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血禍之始
三個異人見此一幕齊齊露出喜色,三品寶料價值不菲,足夠他們休息很長一段時間而不必憂心錢財。
羽豹無力墜落,覆蓋全身的鱗羽重新化為白翅平鋪在地麵上,豹口中冒出一股泛著黑色的血水。
已是活不成了。
“呼——”腳部發生變異的男異人深出口氣,對著懷裏女異人溫柔一笑,道:“還是你厲害。”
“知道就好。”女異人強撐著站起,尾巴輕輕纏繞到男異人腰間,配上嫵媚暗生的笑臉別具一番風情。
石臂男異人收起石臂化成的方盾,兩條異常粗壯的胳膊甩了甩,看著兩人隻顧調情,不情願的哼了聲,嘴裏嘟嘟囔囔說著“一對狗男女,天天給老子撒狗糧”,邁步向不停抽搐的羽豹走去。
秦魚見戰鬥落幕,兩個異人詭異的調情一幕也著實讓他覺得心裏不舒服,便隨意選了個方向而去。
異人這邊卻橫生變故。
躺在地上的羽豹在石臂男異人伸手去抓它的後脖頸時,不停抽搐的身體突然恢複正常,打橫裏一滾,張口咬住石臂男異人抓了個空的手掌,尖銳獠牙刺破石質皮膚,深深紮了進去。
劇痛陡然襲上石臂男異人腦子,他的石臂防禦力高,破不了皮不痛不癢,一旦被刺穿防禦,比普通人要遭受更大痛苦。
悶哼一聲,石臂男異人另一隻手捏成拳頭對著羽豹肚皮連錘,奈何羽豹咬死了不鬆口,身體被撞擊後晃動之下連帶著頭部也扭動,獠牙轉著圈在石臂男異人手掌裏蹍磨。
極痛,讓他五官都扭曲起來。
“你們兩個快來幫老子!”
石臂男異人大喊,忍住劇痛揚起掛著羽豹身體的手臂,腳下蓄力狠狠一腳蹬向羽豹脖子下方。
讓他連疼痛都一時忘了的一幕發生,羽豹竟借他這一腳橫飛出去,白翅連揮,眨眼間看不到身影。
“這畜生竟然在耍詐裝死。”
石臂男異人不可置信地猛喝一聲,不由看向三人中速度最快的另一男異人。
快速鬆開抱著女異人的雙手,男異人腳部一漲一收,在地麵蹬出一個清晰可見的腳印,炮彈一樣射了出去,腳底竟然是密密麻麻的中空小洞,不斷噴射出強勁的氣流推動他提升速度。
竟短暫飛行,追上了羽豹,遙遙可見羽豹速度越來越慢,直到落在一個土丘上麵站立不動。
男異人鬆了口氣,卻未敢放慢速度,閃電般接近羽豹,不知從哪抽出一把細劍,對準羽豹的頭部刺了過去。
“嗤”一聲輕響,細劍輕鬆刺穿羽豹頭顱,男異人卻不喜反驚,看著土丘頂端斜坡下一身紅衣,光著個頭,顯得異常紮眼的秦魚。
一把纖細長刀從羽豹嘴部直貫入腹,僅留指長一截露在外,血紅色,刀柄被握在一隻有力大手中。
男異人瞳孔猛縮,他竟覺得那把刀在吸羽豹的血,而緩緩抽出的細劍劍身上不沾一絲血液更是讓他心裏大敲警鍾。
秦魚將鬼咬一點一點從羽豹口中抽出。
體內源血翻湧,僅差一絲便可流通肝髒。
羽豹好巧不巧正正朝著他飛來,於是秦魚不假思索之下抽刀直刺,輕輕鬆鬆殺死已至強弩之末的羽豹。
它的一身血液自然不會浪費,已被秦魚剝離毒素後吞入腹中。
男異人看不出秦魚底細,在地球村廝混了十幾年,按理來講如此醒目之人多少該有點印象。
他落到沙丘頂部,細劍垂向地麵,對著秦魚打量一番,巨高臨下卻未有一絲傲意,道。
“朋友是墟士?”
秦魚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墟士與異人互有約定,不得爭搶獵物,以免引發衝突,朋友應該看出這隻源種已經身受重傷,我是追擊而至,既然朋友已經殺了它,白翅我拿去,它的一身血肉骨骼也值些錢,當做朋友出手的酬勞。”
“如何?”
一番話語十分客氣,秦魚最是歡喜與禮貌而客氣的人交朋友,當下說道。
“不如何。”
在男異人眉頭皺起時,又笑著續道:“我什麽也不要,你全拿去吧。”
隨後直接轉身離去。
石臂男異人與女異人恰好看到秦魚背影消失在不遠處另一土丘下。
“怎麽回事?”女異人問一直望向秦魚消失方向的男異人。
“你記得咱們出來前第十二首領發的懸賞嗎?”
“紅衣光頭,身材高大,赤色長刀不離手,賞金十萬源晶。”
女異人回想起秦魚背影一片紅色,道:“怎麽?你想去追殺他?”
