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何謂，醒來⑦
顧安臣已經沒有太多工作要做了，基本上每天的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監督安若軒。因為長時間昏迷又加上情緒本來就有些問題，現在的安若軒基本上屬於稍有一點精神壓力就會倒下，稍有一點打擊就會崩潰的。
醫院製定了康複治療的計劃，安若軒有些抗拒，但是因為顧安臣十分急於讓她快些恢複記憶，所以這個計劃不得不趕緊執行。安若軒的抗拒跟顧安臣的堅持一比，就微不足道了。
“今天我們得回憶一下你的小時候，有沒有什麽印象很深刻的事情？”顧安臣坐在安若軒的對麵，看著她。
“沒，沒有。”安若軒嚇得往後退了一下，抱著懷裏的娃娃不敢說話。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顧安臣總是盯著她看。每天早上起來都要抱著自己說很久很久的話，然後再問自己是不是記住了。如果自己說沒記住或者搖頭，他就會瞪大眼睛，然後再把自己的臉掰過去，麵對麵的把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直到自己點頭說記住了為止，否則他不會善罷甘休。
安若軒每次看到顧安臣看見自己說記不住一下子臉就變黑了的表情，總是覺得很想笑。雖然不記得自己了解他或者以前兩人怎麽樣之類的事情，但是總有種感覺，他不是這樣的。顧安臣隻有在自己麵前才會變得這麽挫敗，這樣讓人覺得好笑。
“你到底記住沒？”顧安臣看著安若軒看著自己，又露出一副傻兮兮的表情，心裏的耐心快要磨光了。把所有的事情推掉，又勉強自己到她身邊壓著性子來幫她想起從前，這是顧安臣而言，已經是十分難以忍耐的事情了！因為，他不能發火！
安若軒聽到顧安臣大聲說話，嚇得一縮脖子，想點頭，卻下意識的搖了頭。結果果然，顧安臣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顧安臣想開口罵人，看見她瑟縮的樣子，又趕緊忍了下來，“你現在這裏坐著，我一會兒就回來。”顧安臣說完把人放到床/上，自己則走出房間。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外邊有一個男人大喊的聲音。
得，憋著了。
顧安臣回來以後，拉著安若軒的手，直接把人拉到了走廊上。
“要，要做什麽……”安若軒之前身體弱，護士們都不讓她走路，隻要拿來輪椅，推著出去就好。結果一來二去，安若軒都快要忘記自己還會走路的事實了。
“再這麽憋下去，估計你都快不會走路了！走吧，我帶你出去走走。”這個醫院的花園十分漂亮，顧安臣剛才出去的時候發現陽光很好。可能這片病房價格稍微高了一些，所以住的人並沒有太多。加上這一個樓層被自己包了下來，住的就更加少了。花園裏陽光雖好，但是在曬太陽的病人並不多。顧安臣幹脆帶安若軒出門去走走，總是憋在屋子裏，也是容易出事。
安若軒想拒絕，但是看見顧安臣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還是得出去。任由顧安臣拉著手，兩個人到了樓下的花園。
雖然叫花園，但是大部分都是草地。偶爾有幾個月季牡丹，花也已經敗落了。偶爾的冬青跟鬆樹上，還有一點光禿禿的感覺。
“在這兒坐會兒吧。”走了一會兒，顧安臣體諒到安若軒的身體不太好，就把人帶到一邊的長椅上坐下。
顧安臣一直牽著安若軒的手，安若軒想掙脫的，卻被他一把拉住，還瞪了自己一眼。
無奈，隻好兩個人牽手坐在長椅上。
顧安臣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雖然有些不爽被打斷，但是還是得看一下信息。
電話已經全都被轉接到另一個電話上，現在真的有事找自己的，就隻能發短信了。
看完短信，顧安臣笑了一下。繼續跟安若軒安靜的坐著，心裏竟然莫名的平靜下來。
一直以來，他所堅持的事情不過就是一個不清晰的目標。守住家產，無限擴大。對於真正想做的事情這個概念十分模糊。
他有什麽事情要做呢？有什麽事情是非做不可的呢？
顧安臣覺得自己找了那麽久，卻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要做這件事情，會不會做這件事情。
“護士小姐說……我懷孕了，”安若軒突然開口，歪過頭看著顧安臣，“是真的嗎？”
顧安臣一下就愣住了，全身像是石化了一樣，有些找不著北。
“是真的嗎？我的肚子裏有個孩子嗎？”安若軒看見顧安臣的表情不太對勁，更加好奇了，“為什麽會有孩子，孩子是誰的？”
顧安臣的額角跳了跳，一想到安若軒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就忍了下來。轉身，顧安臣看著安若軒的眼睛，“是的，你的肚子裏有個孩子，是我們的孩子。”
