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屋裏坐麽
就這一句話,秦風聽得臉都黑了。
這是一個女兒能說出來的話麽?
“那個……”趙天德憋了半天,“我得提醒你,秦城俗話說,陰宅不安,留在陽間的人都不得好死……我覺得,還是別動了。”
“啪!”這一巴掌,抽的十分的清脆。
秦風遠遠看著都疼,看來自己不給李若曦機會是明智的選擇。
“馬上辦,立刻辦。”趙天德怕李若曦怕得要死,尤其是發現李若曦那可怕的裂瞳有如此彪悍的魔力之後,更加對李若曦又愛又怕。
他起身就打電話,要叫人把已經入葬的李少陽挖出來。
秦風再也看不下去,終於走出了樹叢。
一聲輕咳,把兩個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秦風?!”趙天德尷尬的一笑,“啥時候來的?”
“剛到。”秦風上前一步,“我覺得李少陽跟夫人死後合葬,沒有毛病,他並不是無情之人,一直都在擔心,隻不過有些事他無可奈何罷了。”
“這是李家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話。”李若曦白了秦風一眼,“滾!”
“滾是不可能的,李若曦,我念在咱們兩個之前的交情,對你客氣,不代表我秦風怕你,更不代表你可以對我吆五喝六。”秦風在李少陽的墓碑前麵單膝跪下,“李公,秦風未能保你周全是我一生的憾事,你的死我一定查清是誰幹的,哪怕是意外。”
李若曦的臉一抽,“秦風,你當自己是什麽?”
“秦風,若曦心情不好,我替她道歉,謝謝你讓我入股醫院,這醫院的財報喜人啊。”趙天德掏出一支煙遞過去。
秦風搖了搖頭,走向李若曦,“李若曦,李公是華夏的功臣,讓不知道多少華夏士兵免於戰禍,這是英雄!”
“喲?你三觀倒挺正?你可知道,我為什麽會成為冥域的冥煞?”李若曦不屑的看著秦風,“都是因為李少陽!”
“他為什麽要喜歡上一個冥域的女人?明知道冥域的女人就是奴隸,卻偏偏對冥域許下重諾,借此想帶走我母親。”
“他說到做不到,卻把這一切轉嫁到了我的身上,我是個女孩兒啊!”
“最後呢?我拚盡了一切,我媽媽……死了……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還勸我放平心態?我特麽心態早就崩了。”
“我告訴你秦風,李少陽就是我親手……”
趙天德一把捂住了李若曦的嘴。
“若曦,別激動。”趙天德抱歉看向秦風,“秦風,別聽她瞎說,她就是想氣氣你,我嶽父死於意外,在自己家裏被掛燈給砸死的。”
趙天德既然處理屍體,自然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說完,他點開手機,翻出一張照片。
照片是他找人偽造好的現場,掛燈砸在趙天德的頭頂,滿地的碎玻璃,血跡無處不在。
而現在,趙天德已經變成了骨灰,更加死無對證。
秦風瞥了一眼那張照片,“你還有給案發現場拍照的習慣?”
“這……為了保險理賠,對,保險理賠。”趙天德脫口而出,都有點佩服自己編瞎話的本事了。
這倒是個理由。
秦風不再追問,再看了李若曦一眼,“我聽江洋說了,你找過月涵的麻煩,這件事就此翻篇了,希望你好自為之。”
“如果不呢?”李若曦死死的盯著秦風。
“我會對你不客氣。”秦風冷笑一聲,“我不會因為你是李少陽的女兒就手下留情。”
“呸!”李若曦看著趙天德,“你就這麽看著我被人欺負?”
“啊?哦……秦風,怒過分了啊。”趙天德把煙重新遞給秦風,“來一根?”
秦風接過煙,點燃,抽了一口,然後插在了李少陽的墓碑前麵。
“裂瞳是一種染色體病,可以治的。”秦風起身,走向陵園的出口,“李若曦,我警告你,你敢動李公的骨灰,我就讓趙天德傾家蕩產!”
擦……趙天德哭笑不得看著秦風的背影。
什麽鬼?為什麽拉自己墊背?
果然,這句話之後,李若曦深吸一口氣,沒再提挖墳的事。
趙天德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在兩個人的墓碑前麵都拜了拜,然後起身帶著李若曦離開。
秦風開著車,心思卻停在了剛才趙天德給自己看的那張照片上。
砸的是頭,但是李少陽身下的血跡卻更集中在心口以下的地方。
趙天德在撒謊,李少陽的死另有隱情。
但是,李若曦會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秦風打死都不信。
他忽然想起李若曦要把李少陽的骨灰撒進下水道那一幕,莫非,一個女人真的能恨自己的父親到這種程度?
“太可怕了。”秦風倒吸一口涼氣,把車在一個普通小區的門口停住。
小區比較老,但是卻很有煙火氣。
一個中年婦女正在院子裏的晾衣杆上曬被子,這就是自己的母親溫雅。
秦風依靠著一棵榕樹,就這麽遠遠的看著,不自覺的就笑了。
“老秦。”溫雅忽然看向入口,一個男子正拎著兩條魚走進來。
秦風頓時激動起來,那是自己的父親,秦恒!
秦恒笑了笑,把魚提的很高,“今晚上武仁會來,還給我送了幾瓶好酒,你弄幾個菜。”
溫雅點頭,把魚接過來,走進了廚房。
秦恒卻沒有往裏麵走,而是看向了秦風的位置。
父子見麵。
沒有以為的激動。
也沒有以為的興奮。
相反,兩個人都很平靜。
“你果然來了。”秦恒走向秦風,“你長得這麽高了,跟我……不太像,有點像你媽媽的娘家人。”
秦風點點頭,“你放心吧,我不恨你。”
“那就好。”秦恒似乎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爸……”秦風喊出這個字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心跳加速。
“嗯。”秦恒也動容了。
“照顧好我媽還有小鳳,有需要的話,盡量別找我,因為我知道你也找不到我。”秦風苦笑,“但是武仁很不錯。”
秦恒重重的點頭,“屋裏坐麽?”
“不,遠遠的看看就好。”秦風輕咬著嘴唇,“好了,就到這裏。”
“行。”秦恒目送秦風離開。
秦風走出小區,坐到車上,眼睛微閉,許久才平複了複雜的心境。
高處不勝寒啊。
某人說得對,帶了木頭的風,就失去了自由,那個木,就是個會把人釘死的十字架!