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何謂，醒來④
顧安臣看著安若軒呆滯的眼神，心疼的同時，又隱隱升起怒火。
為什麽她會忘記自己，為什麽！
顧安臣突然覺得，自己在她的記憶中是不是不夠深刻，或者她根本就已經忘記了自己！在她不見的三年裏，自己為了這個女人沉沉醉醉，而她卻在另一個男人懷裏逍遙！
顧安臣站在門口很久，直到天色暗下來，知道他覺得自己的雙眼由幹燥變成生疼。
“給她注射一點營養針，”顧安臣看護士進來，囑咐道，接著就走到隔壁的病房，“晚上有事的話叫我就行。”
護士臉紅了一下，即使隻是看著顧安臣的側臉，依舊覺得十分英俊。看著他走進隔壁病房，才趕緊去給安若軒注射。
顧安臣躺在隔壁的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等隱隱有了睡意的時候，已經是天色暗淡了。睡意剛濃，手機就響了起來。
煩躁的接起電話，沒好氣的喂了一聲。
“安臣，你到底在搞什麽鬼啊！”柯洛等顧安臣接起電話，張嘴就是一聲怒吼。
“你要做什麽？有事就說。”顧安臣捏著眉心，十分不耐。
“喂，你現在在哪兒？”柯洛開著車子在路上逛來逛去，心煩的又撥了顧安臣的手機，沒想到這次才接了起來。
“沒什麽，我在外邊。鎮遠怎麽樣了？”以為他有什麽公事，顧安臣沉悶的說。
“沒什麽。我說安臣，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鎮遠，難道就不想管了嗎？我一個人在那裏，很是惆悵啊。”柯洛對著顧安臣發起牢騷來，說著自己在那裏是多麽多麽可憐，卻怎麽也得不到顧安臣的回答。一時不耐煩，又大聲吼了起來，“你到底在幹嘛！”
“行了，沒事就掛吧。我現在有點累，沒事不要打我電話了。”說完，顧安臣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本來柯洛就煩得夠嗆，被顧安臣一掛電話，幹脆就到酒吧去了。
顧安臣又翻來覆去的，一直沒有睡著。
安若軒坐在輪椅上，護士把她推到花園裏去，讓她稍微曬曬太陽。顧安臣在一旁看著，不近不遠。
安若軒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麽變化，依舊是雙眼沒有焦距的看著誰，卻又像是誰也沒看見。
顧安臣隻能遠遠地看著，什麽話也不說。
安若軒最近被強迫吃東西，注射大量的營養劑。在這些東西的作用下，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點。顧安臣想著她肚子裏的孩子，不知道該不該替她做決定。
她現在腦中一片空白，像是一個初生的孩子一樣，對一切都沒有印象。隻是腦中偶爾飛過什麽畫麵，會讓她忍不住的有些戰栗，
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直到護士把安若軒推回病房。
歐陽飛雪泡在冷水裏，身上的感覺越發鮮明。火辣辣的，像是吉野千秋剛才用盡全力，想把他殺死一樣。
歐陽飛雪把自己潛進水裏，閉上眼睛，窒息感越來越強。
吉野千秋曾經的樣子浮現在眼前，那時候的他們是多麽單純啊。
加奈拿起一邊的棍子打中了客人的頭。本來那個男人就已經喝醉了，現在更是迷糊。隻覺得頭上有什麽滾燙的東西流下來，接著眼前猩紅一片，倒在地上。
“快走！”加奈上前扶住吉野千秋，趕緊從後門逃跑了。
把吉野千秋送到醫院，加奈的電話響了起來。拿出手機一看，是店長的電話。猶豫了一下，加奈還是接通了。
“你這算是什麽！明天不用來上班了！”店長幾乎是怒吼著喊出話來，加奈忍不住嘴角扯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果然丟了。
“那，工資……”加奈想了想，正好月底了，自己的工資該結了。
“什麽工資！客人的醫藥費我還沒問你要呢！掃把星！不想出來賣，就別來我的場子！”店長直接把電話放下，嚇得加奈在那頭愣了好久。
看來這個月的工資是沒有了，本來想用這些工資買一點好吃的，犒勞一下自己的。結果好吃的沒了不說，連房租都很難說了。
想到房東的嘴臉，加奈忍不住一陣苦笑。自己的黴運，到底要到什麽時候結束啊。
慢慢的踱到病房，吉野千秋腦袋上裹著繃帶，整個人的線條變得柔軟，睡得像個嬰兒。
加奈無奈的又笑了一下，拿過椅子坐在旁邊，把頭枕在胳膊上，湊合著睡過去了。
