子也是好意，而且這年紀正是氣盛的時候，會沉不住氣也是正常的。”
無鹽讓人去抓了幾幅調神理氣的藥，披上外衣，往東市走去，京瑜城裏的人都認識白七家的當家，一是長得漂亮，二是經常會來集市上買些吃的穿的，給的錢也多。
不過這次無鹽倒不是買東西，而是去東市的翠微閣附近喝羊湯，水封歸這孩子和她有過約定，不進翠微閣的內部，他這孩子倔得很，約定好的事就不會反悔，那麽要打也肯定是在街上或者小巷子裏打的，東市這麽熱鬧，這邊的人肯定知道。
“大叔，剛剛這邊有人打架了啊！”
“誒，你也看到了啊！”那羊湯店的大叔並不記得無鹽，因為無鹽第一次來的時候頭發是包住的。
“沒，隻是聽說了，聽說很激烈啊！”
“可不是嘛！你說人家好好的走在路上，說出手就出手了，好好的一個小夥子被打了吐了血，往西邊走了，那個青年也真是的，一聲不吭出了手，還是挑小的欺負！”賣羊湯的大叔憤懣的說道。
“那還真是的，就算口角不合，也不該下這麽重的手啊！那青年是哪兒的啊？”
“這……我在這兒擺攤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不過往前麵的小巷子裏一拐就不見了，誰知道去哪兒了，最好別再來了，來了，我也不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