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算計芮家 四
芮城倒茶的手微微一頓，瞟了眼江歎，隨即淡言道：“直說無妨。”
好似方才他們二人之間的不快隻是假象一般。
“是老五傳來的消息，”那黑影很自然地接上了話，“四日後，也就是本月三十二日的零時，夜晚夜少樓主會親自帶著一批解憂樓的殺手，從西門潛行出城。”
“哦？”芮城來了興致，“原因呢？”
“這個…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根據老五的觀察，那一隊人馬的實力都不高，普遍是年輕一輩，而且還攜帶了不少的藥草靈石。屬下鬥膽猜測，應該是狩獵尋寶之類的家族內部競技活動。”
“消息可靠嗎？”江歎坐在一旁眉頭微皺，莫名感到有些不安。
“老五既然敢傳話出來，想必是已經確認過的，傳信手法也是按家主的規矩來的，屬下敢以項上人頭擔保，絕無差錯！”
“行了，退下吧。”芮城擺了擺手正示意黑影離開，忽而又似想到了什麽，接道，“去看看少主在做什麽，把他叫過來，吾有要事相商。”
“是！”那影侍答應了一聲，便又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四周的氣氛又凝固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芮城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這件事情，先生怎麽看？”
“我暫時也沒甚頭緒，”江歎又搖起了扇子，“但這想必不可能是普通的尋寶。況且，我總有種感覺，夜平鬆這次像是故意將消息透露給我們的一般。”
“不排除這種可能。”芮城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嘴角漸漸勾起了一個醜陋的弧度，他冷冷地笑道：“此事雖定有蹊蹺，但我們，未必就不能好好利用一番！”
“你是想……”江歎的聲音情不自禁地低了下來。
“我們都能得到消息，齊老頭那邊就更不用說了。”芮城站了起來，轉身背過手，緩緩踱步道：“今天上午才傳出的流言，下午便有這麽一出戲。想必是夜平鬆想要試探試探華兒，刺激他出手露出破綻。也就是說，那謝池小賊定是將冥歌與華兒是同一個人的消息告知了夜家，但尚未得到他們全部的信任。”
“但…這樣的試探不僅漏洞百出還容易打草驚蛇，你我都不是傻子，怎會猜不出背後的貓膩？以夜家主的精明又怎會出此下策？”
“這哪裏是一個下策……”芮城低笑了幾聲，意味不明，“先生啊先生，你卻是錯了。他夜平鬆這回應該隻是想試探，或者說辨別一下消息的真偽，並不打算也沒有奢望一次性拿到確鑿的證據逼死華兒。單從這個目的來看，他的計策已經不能再好了，而且還是擺在桌麵上的陽謀，明明白白的卻讓吾等不得不接啊！”
“怎麽說？”
“西亭夜芮兩家不和已有百年，那老賊這次‘秘密行動’的動靜弄得不算小，不然影五也不會這麽早就探得如此詳細的情報。其他幾家定然也都聽到了風聲，雖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詐，但按兵不動不是我芮城向來的風格，若吾等不作為、放任他們出城反而顯得有鬼，華兒的事情他們便可以信了八分。”
“我明白了，”江歎握著扇柄敲了敲桌子，接過話頭，“夜晚那孩子剛被封為少樓主，一行人馬又多是年輕一輩，我們要是插手，於情於理都應該有小華的份——畢竟西亭二驕。小酒館那邊對於夜家的行動更不可能無動於衷，而冥歌作為近幾年崛起的新星，又是五級酒客中可與他們二人抗衡的佼佼者，按理來說也會參與其中。”
“是啊！”芮城依舊背著手在堂前踱來踱去，話語間帶著些許欣賞與無奈，“吾那老對頭倒是聰明的很，四日後無論華兒還是冥歌，隻要有一個不出現就不算正常，謝池小賊的消息便有了至少七成的可信度！”
“難道我們還要找人假扮冥歌嗎？依我之見，他們到時候很有可能會不計代價的幹掉他，反正不管他是不是小華都百利而無一害。如果是我們的人冒充的，定會留下不少破綻——畢竟金毒雙靈體的人實在鳳毛麟角。還不如就讓小華用自己的身份，左右沒有證據，哪怕他們有所懷疑也無妨。”
“不！夜平鬆這自以為聰明的計策，也是給吾等找了個擺脫嫌疑的好機會啊。”芮城總算是停下了腳步，站在一盆花前笑得陰氣森森，“剛好華兒冥歌的身份今後也不能再用，我們為何不就讓那個身份死在這一場戲裏呢？”
“難道芮兄早有後手？”
“嗬…嗬……若沒有後手，吾又怎敢冒著芮家從此一蹶不振的危險同意華兒加入小酒館？”芮城眯著眼睛，有些驕傲自得地笑道，“金毒雙靈體的人確實稀少，先生也知道，華兒從小對外一直表現為金火雙靈體，直到近十歲才覺靈毒靈氣。當時吾便以為，這是一道純天然的偽裝，所以不讓他公開，暗地裏卻不斷尋找相近體質的男子，以便在關鍵時刻成為華兒的替死鬼；那楊實是一個，還有一個則一直讓影九帶在身邊教養，四日後，便是讓他獻出性命再好不過的時機了。”
“如果有這樣一個完美的替身，在那種情況下，定能打消他們幾家的懷疑！並且今後冥歌的消失也將順理成章……芮兄好心機，好計謀！”江歎聞言頓時喜上眉梢。
當時是，他又聽得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細細一感知，臉上喜色更甚。
“父親，老師。”芮華上前作揖道。
芮城輕輕地掃了他一眼，不去理會，臉上又擺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衝著江歎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先生跟華兒交代一下具體的計劃和安排了，這些還是你比較在行。需要多少人手也不用經過吾，直接去找芮安芮宇兩兄弟。吾此番還要去趟長老院，敲打敲打那幾個老家夥，便不多說了。”
“無妨。”
江歎看著芮城遠去的身影笑顏漸斂，不知為何忽然長歎了一聲。
“這西亭城啊，已經平靜太久了……”
【有讀者表示劇情有些複雜，看得很累，所以我把這幾章的計謀簡化了很多，基本上都用對話的方式寫了出來，結果就是顯得芮家人都有點傻，而且對話不自然。。。我也很絕望啊…硬是把玄幻寫出了權術的感覺……好吧…以後會盡力改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