“墟士聯盟的懸賞,咱們何時理過,出來前我看到這則懸賞還在疑惑十二首領為何會突然理會墟士那邊的懸賞,剛才看到那個男人我才知道為什麽。”
血紅色的妖異長刀在男異人眼前像不曾消失一樣印象深刻,他看著羽豹死後從身體脫落下來的白翅,眼神癡迷起來。
“他那把刀,是寶具,十二首領眼有神通,怕是見過這個男人,認出了那把刀。”
寶具!
女異人與石臂異人目光不由炙熱,他們使用的圓筒狀武器便是寶具的粗陋仿製品,對寶具的強大早已心生向往,此刻乍聽男異人說一件寶具就在眼前消失,不由生出貪心。
“寶具強大,不應隻有十萬源晶的懸賞,這件事有古怪,咱們要不要參合進去?”男異人說話的同時將白翅收起,腳步卻向著秦魚離去的方向邁步。
“找機會,殺了他,這一票足夠咱們吃喝一輩子。”
卻是貪欲大起,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一件寶具就這樣失之交臂。
自古人多死於貪。
難得秦魚對男異人感官不錯。
土丘地貌範圍也不大,與剛才荒漠差不多,秦魚在臨走出這一片土丘時回頭看了看遠遠綴在他身後的三個異人,他的視力遠超常人,三人自以為秦魚不知,實際卻是三人不知秦魚早已將三人行為看在眼裏。
隻不過不確定是為了什麽追蹤自己。
土丘之後是一片草地。
草原。
荒漠、土丘、草原,假如不是有超源種與源獸人肆虐,這裏的風景比地球村那邊強過十幾倍。
秦魚在草原與土丘交界處停了下來,被人遠遠綴在身後而不理不睬,他還沒那麽心大。
三人組登上土丘頂部時一眼就看到了似笑非笑看著他們的秦魚,而讓秦魚一瞬間肯定這三個異人沒安什麽好心的是他們齊齊落在鬼咬上的貪婪目光。
秦魚揚了揚鬼咬,一抹赤紅映在三人眼裏,道。
“朋友,看上這把刀了?”
男異人臉色難看,死死盯著秦魚不發一言。
“這把刀是我心頭最愛,朋友是想拿命來換,還是拿頭來換?”
秦魚微笑,讓他糾結的是對這三個異人竟起不了殺意,看著一股可憐勁兒,人不人,鬼不鬼,不知煎熬了多長時間,也許三人在午夜夢回時曾淚灑枕巾,為自己的命運而感歎。
一道地刺悄然從秦魚腳底鑽出,陰險刺向他的胯下。
石臂異人雙臂膨脹,如兩枚大錘砸向秦魚腦袋。
男異人腳底氣流噴湧,細劍圍繞秦魚周身不斷刺出,點點寒芒形成籠罩他全身的劍幕。
“就在不久前,有人告訴我強大一途,唯有掠奪,我下不定心,看著你們在這世界裏掙紮求存,覺得太可憐,看著你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太悲慘。”
“可憐而悲慘,卻比我更懂想要強大唯一的途徑便是掠奪他人,那我便仁慈一回,送你們轉世投胎去。”
秦魚獰笑。
終起殺意。
異人算不算人這個問題打從他見到許空陌和那一窩子匪徒時就一直在他腦子裏打轉。
一個哲學問題。
異人不算人的話,掌握了墟力的墟士算不算?他自己算不算?墟界裏和地球上被源能侵蝕,身體外表不變,內裏實則早已變化的普通人算不算?
要麽都算,要麽都不算。
猴子笑猩猩,都蠢。
控血之力發動,被羽豹咬破手掌的石臂異人第一個遭殃,手掌一股細小血流源源不絕流出,石錘前端眨眼間出現一片血泊,隨著石錘一起向秦魚頭頂落下。
女異人實力最弱,此前又耗費太多,隻覺體內血液攪動,渾綿軟無力,本就勉強控製的地刺再難掌控於心。
男異人麵對的卻是和他劍幕同樣的一片刀幕。
血紅色的刀幕。
鬼咬刀身上附以破敗之力的刀幕。
秦魚幾乎使出了他全部實力,控血之力、破敗之力、全力斬出的三十鈞力量。
除了鬼咬的如意之能和耗費氣血太多的透空之擊,已然是他得源血以來的巔峰戰力。
斬式之首·大龍卷
比男異人劍幕大上至少十倍,狂風呼嘯而起,無數次斬擊形成的刀之龍卷風如入無人之境,隻輕輕一撞就將劍幕撞的支離破碎,繼而淩厲至極的刀鋒轉著圈切割男異人的身體。
血霧飄散。
女異人失魂落魄,心喪若死地看著異常淒美的一幕,靜靜等待刀之龍卷風向她碾來。
“我們這是惹了一個什麽怪物,不過真好……可以痛痛快快的解脫了。”
石臂異人早在控血之力操控他血液脫離身體時,便知道一時貪心將他們全害死,他任由自己墜向大龍卷中心的秦魚,破敗之力切割石膚如切軟肉,石臂異人目閉而安詳,死去。
異人是人嗎?
死了的話……是吧。
“塵歸塵,土歸土,血……歸於血,願你們安息……”
將三人切成一片血霧,秦魚食血而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