早上吉野千秋一睜眼，現實感覺到自己的頭一陣刺疼。睜開眼，看見雪白的天花板，聞到濃鬱的藥水味道。自己怎麽回來醫院的？吉野千秋皺眉，仔細想著自己昨天是不是又做了什麽事情。等想起來的時候，一歪頭就看見還趴在那裏睡著的加奈。
他像個小孩子一樣的睡著，嘴巴微微翹起。不聽話的頭發因為長時間沒打理而翹了起來，看上去十分可怕。
吉野千秋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伸出手摸向他的頭發，隻是想做，就那麽做了。
加奈一睜開眼，就看見吉野千秋向自己伸過手來，連忙往後一閃，結果忘記自己坐在小凳子上，一下子向後靠的太猛而跌在了地上。
“喂！”吉野千秋看見加奈向後跌去，想都沒想的伸出手去拉他，結果被他的慣性帶到了地上。一個摔傷了屁股，一個又碰到了腦袋。
兩個人疼的齜牙咧嘴，接著又相視一笑。
加奈才知道，這個看上去冷漠的男人，其實骨子裏十分的溫柔。
“你看，因為你，我工作都沒了。”加奈對吉野千秋說，露出苦哈哈的臉。
“哈哈，那我幫你找工作好了！”吉野千秋其實十分喜歡笑，隻是沒有人知道而已。
“你？行嘛！”加奈對著吉野千秋犯了個白眼，他自己都自身難保的樣子，怎麽可能還幫自己找工作？
“喂喂，別小看人嘛！”吉野千秋擠了擠眼睛，對著加奈笑了一下。
“不說工作，因為為了救你，我都把客人打傷了。結果店長不給我開工資，我現在很可憐啊，連房租都沒了。”加奈想到自己可能要露宿街頭，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這樣啊……那，要不然你住到我家裏來？”吉野千秋看著加奈，露出一個算計而狡猾的微笑。
“嗯？”加奈不知道吉野千秋為什麽露出這樣的表情，隻是覺得也許兩個人一起住，可以省下不少房租。
可是等到了吉野千秋家裏，加奈才知道吉野千秋那時候的表情是為什麽，又為什麽說出要給自己找工作並且讓自己陪他住的話。
吉野千秋根本不是沒有錢，他是太有錢！
當吉野千秋用破破爛爛的自行車把加奈的行李馱到高級別墅區的時候，加奈嚇得連下巴都快要掉下來。
“這，這是你家的房子？”加奈看著那個大大的別墅，覺得不可思議。
在東京的邊兒上，富士山腳下，竟然還有這樣的房子！
“是啊，老太太留下的，不知什麽錢。來啊，我帶你進去！”吉野千秋好像根本不知道這棟別墅的價格足夠讓他兩輩子吃穿不愁，像是自己家根本是個小家小戶一樣把加奈領進去。
加奈一進門就全身僵硬起來，看著這房子，覺得全身沒有一處是對的。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來啊，到我的房間去！”吉野千秋把人帶到二樓，然後進了唯一的一個房間。
沒錯，二樓隻有一個房間！
二樓的麵積足有一個籃球場的大小，典雅的棕紅色木地板，白色的羊毛地毯。而吉野千秋說的“房間”，根本就是用紗幔圍起來的他的床。
“千，千秋……你家是做什麽的？”加奈看著這間房子，全身再次僵硬。
“啊……不知道啊……”吉野千秋像是根本不在乎，趴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床頭的照片，“總之，就像是別人家的管家之類的吧？”
“管家？我怎麽覺得你才像是主人似的！”加奈不相信，這樣的房子，得做多久的管家才能買得起！
“可能吧？不過沒關係，不管我的事情嘛。”吉野千秋沒再多說，把話題岔開，兩個人聊別的去了。
後來等加奈了解到吉野千秋家裏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時候，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等加奈發現吉野千秋是個同性戀，並且在見到自己第一眼的時候就對自己一見鍾情時，他嚇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他倒不是因為自己聽到男人的告白而已害怕，而是對自己聽到他這樣的話不惡心隻是驚訝而害怕。
之後不久，吉野千秋成功的把加奈帶上床，然後兩個人在一起很長時間。
加奈曾經想過，如果不是那段時間太美好，吉野千秋對他實在是十分溫柔，可能他也不會陷的那麽深。
而如果不陷的那麽深，可能最後也不會傷的那麽重。
在家族麵前，愛情算什麽？
在愛情麵前，事業才是最重要的。
等他明白的時候，加奈已經成為吉野千秋家裏走出來的女人了。
“記住，你叫歐陽飛雪。從今天開始，你是女人。”吉野千秋是這麽對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