安若軒像是一點也不驚訝，眼裏的光彩閃過，倒像是終於安心了的感覺一樣。顧安臣看見又是一愣，突然覺得自己說的這句話對安若軒來說是一個福音。想到“福音”這個詞，顧安臣心裏突然舒坦了。
自己就不是什麽善男信女，難道到了這時候還得變成有處女情結的齷齪男人嗎？
“果然是這樣啊……”安若軒伸出另一隻手摸上自己的肚子，來回的撫摸著，“裏麵，原來會有一個孩子啊……”
顧安臣也把手放到她的肚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孩子會有什麽磁場發散出來，顧安臣覺得他的手一放到安若軒的肚子上，整個人就變得柔和起來。
“是啊，一個孩子，我們的孩子。”在這一刻，顧安臣像是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想法。不管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隻要安若軒跟他在一起，那孩子就是自己跟安若軒的。
“好奇妙，原來這麽小的地方，可以養育一個孩子嗎？”安若軒像是十分不解，在肚子上來回的撫弄，“明明，還是平平的，小小的啊。”
“等以後，再過幾個月，他就大了。然後他會踢你，會聽我們說話，再然後你生他出來，叫你媽媽，叫我爸爸。”顧安臣覺得自己越來越柔和，講出這樣的話，竟然還覺得理所當然。
安若軒不知道聽沒聽懂，隻是點點頭，接著把頭靠在顧安臣的肩膀上，“如果，一直這樣就好了。”
很多年後，等安若軒想到自己曾經莫名其妙想到這句話以後，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怎麽就那麽傻呢？在那一刻，明明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記得，卻還是認定了顧安臣……
顧安臣笑笑，一手摟住安若軒的肩膀，一手握著她的手，“是啊，一直這樣就好了。不過，以後的日子就是這樣的。”
安若軒的身體越來越好，醫生通知說是不必再住院了。顧安臣一直都想帶安若軒回家，但是因為一直沒有做好打算，所以不急於一時。現在醫生這麽說了，顧安臣才不得不開始考慮，該怎麽安置安若軒。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醫院更加安全。但是實際上，安若軒並不可能一直住在這裏。更何況孩子都有了，一直住在醫院的話，營養方麵跟不上，生活也不方便。醫生剛跟他說了以後，他就開始試著在本市尋找合適的住房。之前的山頂別墅雖然清淨，但是他現在需要的是跟安若軒能有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回到那個房子，不管安若軒能不能想起以前，對顧安臣來說，都是一件比較為難的事情。現在的心意如果按上以前的情緒，對他來說，實在是詭異。
所以，找一處安全方便的房子，是現在必須做的事情。
對於一直參與地產交易的顧安臣來說，找一處房子是再簡單不過的。
買下恒遠附近的一處高級住宅，選擇了安靜豪華的高層，又找來設計師重新裝修，不僅是煥然一新，根本就是重新建築新天地。
等給安若軒做好檢查接到新房子的時候，顧安臣這才看到裝修效果。一直都是他給柯洛下命令，那個人幫著處理的。結果看到效果的時候，顧安臣算是比較滿意。
“好了，你就睡這裏。”顧安臣把安若軒地帶進主臥。
整個房間的色調都被顧安臣規劃成淺藍色，臥室是淺藍色的牆壁白色的羊毛地毯，床單到櫃子，全是鵝黃、粉色、淺紫什麽的。
顧安臣記得，安若軒以前在別墅那裏住的時候曾經給房間做過一些布置。貼上的壁紙大部分是這樣的顏色，加上她常用的色係。
“這個……是主臥嗎？”安若軒一看房間，這麽大的地方，還是雙人床，應該是主臥吧？自己住在顧安臣的家裏，還要占主臥嗎？
“是啊，你住這裏就好。”顧安臣自然地笑了笑，“跟我一起住在這裏。”顧安臣坐到床/上，向後倒去。
“啊……”安若軒嚇了一跳。剛才他是說，要跟自己住在一起嗎？為什麽？可以嗎？
滿腦子都是難以消化的問號，顧安臣看了看，見她沒有再追問，心裏笑著，就放任自己睡過去了。
這麽長的時間，他確實累了。
好像有多久，沒有這樣安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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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落吧，以複仇之名。保全她的幸福，把這身體如破布一樣處置又能怎麽樣？
“帝覺銘，既然你隻是想玩弄我，那就請便吧。隻是，除了床上之外，我與你沒有任何關係。”秦茗雅睜開眼，決然的看著他。
已經再也不是當時的少女，已經沒有曾經的癡狂，隻有絕望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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